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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科幻推介——《您好,异星人陪聊》廖舒波

(2013-11-02 00:2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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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既然昨天说到了这篇文,今天就顺便推一下。2011年精品不少,这篇文章算是个人最喜欢的一篇,甚至超过了《杀死一个科幻作家》和《第九站的诗人》。有时候真的想有个异星人的号码可以随时拨通,而不用担心任何事。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人生多苦,不过也正因为这样,享受生活的快乐才是更重要的吧。

您好,异星人陪聊

吱的一声,汽车刹住,叶韵踉跄地走下车,司机叫住她,她忘了付钱。
她独自一人走进小区,走进漆黑的楼道,在家门口掏出钥匙,却又停了下来。
过了很久,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听听筒里付出富有磁性的声音:“您好,异星人陪聊。”
叶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边并没有放下电话,“请问,你需要聊天吗?”
“是的。”叶韵咬了咬牙,“现在我......很害怕。”
“会害怕其实是件幸福的事。”电话那边说,“因为大部分人害怕的是失去。”
“……这话说的真好。”
“能说说你害怕失去什么吗,女士?”
“是我老公。”叶韵说,“哦,请别误会,不是出轨,也不是第三者插足,而是……病。”
“我很遗憾,是绝症?”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是绝症,我反而很高兴。”叶韵苦笑,“问题是,是一种怪病。”
“我听说过很多怪病,它们不致命,却能毁掉整个生活。”
“是的,没错。”叶韵说,“事情还要从昨天下午说起。我丈夫让我给他递个苹果,可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那里只有一个大榴莲。当时快笑死我了。要知道,结婚三年,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他犯这么大错!”
“人总有犯错的时候。”
“我逗他,‘要什么,再说一遍?’他咬咬牙,看起来想了很久,可说出来的还是‘苹果’。我这才明白,他不是逗我玩,是真的出事了。”
“然后你们去了医院?”
“嗯。十几分钟后,我们已经在医院的候诊所里了。我紧张得上蹿下跳。在其他人眼里,比起我老公,我才像个焦急的病人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大概,那时我已经感觉到,我的生活会因此改变了吧……”
“到底是什么病?哦,很抱歉,打断您了。”
“病毒性失语症。”叶韵有些艰难的说道,“我现在还记得医生那冷冰冰的脸,‘这是朊病毒引起的。什么,不懂?就像疯牛病一样的。不要紧张,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只是他以后很难说出准确的词了。’”
“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老公以后会像今天下午一样,看见的是榴莲,心里想的是榴莲,说出来的却是苹果。”叶韵说着突然有些哽咽。“以后我们的日子可怎么过下去呢?”
“我听说过朊病毒。”异星人耐心的解释,感染者大脑中原先建立的蛋白质构象打乱、破坏,还有,重组。”
“重组?”
“没错,重组。”异星人说,“朊病毒虽然名字里面有‘病毒’两个字,但它本质还是蛋白质,最终会形成自己的一套构象和应急机制……”
“这,太深奥了……”
“实在抱歉,我应该换个通俗的说法,现在您丈夫说话虽然颠三倒四,但实际上是有规律的。比如说,他以后只会把榴莲说成苹果,而不会把它叫成香蕉。”
“医生好像也这样说过。”
“只要您愿意花一点时间,很快就能摸清楚他说话的规律。听起来有点像密码破译,是不是?”
“……你好像知道很多。”
“这个……”异星人撒了个谎,“我做过研究。”
“算了,你从哪里知道的与我无关。”叶韵语气里出现前所未有的疲惫,“我只想问一件事,就是这件事让我害怕。”
“请尽管说。”
“假设,好吧,就是如果有那么一天,他开始用别的女人的名字来叫我……”叶韵说道,“我该怎么说服自己这是病呢?”
异星人愣了愣,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怕苦,不怕浪费时间,不怕听不懂他的话——但我只怕这件事。”
说完,叶韵挂了电话,只留下一声叹息在黑暗中回荡。
几天后,一辆出租车吱的一声停在小区门口,一个满脸疲惫的男人从车里走出来,同样,他也被司机叫住了。
在黑暗的楼道里,他拨通了妻子前几天拨过的号码。
声音依旧充满磁性:“您好,异星人陪聊。”
“我该怎么办?!”男人嘶声喊到。
“别着急,您慢慢说。”
我的妻子要去做志愿者,也就是实验品!
