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抓住了禀赋的一切

仿佛被扇贝驯化，在观念

硬壳的内部，柔软抓住了

禀赋的一切。郎中也没有办法

对付懦弱，犹如木板

无法抗衡一缕火苗的触碰。就是这样

我不能把自己交给坚强或铿锵

交给核桃、板栗以及砧板

因此我藏身于龟壳，以铠甲

撑起面对沙棘的无影指和你

在每一个起死回生的蒙霜的拂晓

那么老老实实地向忍受投怀送抱

赶在太阳落山和你动手之前

语言、手指和笔，它们的合唱

不是安魂曲，而是源于恐惧

钻进被窝的催眠药，寂静如雪籽

2019/1/3  

我枕在泥岩与矸石上写诗

我枕在泥岩与矸石上写诗

无人阅读的、让上帝发愁的文字

像蜘蛛，爬满黄昏的窗格

外面的世界，雪花开始裂解

液晶的太阳唤醒桉树上的鸫鸟

河水沿着巨人的脊梁抚摸两岸的村庄

我发现，一切比预想的美好

虽然街面上充满泥泞，像白癜风

纵横于某个人的面部与脖颈

但温暖的确走进我的皮肤

走进一个词、走进作坊旁一片阔叶的滴水观音

可以想象、可以沉思、可以继续写作

那些无人问津的诗篇

自由而放任，像不知疼痛的泉眼

让血汹涌，在三月的脉管

思想其实是水，在浪与浪之间激荡

在天堂与地狱之间奔忙

我谛听着一块被深埋泥土之下的青铜

像谛听着自己肉体的缄默

而幻想再次把夜浓缩为一幅墨镜

浓缩为书与书之间的褐色玻璃

我发现，我仿佛看到了蚁群

那无数华丽而扭曲的面孔

在楼与楼之间蠕动

一如静脉曲张上的黑色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