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津贺律师】李国庆和俞渝离婚，当当股权怎么分？
(2024-06-25 18:17:08)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2019年10月下旬的每一天只不过是普通日子而已。但对当当网创始人李国庆和夫人俞渝来说，2019年10月下旬的每一天都是非常特别的日子。双方借助微信、微博，频繁发声。事情的缘起，众说纷纭。通过双方公开的信息显示，双方已诉讼离婚且均收到法院传票，女方以感情未破裂为由不同意离婚。毫无疑问，吃瓜群众在了解重磅猛料之后，最终的关注点必然会转到：离婚时，“当当网”怎么分？本文仅从法律角度对该离婚诉讼可能涉及的分割公司股权的法律问题予以讨论。
▌二、案涉基本事实
讨论法律问题，必须以事实为依据。通过新闻媒体、自媒体的公开的报道及通过工商企业信息查询，与本案相关的事实如下：1、关于婚姻关系的事实。俞渝的百度百科中写，“1996年，俞渝在美国认识了李国庆，二人不到三个月就闪电结婚了。”通过网络公开信息查询，尚无法确认二人结婚的具体时间，但可初步判断二人结婚日期最迟不晚于1997年3月。有媒体公开报道二人离婚诉讼尚在审理过程中，亦即二人婚姻状态持续至今。2、案涉相关公司的基本信息。根据工商登记信息查询，当当网的运营主体为北京当当网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经过数次股权变更，现在北京当当网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与其他主要公司的关系为：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全资设立天津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天津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全资设立北京当当网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北京当当网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是“当当网”的运营主体。即：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通过两次全资方式控股北京当当网信息技术有限公司，进而运营“当当网”。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成立于2004年8月24日，注册资金2000万。工商登记信息显示：由最初的李国庆、俞渝各出资1000万元变更为现阶段的李国庆出资额550.26万元，股权比例为27.513%；俞渝出资额为1283.94万元，股权比例为64,197%。二人合计出资为1834.2万元，股权比例为91.71%。北京当当网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成立日期为1997年7月8日，注册资金为27000万元，实缴27000万元。上述公司及基本相关信息如图所示。
▌三、案涉的法律问题
1、公司股权是否是夫妻共同财产？通过上述基本事实可知：案涉公司的股权发生在当当网创始人的婚姻关系持续期间。那么该公司的股权是否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呢？《婚姻法》第十七条第一款规定，“夫妻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下列财产，归夫妻共同所有：（一）工资、奖金；（二）生产、经营的收益；（三）知识产权的收益；（四）继承或赠与所得的财产，但本法第十八条第三项规定的除外；（五）其他应当归共同所有的财产。”而股权是一种权利，是股东基于其股东身份和地位而享有从公司获取经济利益并参与公司经营管理的权利，不是财产。因此，从严格的法律角度来说，尽管是在婚姻关系持续期间内用夫妻共同财产设立的案涉公司，但是该公司股权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2、离婚诉讼是否可以要求分割公司股权？如前所述，案涉公司股权不是夫妻共同财产，那么在离婚诉讼时是否可以主张分割公司股权呢？答案当然是肯定的。确切来说，夫妻共有的不是股权，而是股权价值。离婚诉讼时，只是出于方便称为分割股权，其实是指分割股权价值，而股权价值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因此，在离婚诉讼时可以主张分割公司股权。3、夫妻双方均为公司股东，持股比例多的一方主张按该持股比例分割股权，能否得到法院支持？答案是否定的，法院不会以该持股比例分割股权。工商部门登记中的持股比例不构成夫妻间财产约定。实际中，夫妻关系的特殊性可能会导致夫妻在设立公司时在工商部门登记的持股比例具有很大的随意性，可能会导致工商登记载明的持股比例并不真实，因此不能构成夫妻间财产约定。这已是现阶段法律实务中的主流观点。如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都为此作出类似的规定。《北京高院民一庭关于审理婚姻纠纷案件若干疑难问题的参考意见（2016）》第二十二条规定，“离婚诉讼中有限责任公司股东为夫妻二人，双方就股权分割无法协商一致时。双方均主张股权的，可按比例分割股权；双方均要求补偿款的，释明当事人可另行对公司进行拍卖、变卖或解散清算并分割价款；夫妻一方主张股权，另一方主张补偿款的，可在确定股权价值基础上由获得股权一方给付另一方补偿款。上述有限责任公司工商登记中注明的夫妻双方股权份额不构成夫妻间财产约定。离婚诉讼中有限责任公司股东为夫妻二人及其他股东时，参照上两款规定进行处理。”《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关于<家事纠纷案件审理指南（婚姻家庭部分）>》第42条规定，“夫妻双方设立夫妻公司时在工商部门登记的持股比例是否属于夫妻财产约定，离婚时能否据此分割股权?