“什么样的实验?”
“在脑子里植入朊病毒。”男人咽了口唾沫,“实验以后,不管我喊哪个女人的名字,她听到的都会是她的名字……这不就是病毒性幻听症吗?自愿去得病?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真是不懂!”

每当打电话来的人疲惫至极,异星人总是想办法让他们稍微精神一点。
就像今天,电话的另一边仿佛一只蚊子在哼哼,似乎随时会咚的一声磕在桌子上睡着。这不是陪聊的好状态,异星人想。于是他先问几个问题:“请问你从事什么工作?”
“医生。”
“是哪种医生?内科,外科,还是牙科?”
“法医。”那人说,“不过我学过很多年临床医学,做过内科医生,也做过牙医,现在又转行了,所以什么都懂一点。”
“这我就奇怪了。”异星人说,“打电话来的有不少是医生,大多数都是因为……没能拯救病人的生命,法医似乎不该有这样的问题,不是吗?”
“我的情况,”法医苦笑,“恰恰相反。”
“难道说,您要……”
“或许是谋杀,或许不是。”法医说,“有些事,不会按照我们想的来定义。”
“哦?这说法很有趣。”
“有趣?不,我倒觉得,‘定义’——实在是麻烦,麻烦透顶。”法医说道,“比如我问你,什么是‘人’?你给‘人’下个定义吧。”
“这个还真难回答。”异星人笑了,“大概是…….一种高等的灵长目动物。”
“那么,什么是‘生命’?”
“运动……新陈代谢……还有…….”异星人顿了顿,“看来哪个答案都很难让您满意。”
“抱歉,我让你为难了,但我现在真的很困惑。”医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我以前从来不会去想这些哲学上的问题,直到一个人走进我的办公室。”
“病人?”
“我更习惯这样称呼他。”法医说,“一个病人……一个活人,一个普通人,走进我的办公室,摘下帽子,露出亮晶晶的眼睛,然后对我说:‘医生,我想和你打个赌。’”
“您没有接受吧?”
“当然,他来的实在太突然,我差点以为他是个精神病。然而他飞快的报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不有履历——这个人是我曾经的竞争对手,是个厉害的家伙,我甚至不得不用一些不怎么光彩的手段才把他打败。哦,这部分我不想详说。”
“没关系,还是说说那个病人吧。”
“我问病人有什么事,他对我说:‘医生,我是个人。’当时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不是废话吗?!要知道,眼前这个…..‘东西’,动作,表情,和我没有什么不一样啊,不是一个人会是什么呢?”
“是机器人?”
“你怎么知道?”
“随口一问罢了。”异星人说,“难道他还真是?”
“本来还不怎么在意,但经他那么一说,我便仔细看了他几眼。我发现他的肤色有些不对,比一般人的淡一些。”法医顿了顿了,“不,我不是说他白,他就是不对劲,但是哪不对劲我也说不出。总之,长期干我们这行才发现得了,那不是人的皮肤。”
“哦,那是什么?”
“一种高分子有机纤维,我也说不出它确切的学名,但它可以镶嵌在钢铁假肢上,代替人原本的肌肉进行活动。”法医说,“我愣了愣,脱口而出:‘你是个机器人?’”
“他怎么说?”
“‘不,我是个人类。’病人脸上的肌肉平滑的移动,露出一个冷笑。他接着说:‘这就是我打赌的内容。如果你能在限定的几次手术中证明我不是人类,那么你就赢了;反之,你就输了。’”
“这是个奇怪的赌。”
“他还补充了两个条件。第一,不能用材料不同来证明。”法医说,“第二,不能对大脑进行手术。”
“这也对。”异星人说,“想来他脑子里一定只有芯片和接线吧。”
“对普通人来说,这种事有点像活体解剖,听起来或许很恶心;可对一个医生来说,实在是充满了挑战性!不瞒你说,当时我的食指都动起来了。于是,我答应了他。赌注是我的名誉——也就是之前,我不愿细说的那些东西。”
“你们一共要进行多少次手术?”
