《纳西斯与Echo》:http://hi.baidu.com/%D0%A1%BD%F5%C1%AB%C1%AB/blog/item/c9548716e4d6460d4b90a76f.html
还是在要不要打到网上来,挣扎了很久,最后决定是在昨天晚上。
正义者喜欢讨伐不正义的人,当然不正义的人必然是做了不正义的事。这是个,好玩的故事,大家从某妇人捏面包的传言开始,故事结束于汉斯将老鼠引进大海,然而传闻还在继续,大家好像很喜欢这些琐碎的事情,或许是这更加的贴近生活吧。故事有些长,让我想起的反倒是希腊神话中那个长了驴耳朵的故事。
故事有些长。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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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城里来那么多老鼠。
它们东窜西窜,撅着尖尖细细的嘴,躲在阴暗的角落。
刻意去找是找不到的。可是猛一回头,就看见一个黑影,‘咻’地一下,穿过街去,溜得无影无踪了。
最早发现‘鼠患’的是H太太,新闻界目前提到‘鼠患’一词,一定要提到她。
H太太是一个面包店的老板娘,四十多岁,有一点肥胖。在年过四十以后,她忽然对自己完全失去信心,觉得年华老去,姿色全无,终日与面包为伍,脾气变得异常暴躁易怒。
敏感的邻居都发现了,并且有人发誓说,看到H太太独自一个人,躲在一个阴暗的墙角,声色俱厉地斥责一块玉米甜面包,把那面包当成人脸一般打起耳光子来了。
发誓的人说:‘玉米便纷纷从人脸掉落一地都是。’
H太太的诡异行径从此被四邻左右在私下传扬开来。
四邻称呼这种不可解的异常行为为‘更年期’。但是,也有人辩称‘更年期’应该是五十岁以后才发生的。
总之,H太太在墙角斥责一块玉米甜面包的事,很长一段时间,成为城里人们无事时关心谈论的重点。
大部分的城市居民觉得H太太的打面包耳光是比正在喧腾的城市议员打架的事更为有趣的。
‘大人算什么呢!打玉米甜面包的耳光呢。’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年轻女裁缝师说。
大家便拿女裁缝师取笑,说H太太如果一巴掌打去,女裁缝师一脸青春痘便会如甜面包上的玉米,纷纷掉落地上吧。
女裁缝师是一个没有气度的女人,短处被人揭扬,扭头赌气走了,会去狠狠踢缝衣机一脚。
H太太的‘更年期’持续了不少日时日,而且似乎变本加厉,有益趋严重的倾向,她不止劈刮玉米甜面包,也开始把一条整段的吐司当成人退来掐捏。
发誓亲眼看见的人还是同一个人。
经他发誓之后,大家到H太太的店里购物,都会仔细检查吐司上有没有被H太太掐过的指甲痕。
因为又要顾忌不被H太太发现,一堆一堆人便约好了,三三两两提着竹篮进店做购物状。先由一个人假装与H太太亲昵攀谈,说些‘天气非常晴朗’之类的闲话。其他人便迅速如做侦探般,细细把一条条吐司翻来覆去地察看。
因为H太太,城市居民的生活仿佛活泼了很多,充满了团结和睦的气氛。一起商议侦探方式,有组织地进行调查,回来后交换心得报告之类;连女裁缝师也变得随和大方起来,她甚至义务提供了画衣服样子剩下的废纸,用来记录H太太逐日的行为。
‘四月七日,阴,劈刮玉米甜面包的面颊。’
‘四月十五日,月圆,掐捏法国吐司大腿。’
(据说,这记事日志就是城市八卦杂志‘某周刊’最早的开端。)
女裁缝师画衣服样子剩下的废纸都留有完整的人形,有关H太太的‘大事记’便一一逐条详细地表明日期被登录在上面。
负责登录的人是一个退休的小学教师。他戴起老花眼镜,用路易王朝时代的文体来记事,觉得有一种满足。年轻的时候他曾经幻想过要做国史馆的档案资料主任的。
这些文件逐一收藏在这退休教员的书房柜子里,上了锁。每次重要的集会,退休教员才谨慎地取出,用布一层一层包了,再伪装成钓具,装在一只木箱里,携带到女裁缝师家。
这些文件后来竟也装订成厚厚一大册,想一本六法全书;大家开会时逐条比对,观察H太太行径变化的轨迹,一切都以此为依据,这本书也就被正式成为‘历史’。
“我们应该以‘历史’的记录为准。”
女裁缝师和教员是强调‘历史’最力的两个人。这当然是因为记录‘历史’的纸张是女裁缝师提供的,而退休教员则花了不少精力把‘历史’写成路易王朝时代的文体。
可是城市居民并不如退休教员想像的那样有‘历史感’。
他们在‘历史’太多之后,已不耐烦去记忆那繁琐的记录,对于所谓的‘路易王朝时代’的问题也开始抱怨了。
特别是后来好像并没有如‘劈刮玉米甜面包’及‘掐捏法国吐司’这样新鲜有趣的事发生。H太太在墙角对着不同面包及果酱的喃喃自语,一次一次重复,虽然退休教员努力在文体上变化辞藻,使事件看来耸动如国家大事也已难挽回‘历史派’的颓势了。
最早对‘历史派’不耐烦的是铁匠J。他是一个壮硕的男子,平日打铁练就一身结实的肌肉。在退休教员用文绉绉的路易王朝体写著‘历史’时,铁匠J就在一旁喀嘣喀嘣搬弄他粗大的手指。他的指节巨大如核桃,一经挤压便发出喀嘣喀嘣的声音。退休教员不得不停止他精细的书写工作,抬起她花白细小的头,注视着铁匠J气鼓鼓的胸膛。铁匠J是连冬天都裸露胸膛的,胸口一撮倒长的黑毛,像一把猪鬃的刷子。
铁匠J是精力旺盛的典型。他不耐烦退休教员的‘历史’,他喜欢‘事件’。他看着退休教员喃喃念着他的‘历史’时,就忍不住想把那花白细小的脑袋放在铁砧上,像锻炼一块铁一样,‘砰’一下,打得扁扁的。
所以,当H太太发现老鼠时凄厉的叫声传过了几条街,铁匠J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
H太太像美女一般晕倒在铁匠J壮实的怀里。摄影家R变成了名,得到该年度的新闻报道摄影大奖,在胸前戴了一枚勋章。
H太太和铁匠J都时时上电视,被各报章杂志采访,说明当时的情景。
H太太当时其实是在搜寻H先生的口袋。自从对斥责玉米甜面包厌烦之后,H太太便怀疑起H先生对她的忠实来。她觉得年华老去,姿色全无,H先生是很可能移情于其他女人的。
这些胡思乱想使她开始寻找一些蛛丝马迹,诸如衬衫领口上的红唇印、内衣上的一根女人发丝等等。
H先生其实是冤枉的。他是一个老实的面包师,从早到晚,忙着揉面、和面、烘焙面包,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
入夜以后,H先生呼呼大睡,H太太便蹑手蹑脚从床上起来,翻看H先生的衣物。因为灯光昏暗,H太太分辨不清H先生做面包时不小心沾在领子上的一小块番茄酱汁。那朱红的印痕,颠来倒去地看,真像一个女人的唇形;而且是嘬这嘴亲上去的。H太太模拟了一下形状,以便确定她的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