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一进考场就见到了堆成山的行李箱，大包小包的衣服，抑制不住的笑意和狂躁不安的心。我见到学生们的心都跳了出来，满考场的乱跑，边跑边笑着嚷嚷，“老师，我们别考试啦”“回家解放啦”“老师你别监考了，休息休息吧”……他们被开考铃声惊到了，停在了黑板前，仔细看了看“地理考试时间”，又乖乖地回去身体里的位置。其实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不也是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最后一场考试吗？连续考了两三天，该使得劲使了，该用的运气用了，最后一场考试，紧张之余是一种兴奋。

   刚发完卷子，有几个学生就睡倒了。我排着把他们推起来，见他们满脸的不情愿，手托着下巴打着瞌睡，慢吞吞地写着A,B,C,D……后来他们精神了。因为第三排有个小男孩幽默的表演了挥舞大刀试卷：我盯着他看，他盯着我看，然后出其不意地，用右手把卷子扬起来，按照X的轨迹挥舞一番，又放回去，正襟危坐。考场上的学生都一边偷偷笑，一边盯着我看，期待着我去处理这个熊孩子。

   我警告了一次，扬了扬手里的作弊单子，他们便安静下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会不停地看表，不停地左顾右盼。

    昨天晚上，平行班的一个学生找我聊天，很优秀的一个小伙儿。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了几句萝卜白菜，他突然就跟我说，“以后上个大专行不行？”我鼓励他努力拼搏、创造奇迹，他说“我确定考不上，尖子班的好多都考不走，平行班的前三都很难”“我也想上大学，可是走不了大学的路怎么办”“看不到一点希望，自己的基础太差了，怪自己以前没好好努力。” 我从没想过，开朗、自信的他也会有这样的忧虑。

   “那你每天在学校都会很难受吗？像今天你和我说的这么惆怅？”   

   “怎么说呢，现在同学都知道以后我们都考不上，也没撒难受的吧，就和大家一起走完高中。珍惜在一起的快乐。”

    想起这些，我突然觉得考场里的他们那么揪心。藏在这平静或欢笑背后的，是怎样的一种惆怅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