“按照赌约,一共三十次。”法医突然停住,长长地吧了口气,“已经进行二十九次了。”
“嗯……”异星人听出他语气里的沮丧,“进展如何?”
“我输了。”法医说,“彻底的输了。”
异星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真是完美,实在是太完美了!病人的每一个器官、每一根血管、每一段神经,虽然复杂,却都在有条不紊地运行。”法医说,“我切开他的肺叶、肝脏、脾脏,发现除了材质以外,没有一项像人体,没有一项不精密。”
异星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上一次手术,我检查了他的牙齿。”法医继续说道,“要知道,成年人应该有三十二颗牙齿,不同人的同名牙是不可能相同的。我不相信,那个人,制造病人的人,会有耐心制造出三十二颗完全不同于常人的牙。可谁知……”
“他的牙都是独一无二的?”
“没错。”医生又叹了口气,“同样的还有指纹……如果按照司法程序来讲,他完全可以算作一个自然人。”
“真是个僵局。”异星人点点头,“三十……二十九,还剩下一次机会?”
“最后一次。”
“那么,您还有办法吗?”
“心脏。”
“您说什么?”
“我说的是,心脏。”法医声音变了,“跳动的心脏……就是生命的证明啊……想想看,一伸,一缩,一伸,再一缩……只要做个简单的手术,切开他的胸膛,再用手术刀切下去……不必用力,扎下去……”
“这是谋杀!”异星人喊出声。
“啊……”法医那边也发出一声轻微的喊叫,看来他被吓醒了。
“谋杀!这绝对是谋杀!”异星人急了,“就算他是机器人,也是你的病人啊!你是医生,怎么可以动害死病人的念头!”
“只有这个方法了。”医生喃喃的说,“我了解我的竞争对手,他肯定舍不得这么一个完美的作品‘死去’,肯定会想办法让这个机器人重新启动——也就是‘复活’。”
“这个不是理由!”异星人喊,“就算能重启,也不能杀人!”
“可是,”法医慢吞吞的说,“只剩下这唯一的办法了。人死不能复生,如果这个病人能重启,那么我就能证明,他不是人类。”
异星人“啊”了一声,所有义愤填膺的话被噎住了。
静默许久。
“这是谋杀吗?”法医低声问。
“我不知道。”
“所以我说,‘定义’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法医说,“前面的就不说了,唯独最后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回答我。”
“……请讲。”
“明天,手术的那一刀,我是扎下去,还是不扎下去呢?”

“抓住他!”
“不要跑!”
异星人的浅梦被一阵喧哗打断,然后他又听见几声粗哑的嘶喊,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尖细的哭声,听上去既稚嫩又可怜。异星人知道小区里的这条路上有些年轻人专门欺负上学的小孩子为乐。
“他们的父母不管吗?”异星人嘟囔。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错了。那些人随身携带X设备,能随心所欲地生成面部各部分的皮肤,也就是说,孩子看见的,监控器拍到的,可能跟他们本人的样貌相关十万八千里。这样一来,想找到他们需要消耗大量人力物力,警察也是有心无力。
一个电话打进来。
“您好,异星人陪聊。”
“您,您好!异星人……叔叔。”
异星人笑了,“啊,早上你没事吧?”
“早上?嗯,已经没事了,咦,叔叔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住在这附近。”异星人说道,“你没事我高兴。小朋友,请问你也需要聊天吗?”
“是啊,我想和叔叔讲讲我的……爷爷。”
“好的,叔叔非常乐意听。”
异星人笑了,他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像个幼儿园的老师听孩子讲故事。
“我爷爷……很老了,多少岁我不知道,反正是很老很老了,老到头发白了,脸也皱皱巴巴的。可是,他不喜欢别人说他老,如果有叫他‘老人家’、‘老先生’什么的,他会马上瞪起眼睛来骂人,可吓人了!”
“我爷爷也是这样的。”异星人说,“很多老人都是这样。”
“他现在可闲了,不用上班,也不用写作业,整天只有看电视。可是他看电视也不好好看,看一会儿就站起来找遥控器,其实遥控器就在他手边;要不就是到处找他的眼镜,其实眼镜就架在他的鼻子上。对了,他还不能山门,一出门就找不到家了。”
“老年痴呆症吧?”异星人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病吗?”孩子说,“妈妈不喜欢他,爸爸也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他们,他只喜欢我。他给我买了很多好看的衣服,还有好吃的东西,都是爸爸妈妈不给我买的!”
