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冯相军

秋日的山水，总会有与其他时节不同的景象。那份回荡在山间的潺潺水音，那股飘逸在林间的缕缕清风，那抹映照在天际的盈盈湛蓝，以及，那种远离都市喧闹的安宁与幽远，都会禁不住使人对于秋日的山水产生心静神怡的爱恋般的感觉。

我独喜欢秋日的况味，虽然她没有春天的鸟语花香，没有夏日的酣畅淋漓，没有冬季的安稳深沉，但是，她有自己独特的姿色与味道，而这种独特的姿色和味道，令人回味悠长，心为之动，魂为之绕。

没有必须要爬至山之峰巅的目标，也没有必须要阅尽山之秋色的情怀，就这样沿着狭窄而蜿蜒的曲径，又或光滑而陡峭的石阶，漫无目的地行走，放任唯美的秋色在耀眼的阳光与阴冷的山影之间，或浅或浓，或暗或明。毕竟，已是秋了，即便走在略显荒凉的山路上也不再觉得热，何况，丝丝清风吹过，忽而掀起衬衫的衣角，忽而撩起额前的长发，倒是让人身上浸出的汗水，刹那间蒸发掉，继而颇感秋日的浓浓凉意。

透过密集的枝叶，仰望湛蓝的天空，我沉迷于那份清澈和纯净。她太清澈了，像爱上了的女子的明眸，是那种望不见底而又情浓意长的幽深；她太纯净了，像铺在画家画板上的蓝色的油布，只待嵌入棉花糖般的白云一样。那成熟的果子，在蓝色天空的映衬下，在强烈阳光的照耀下，宛若一群调皮的精灵，在秋日旷野的舞台上，亮出优雅的姿色。

不只我是她的观众。绽放在不显眼处的白色的小山花，翩翩起舞于山间泉流的七色的蝴蝶，都是她的观众，看她在秋风的摇曳中舞蹈，看她在秋阳的沐浴中闪光，她丰满而羞涩的容颜，恰是最生动的秋色。

或是因为一场雨，山上的流水似乎比以往更大些，在陡峭处倾泻而下，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谷又远又长，在平缓处优柔而流，身影流淌过平滑的石板且皱且匀。水，或急或缓，或深或浅，或在一泓清池中倒影蓝天如画，或在一块石头前激起浪花如歌，或以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磅礴气贯长虹，或以清泉石上流的柔美悠闲从容，像畅游在画中的本色的女子，朴素自然，高挑优雅，令这秋日大美的青山绿嶂，平添了几分生动和灵气。

站在半山腰敞亮的地方，眺望远山，依然是植被浓郁的绿色和山石刺眼的褐色相得益彰。山的雄伟，因有了绿色的装饰，才显得隽永灵秀；绿的通透，因有了高山的依托，才显得壮丽唯美。逾越山巅，是无以穷尽的湛蓝，这极目远眺的景象，恍若画中，令人不由自主产生画中游的错觉，并沉迷于这错觉流连忘返。

山间的夜色到底来的早一些。落日缓缓西沉，阴影渐渐扩散，我还没有从山水秋色的赏心悦目中回过神来，便不得不着急慌忙地要赶在日落之前走出这山间的秋色。或许，生活就是这样，越到浓时越不舍，越不舍时越得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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