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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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朱成坠
人生何地不逢君,只是未到相识时。我的一生认识或共处过的人数以万计,有的是萍水相逢,有的是同事甚久。其中,有的人,印象早已淡薄了,不记得他的姓名、模样了。而,有的人,虽然,几十年未曾见过面,但是,他的音容笑貌,却近在咫尺,宛在眼前,没有丝毫的遗忘。
我的市北中学校友,镌刻在记忆里的同学有不少,特别是同班、同级的同学,或同一团支部的团员,都不曾忘怀。不知道怎么搞得,今晨,从1时半起,就辗转床榻,不能再眠了。眼前出现的尽是一些同学、同事、朋友的身影,他们一个个栩栩如生地朝着我微笑,似乎在询问我:“你还认识不认识我?”说实在的,有的认识,还能讲得出名姓,有的认识,却已经讲不清来龙去脉了。
其中,刻肌镂骨地牢记于我心的则有数位,他们始终没有远离我而去。一是,在wg大串联的末期,我与市北中学66届高三3班的何锡荣、袁春华,66届初三5班的刘春桂,一起前往首都北京串联,在北京逗留了十多天,后转搭火车,到郑州下车,再乘坐郑州到重庆的火车,直往渝州。当时,已经是十一月底了,天气寒冷,人们都被冻得刮刮抖,佝头缩颈,一副狼狈相。车上挤满了大串联的学生,连个站的地方也没有,我只是靠在木椅顶端,挺挺地直立着。此时,袁春华同学,不幸发了寒热,我们把他安置在行李架上,让他躺在上边,除了方便外,他始终没有起来过。吃的食物,都是由我爬进爬出车窗,到站台上购买。但是,喝水却成了大问题,尤其是在峻峭绵延的秦岭的深山里,根本找不到可供饮用的开水。我与何锡荣还可以接上一茶缸泉水,喝些罢了,而,病中的袁春华是不能喝冷水的,渴得嘴唇干裂。一天中午,火车停在一个名叫油坊沟的小站,我钻出车窗,下到了铁路员工的生活区,找到了第一排第一户人家。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嫂,面孔呈赭红色,正在烧饭,锅里的米刚刚下锅。我向她说明来意,那位大嫂二话没说,立即,将烧饭的米汤倒入我茶缸里,让我带给袁春华同学喝。我忙不迭地谢谢大嫂,眼睛里几乎噙满了泪水,至今,过去了五十四年,我永远不能忘记这一幕,那位大嫂的面容似乎镂刻在我的脑海深处,仍然清晰如初。那位大嫂与我和同学们,在秦岭山脉的小站油坊沟的遭遇,成为难忘的一段历史记忆。
我的三位校友,自从毕业分配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们。只知道何锡荣分配到上港九区,刘春桂分配到上钢五厂,袁春华则不知其分配去向了。他们与我在一起的一个多月里,日夜相处,结下了深厚友谊,对于我这个最小的校友来说,他们给与我的照顾和关心。我须臾没有忘记。
二是,1974年和1975年的两年,我在江西省吉安市遂川县从事知青工作。认识了一位知青工作干部,他就是汤湖公社的张宝元同志,那时,他刚从部队转业回到家乡杨芬公社,再分配到汤湖公社工作。在部队期间担任指导员。他个子不高,精瘦条干,走路步伐甚快。而且,十分热爱自己的工作,想方设法地为知青服务,受到知青们的欢迎。他知道不少农业生产的知识,尤其非常熟悉一些中草药的功能和作用。一路上,他见到中草药,就告诉我们它们的名称、疗效,我就是从他的口中得知了半边莲、七叶一枝花、穿心莲、葛根、迷迭香、姜黄、茯苓等中草药药材。张宝元同志为人诚实,作风正派,是我在江西看到的为数不多的优秀知青干部。
三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在上海市工业设备安装公司担任公司工程部经理,并兼任上钢三厂3.3米和4.2米轧机安装工程现场施工总指挥。一天,我独自一人涉水进入地下机房。整个机房全都被大水淹没了,我穿着高统套鞋,下到机房,不慎跌入近两米的基坑,整个人几乎全都陷入坑内。此时,安装一队的起重班长陈维贤师傅和其他工人师傅们大声呼救,设备施工员刘月龙立即冲入地下基坑,冒着生命危险,将我背上来,再送我到医护室检查治疗,使我脱离了险境。而这两个救命恩人,先后在工程施工过程中,因为工伤而不幸殉职。特别是刘月龙,是在四个工人因为氮气泄漏窒息死于加热炉地下室时,他依然坚持下去,抢救其他工人,结果,也不幸驾鹤西去了。噩耗传来,叫我悲恸欲绝。虽然,他们两人早已作古,事故也已过去37年之久了,而,我的脑海里,却始终萦绕着他们的形象,未曾消失片刻。
当然,还有一些人,也是我永远难忘的人。但,我却无法在这篇短文中,一一加以赘述了。留待今后适当的时间,再向诸位报告吧!
2021年1月3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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