“这样不好吗?”
“不好!我是很喜欢他给我买的东西,可我不喜欢跟他说话!他每次说的都是老一套,他是怎么当兵的,又是怎么在几个城市来回跑学散打,还有怎么当上教练,又怎么管那些学生,一点意思都没有。他还讲了又讲,要是我跟他说什么,他只会‘哦,哦,’的什么也不懂!”
“再正常不过了。”异星人安慰她。
“一个月前,我上学时被几个人欺负。他们抢我的书包,还把我的发带摘下来丢到地上,踩得脏脏的。他们全身都包着铁一样黑色的皮,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是 什么样的。那天我没上学,哭着回去了,告诉爷爷,他气极了,全身都在抖。他握紧拳头,走出门去,过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抱着一个大箱子。”
“哦,他买东西回来安慰你了吧?”异星人说。
“不!跟平常不一样,那箱子他碰都不让我碰,而是整个塞到床底下。趁他不注意,我偷偷钻下面看了,可床底下黑黑的,我又赶紧出来了。我只看见箱子上有个大的叉号像是老师批的错号一样。”
“是X吧。”异星人说,“X设备。”
“过了几天,我又碰到那些人,他们叫我交出零用钱来。就在这时,一个大哥哥从旁边路过,他一下子跳过来,三下两下就把他们打跑了。我正想去谢谢他 时,他却突然倒下了。我吓了一跳,问他要不要叫救护车,他只是摆摆手,慢慢扶着墙走了。”孩子顿了顿,“我一直看着他上了公共汽车。谁知道他刚上车,他就 大声骂起来:‘你们这些人,怎么没有一个人给我让座的?’可他差不多是车里最年轻的一个。”
“我大概猜到了,那个人是你爷爷吧?”异星人说道,“他用X设备改变了样貌……”
“你又说对了,叔叔。”
“孩子,我得告诉你,老人和孩子简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命。你不能要求他做的每件事都让你满意。”异星人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对你爷爷很失望。”
“一点也不。”孩子仿佛在电话那边拼命的摇着头,“我只是想问叔叔一件事,嗯,这件事我连爸爸妈妈都不敢说……”
“尽管讲吧,我听着。”
“就在那天之后,那些人就再也没在这条路上出现过,大概是爷爷把他们全部都赶跑了吧。但在上个星期五,另外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也在欺负我的家伙出现了!”
“哦?谁那么大胆子,快告诉你爷爷!”
“不是别人……就是我爷爷啊!”
“怎么回事?”
“他……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了!”
“哦,可以理解。”异星人叹了口气,“是X设备。这种东西模仿生成的假皮实在是太逼真了,一不小心,还真容易把自己当作别外的人——特别是老人,更容易陷进去。”
“不是这样,你错了,叔叔!”
“哦?”
“原来那些黑铁人都逃了以后,爷爷变得很不开心。”
“这样啊,他不能再做英雄了啊!”异星人接口的,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你爷爷开始又当英雄,又当坏人了?”
“就像今天早上,他装成坏人,抢走我的零用钱;到了明天,他就会以另一个面孔出现,和蔼的对我说:‘小姑娘,你的钱我帮你拿回来了。’连续几天都是这样。”孩子声音低下去,“这几天爷爷非常开心。有事干,他非常高兴。”
“那么……”
“每天都要装成被人欺负的样子,真的好难受啊。”孩子说,“我是该对爷爷说清楚,还是继续装下去呢?异星人叔叔,能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吗?”
异星人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一个答案。
“怎么做——只有等你老了,才能知道啊。”

一个夏日的午后,对面大楼的玻璃墙反射着耀眼的阳光。孕妇拉上窗帘,皱了几下眉头,然后艰难的起身,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您好,异星人陪聊。”
“您好?”孕妇突然失控了,“好好好!好什么好啊?我都快被折腾死了,肚子里还有个孩子,真不知道当初我是怎么想的……”
话筒那边静静地等待她喊叫完,才慢慢地说道:“看来,你似乎不打算留下这个孩子。”
“我不知道!我真的知道。到底该不该把他生下来呢?”孕妇泣不成声,“要知道……她,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我呀!”
