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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峰山夜景
日峰山,家乡的山
文/武焯
日峰山,家乡的山,座落于江西省黎川县日峰镇西,黎滩河左岸。
黎滩河从镇南潭溪山口奔涌而来,在新丰横港双桥下集合社苹水后急流变缓,右傍古镇老街、左牵绿松遮掩的山脚公路,绵延数里,在镇西门外贴着孤峰突耸的日峰山脚向北奔腾,汇入抚河,再入鄱阳湖,经长江进东海……不知山因镇得名,还是镇因山而名。我只知道古镇曾名城关镇,我是城关镇第二小学学生,“文革”中更名红旗镇,我又成了红旗镇七年一贯制学校的初中学生。
登上日峰山顶,一览众山矮。那是我们小学生们最开心的时候。
黎川县城是座山城,四面环山,中间一块盆地,盆地边上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由南向北穿越而过。南宋理学集大成者、大儒朱熹兴致勃勃登上日峰山,赞绘道:“四周阔野,孤峰系舟。一城山色,绿水浮楼。”真是天佑黎川,赋予这么一块有山有水、生机勃勃的地方安放县城;特别宝贵的是竟然还安置了一座孤峰突耸的日峰山,似竖立起来的文笔,笔尖直刺云霄……小时候登山,记得山顶曾有一座三角木架,高耸入云。有人说,那是飞机的航标;有人说,是高山的测量标杆;还有人说那三角支架下有一个无底的山洞,直通黎滩河底。然而,我们在“六一”节,争先恐后地爬上日峰山顶,那时候没有石阶更没有护拦、半山也没有可供休息的山亭,路是人踩出来的,陡峭的地方只能用一个“爬”字。我们围绕在三角木架下,除了光秃秃的巨大岩石外,一无所见。陡峭的山岩,怪石崎嶙,挨河的山脚成了采石场,隆隆的放“炮”声上午一次下午一次准时地按点炸响,惊吓河中的鱼鳖,唤醒沉沦懒惰的居民们,给孩童们带来一阵恐叫,一阵嘻笑。我们曾经到下桥村外的桂家排、廖家排学农。长长的一字型长蛇队列,扛着少先队旗,行走在日峰山下。我们小心翼翼地穿过采石场的乱石滩,炸迸下的盆大碗大的石块排列无序地霸路占道,采石工们正兴高采烈地把石块装上人力板车,送到县城里的各个基建工地。
下课的铃声响了,我们跨出教室,一抬头就见日峰山的英姿,她是那么的高大那么的雄伟那么的可亲可爱。那个时候,县城里没有什么高楼大厦,我们站在二小的操场上抬头一望,就能望见孤峰耸立的日峰山顶,朵朵白云飘过山顶,天格外的蓝。特别是整个上午,明媚的阳光照射在日峰山东,绿油闪光,赏心悦目极了。当然,那块半山绿色被炸塌的山岩,裸露出白花花的岩石,象个生了疮的瘌光头,也是极刺目的。那个时代,人们是没有多少环境美化意识,各级政府里也没有环保组织机构呢。
日峰山在“文革”中还是我们这批失学少年的希望之山。
那时候,学校乱成一团,老师挨斗,学生“放羊”,不用上课也没有地方有课上,我们如无头的“苍蝇”没人管,整天在巴掌大的日峰镇上“嗡嗡”响,闲逛。昔日的“公子哥”们,有的不得不放下架子,拿起柴刀,拜民为师,走向深山砍柴自家烧或砍竹子卖换些零用钱。担着沉重的柴火或扛着长长的竹架,十里、五里,一步一步往家走,这时候我们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日峰山顶。日峰山出现在我们的眼帘,离日峰镇也就近了,5里、3里、1里……家也越来越近了!
尔后,少小离家,从军千里,漂落在外,一晃就是几十年了。偶尔回家乡,坐在飞驰的汽车上一踏进县界,仿佛就闻到故土的芳香,离城数十里远遥见雄壮的日峰山巅,心情格外舒畅,血液仿佛发热、流得更快,又仿佛有些生份、胆怯:家乡还认识远方的游子?游子还能融洽于家乡的山水人间吗?
