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成坠

唐代大诗人李白传世有一首著名的诗作《送孟浩然之广陵》，诗曰：“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今天正是农历癸卯年二月十五日，由于年内增加了闰二月的原因，故所前面的月份增加了一个月。如果，按照往年的习俗，实际的月份则为农历三月，恰好应从了李白这首诗的三月。

首句，点明此行为谁人？此人欲做什么？此去将往何处？将这三项要素摆在了读者的面前，让人们明确地知道孟浩然旅程的基本内容，不致于产生误解。李白称孟浩然为故人，说明李孟之间并非泛泛之交，而是股肱挚交。“西辞”，言明孟浩然离开西边的鄂州，将前往东边的扬州。“黄鹤楼”，是鄂州著名的景点，是鄂州标志性的建筑物，只要说到“黄鹤楼”，不言自明，即为鄂州。即如说到“瘦西湖”，立即让人知道所指即是扬州。

那么，何为“烟花三月”？烟花者，烟雾迷蒙，繁花似锦也。该首诗中随手便拈出了三月的烟雾与繁花两种自然景象，这绝不是作者的心血来潮，随意而为。而是，大诗人运用自己的火眼金睛，通过对当时的天时物态，进行细致入微的观察而得出的精准结论。

又何为“下扬州”？当然是李白这样豪放风流的大诗人和孟浩然这样隐逸恬淡的山水田园吟诵者对当时闻名于世的都会城市扬州的极其向往。烟花三月恰是游玩扬州最好的时节，故所，孟浩然从长江中游的黄鹤楼所在的鄂州（即今湖北武昌），期望满满地奔赴位于长江下游的姹紫嫣红的旅游胜地扬州赏春观景。一个“下”字，用得极好极妙极准，说明了孟浩然所处的位置是在长江的的中游，而扬州所处的地区则是在长江的下游。而那时的上海除了嘉定、松江和金山的部分陆地之外，大部分区域还是茫茫的一大片海域，正处于成陆的过程之中。而那时的扬州却已是闻名天下的景点了，引来游人如织，络绎不绝。再联想到中国古代所说的九州，早已包括了扬州。只不过，最初的扬州地域广大，幅员辽阔，涵括了福建、江西、浙江、江苏、安徽的绝大部分的地区，成为大中华的重要一隅，名列九州之一。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诗的这两句看起来似乎是写景，但在写景之中蕴涵着一个充满诗意的细节。李白一直把好友孟浩然送上了船，船已经扬帆驶去了，而李白还在江边目送着远逝的风帆。李白眺望着帆影，直到帆影逐渐模糊，消失在碧空的尽头，可见目送时间之长。帆影尽管消逝了，然而，李白还在翘首凝望，这才注意到一江春水，正浩浩荡荡地流向水天交接的远方。“唯见长江天际流”，是眼前的景象，可是，谁又能说这是单纯的写景呢？李白对好友的深切情意，李白对未来的一腔向往，不正体现在这富有诗意的神驰目注之中吗？诗人的心潮起伏，联想浮翩，不正象流向东方的一江春水吗？

总之，这一场极富诗情画意的、两位风流倜傥诗人的离别，被李白的神椽妙笔随手写了下来，并被传诵了千多年，不辍于今。对李白来说，这一次带着一片诚挚之情的送别，被诗人用阳春三月的绚烂景色，用放舟长江的宽阔画面，用目送孤帆远影的动感细节，极为传神地表现出来了。对孟浩然来说，不啻于接受了李白致来的殷殷祝贺和深深寄语，感动之余，将永远留存于心底。对读者来说，能够品味并烙印了这首名诗，赏析悦目，心旷神怡，也是极好的机遇和莫大的幸运。

2023年4月6日5时3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