“是你?我有些不明白。”
“一个……副本,一个快速克隆体。”孕妇压低声音。
“价钱应该不便宜吧。”异星人似乎明白了,毫不惊讶,“胚胎培养、后期的激素注射,还有记忆蛋白质和神经元移植,应该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还好。”孕妇说,“我曾经是一个经理,有些积蓄,而且,我选的是五年型。”
“五年型,就是婴儿出生后五年就能长到二十二岁水平的型号吧?”
“不,是三十岁。”孕妇说,“我在黑市里买的技术,可以……稍微做些调整。”
她说完这句话以后,电话那边没有了声音。很久之后,她才听见异星人一声轻微的叹息:“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信任我的人了。”
“那是当然。”孕妇不知不觉恢复了经理的强势,“用人不疑。”
“既然如此,你一定非常跟我说说…….”异星人说道,“一些故事,一些原因吧?”
“嗯。”
“选择这项技术的原因,还有放弃孩子——另一个你的原因。”
“这样做,是因为一个很可笑的理由……我累了,我太累了。每天起床,我都感到一阵烦躁,今天又要重复昨天的生活。骂下属,和客户赔笑脸,对上司的任何意见都要点头称是……真奇怪,我已经工作快十年了,可前段时间,第一次觉得工作如此讨厌。这是从来未有过的。”
“很多人都这样。”
“有一天应酬完,我喝多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心情却丝毫没有好转。于是,我拨通了一个短信的电话号码,在平时我会以为是骗钱的那种。那边是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原来,我只想逗逗这些骗子,然而,在跟他通完话后,我的酒突然间就全醒了!”
“他说的就是快速克隆技术吧?”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关注科技方面的内容,但我不是个科盲。”孕妇说道,“即使在那样的精神状态下,我也听得出,他没有扯谎,他说的一切,都是有科学理论依据的!只是……中是以前没人敢实行而已!”
“不得不说,您是位勇敢的女性。”
“你是指敢于尝试这项技术吗?”孕妇说,“实话告诉你,我原本不打算做的,可那个低沉嗓子的男人说的一句话实在是一个太诱人了——他说:‘你不想让这个孩子代替你做那些工作,自己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吗?’”
“乍一听不错。”异星人,“可是有很多问题啊。”
“那时我也有很多疑点,竟连夜赶到他那里,当面问了他一串问题。‘她跟我总有不同吧?’‘她愿意这么做吗?’‘她会不会有一天突发奇想,把我整个儿 都代替了呢?’那人笑了笑,把我引到了一个房间,让我看一个静静躺在激素罐里的男孩子。他在静静的沉睡,面容和那人一模一样。那个男人把手伸过去,拨开男 孩浓密的头发,在他光亮的头皮上,我看见了一串号码!”
“号码?”
“是的,号码。男人似笑非笑的对我说,快速克隆体的身上都有这样一个号码,如果出了问题,凭这个号码就能分辨哪个是本体,哪个是克隆体。‘当然了’他说,‘这件事你必须对克隆体保密。’”
“然后你就接受了?”
“为什么不呢?”孕妇高声反问,“你不知道,我那工作有多么的无聊,多么的烦,简直就要把人活活折磨死!”
“可为什么你又想放弃呢?”
“你想不出吗?有一天……不是现在,可能是十年后,可能更久,但总有一天,这个孩子会像我一样,感到厌倦,不想工作,然后她也会拨通那个电话,也会找到那个男人,也会怀孕……也会生下一个新的我!就像是一根链条!”
“也不一定。”
“谁能保证不会呢?”
“这…….”异星人语塞。
“我真的好矛盾啊!”孕妇又一次大喊起来,用力撕扯身边的窗帘,“生还是不生呢?不用工作当然挺好,可一想到那根链条会一直延续下去,我……我就……”
异星人只能柔声安慰她。
他不知道,也无法看到,就在电话那边,玻璃墙上,映出了孕妇的头顶。
在那里,有一串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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