每每回家乡,总会发现家乡的新变化。首先是日峰山变了:山顶那古老的木架被电视差转台的发射铁塔取代了,夜色降临后,塔尖的红灯闪闪,光芒四射,成为山城又一美景。新修的登山石阶,极大地方便了差转台的工作人员和游客。山腰新盖的半山亭,绿檐红柱青瓦,石桌石凳,再加上老革命、中共黎川县第一任县委书记方志纯同志遒劲有力的题字,更显雄伟。坐在这亭子里下棋,风声灌耳,山峰河水映衬县城如画,真是别有情趣,惬意极了。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隔了几年突然回黎川,发现高耸的日峰山西面半山腰展露出一排崭新的红墙绿瓦房子,好象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地吸引我狠不得立即攀登日峰山,以探究竟。
我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从磨市岭背向日峰山半山腰的红房子前进的。
磨市岭,位于日峰山南,是一道急弯高坡,来往南丰、抚州及南昌市的汽车必经之地,据说站在此山岭可望县城外五里老街最南段的磨市街而得名。明朝著名地理学家徐霞客在游记中记载:“入新城北门,出西门,石门不甚壮,而阛阓颇盛。出门渡石梁,则日峰山当梁瞰溪。”此石梁即磨市岭也。我步行翻过磨市岭背约百多米,往右边朝北一条新开的马路拐进去又百把米,转向朝东,日峰山西面一览无余,红火火的阳光照射通绿的山体和半山腰通红的房子,显得格外的清晰耀眼。这条新路约有四米来宽,小货车行驶足足有余。顺着该路行进到山脚边,有一新建起来的门楼,楼梁上一排大字“日峰山公园”赫然入眼,仔细瞧去确于情景相符:山顶有电视广播塔、山腰有古刹殿宇、山底有水塘似湖,青山绿水,虽然面积小了些,但也不失魁伟秀气。
从门楼穿进数百米,有三叉路口,一条直上坡道,一条横向平路。我沿着横向平路迈进数十米,左边一溜青条石阶连接红墙绿瓦,这石阶很宽,足有十多米,也很陡,每级阶面不足尺宽。我弯起膝盖,毫不犹豫地往上攀登,气喘喘地也没有数有多少级石阶,一鼓作气蹬上阶顶,一抬头“天峰寺”三个大字赫赫惊目,三佛殿门洞开,金光闪闪的佛像全新、面目慈祥。我转身远望,啊!太震撼美妙、绝伦无比、心旷神怡了:看,太阳底下的群山,层层叠叠,数十里数百里一览无余;半明半暗的山岚好象蒸发着水气,或丝丝袅升,或阵阵喷发。俯首下探刚攀登过的石阶,忽然心惊:够陡峭够目眩的,好象万丈深渊令人害怕,如果再由此下去我是决不敢的。
天峰寺自古有之,但不在现位置,《新城县志》载:日峰山顶原有平地宽数尺,长如带。宋时曾建天峰寺于其上,明代县籍知名理学家、文学家,曾祀于郡邑乡贤祠及豫章理学名贤祠的邓元锡,曾在该寺中读书,后因年久失修及火灾而于清咸丰年间倒毁。古诗云:“天峰奇井海门开,古寺晨钟日岫来。佛性凄凄沉谷底,书声袅袅绕天台。”天峰山亦名日峰山,此诗一赞日峰山,二赞山顶古寺,三赞山腰向日亭侧井深不可测,称上有日峰、下有海门,遂有“日岫晦门”之称。我也赋诗一首《黎川天峰寺》以纪念此行:“突然宝寺半腰捐,巍峨青山美景旋。背倚日峰经可诵,面朝西域数山巅。真心拜佛爬阶石,香火盈余熏烛烟。游客登临开眼阔,雾云缠衣也成仙。”
我是从天峰寺门横行又回到盘山水泥马路继续上行,马路从寺后盘旋到日峰山顶的电视差转台房后令我又一惊。我压根儿没想到如今可以坐汽车驶上日峰山顶的,如同我至今没有找到日峰山那深不可测的通海眼的泉井一样。日峰山是神奇的、神秘的、神圣的和不可思议的。
古往今来,日峰山出故事,层出不穷,见证历史,继往开来。
在游子的眼里,家乡的变化是有目可睹的:小时候晨练跑步的黎光沙石马路县城段已变成闹市,绵延到离城三里外的“老油库”,宽敞的大街两旁高楼耸立,店铺如林,再也找不到砍柴的人流和卖竹的市场,液化气灶、热水器、冰箱、彩电、音响、电脑、电动车及各种高中低档小汽车等物早已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了,四川的天然气也通过管道输进了数千里之外的黎川古镇。故乡盛产的瓷器,五光十色,琳琅满目,畅销国内外,正意气风发地向第二瓷都的目标迈进。黎滩河上架起一座座新大桥,“老中青”大桥正在演绎一河两岸鲜艳夺目的绚丽风姿……如今的日峰山已经不是偏居古镇西门郊外的孤峰野岭了。
一河两岸,老街新城,已经把日峰山裹在中间如刚破土而出的竹笋尖,快被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淹没。现在驱车,从京福高速公路回家乡,一跨进黎川县界,我就在注意心中无比崇高的日峰山。没想到飞奔的小车转眼间就下了高速,奔向日峰镇。我叫司机开慢些,要寻觅家乡的标志----日峰山,没想到车就在山脚下,一转弯美丽古老而又年青的日峰镇和宛如仙女那洁白飘带般的黎滩河一览无余。高速公路拉近了家乡与外界的距离,也把日峰山“削矮”了,在现代化的高速公路上再也领略不到日峰山雄壮英姿了。
然而,去年12月的一天深夜颠覆了我的印象。那夜,我行走在静悄悄的古镇街上,昏暗的路灯下看不到行人,几家早起的粉店老板打开店门在生火准备早餐。我走着走着,无意中抬头一暼,暼见漆黑的夜空中一座蓝色的灯塔通身闪闪发光,好象漂浮在夜空中一般。只见发着荧蓝色光的灯塔,塔顶尖尖的红光,都格外的耀眼夺目,好象茫茫大海中的夜航标灯指引航向。我站住定神细瞧,瞧到了巍巍耸立的墨绿黛黑的日峰山影,那轮廓顶上的蓝色灯塔竟是电视差转台的发射塔,白天它是那么的不显眼,一到晚上立刻光芒四射……太华美了,也太高大了。
啊!日峰山,家乡的山。你巍然耸立于县城中心,是统领新城与老城的撑天柱,更是永远不会消失的日峰镇地标。上天赐于黎川的日峰宝山是不可能淹没于新建的高楼大厦之中的!
2015-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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