基于夫妻关系的特殊性可能导致双方设立夫妻公司时在工商部门登记的持股比例具有很大的随意性，如果无其他证据佐证，该登记比例不属于夫妻财产约定，离婚时夫妻一方要求据此分割股权的，不予支持。”《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婚姻家庭案件若干问题的解答[高法民一〔2016〕2号]》第十三条第二款规定，“婚后夫妻双方设立公司，在工商行政部门登记有双方持股比例，该比例是否属于夫妻财产约定，离婚时可否据此分割公司股权？一方当事人仅凭工商行政部门登记的股东持股比例要求据此分割的，不予支持。法院应根据实际情况依法对股权进行分割。”《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关于婚姻家庭纠纷案件的裁判指引（2014年修改）》第二十四条规定，“工商登记中载明的夫妻投资比例不应认定为夫妻对财产归属的约定。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无论使用一方的个人财产还是使用夫妻共同财产投资设立的股东仅有夫妻两人的有限责任公司，公司经营所产生的股东收益均属于夫妻共同财产。”结合本文案例，当当网创始人李国庆和俞渝合计持有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91.71%的股权，其中俞渝持股比例为64.197%，李国庆持股比例为27.513%。但是，如果俞渝要求法院按该持股比例分割股权，法院依法应不予支持。4、当当网经历先上市后私有化，境外股权比例是否属于夫妻间财产约定，进而是否会影响到境内公司股权分割？答案是否定的。公开资料显示：当当网于美国时间2010年12月8日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正式挂牌上市。2016年9月21，当当网宣布完成了2016年5月28日签署的私有化协议，宣布很快将从纽交所退市，变成一家私人控股企业。当当退市后，李国庆和俞渝合计持股93.17%（注：公开资料显示为93.17%）。据悉，在当当网私有化过程中，境外股权架构并未发生改变。根据海航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关于上海证券交易所《关于对海航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发行股份及支付现金购买资产并募集配套资金暨关联交易预案信息披露的问询函》的内容显示：根据E-Commerce提供的《贷款协议》（“《Facility
Agreement》”）等文件资料及俞渝、李国庆的书面说明，为私有化收购E-Commerce交易项下的对价支付，俞渝、李国庆主导的买方团向中国银行上海市浦东开发区支行（以下简称“中国银行浦东支行”）举借1.4亿美元贷款。为担保上述债务，E-Commerce将所持北京当当100%股权、北京当当将其所持相关子公司股权分别质押予中国银行浦东支行。另外，通过查询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可知，2018年8月23日，电子商务（中国）当当有限公司（系原投资人，投资人现变为天津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将北京当当网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全部股权出质给中国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市浦东开发区支行，该股权质押现已失效。前文已多次说过，北京当当网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已变为天津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全资子公司。综合上述信息不难得出，为了偿还私有化过程中从中国银行上海市浦东开发区支行贷款，天津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支付了十几亿人民币购买了境外E-Commerce
China Dangdang
(Cayman)持有北京当当网信息技术有限公司100%股权，也就是北京当当网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已变为天津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全资子公司的原因所在。前文也多次提过，天津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是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全资子公司。李国庆和俞渝总计持有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的91.71%的股权。此外，在微信公众号海克财经(ID：haikecaijing)发表的《李国庆是如何被逐出当当网的？》一文中，李国庆在接受采访时曾自述境外公司股权有一部分转到其儿子名下，后又转到俞渝名下。“然后我们再有小股东同比例稀释，稀释个8%，我就变成了24.5%了，本来我27%。反正就这样了，先说一人拿一半，变成了我先拿一半，后来又国内不能有外国人，我们弄一公司机构还可能国内上市，就是即便卖不成海航还可能在国内上市，不能有美国人，于是好，那她又给代持了。这些都有邮件为证。”因此，不管双方如何安排境外公司的股权，境外公司股权变更应属于代持，当然不能认定为夫妻婚内财产约定。尤其，在当当网境内公司2018年8月收购境外公司后，李国庆傻人有傻福，境内公司夫妻股权就是夫妻共同财产。因此，李国庆和俞渝夫妻二人目前总计持有的91.71%股权，应为夫妻共同财产，故应按夫妻共同财产予以分割。5、如何确定公司股权的价值？本案中必须确定公司股权价值吗？如前所述，严格来说，离婚诉讼中分割的不是公司股权，而是公司股权价值。那么如何确定公司股权价值？《北京高院民一庭关于审理婚姻纠纷案件若干疑难问题的参考意见（2016）》第二十条第一款规定，“离婚诉讼中待分割股权之价值存在争议时，应采取协商一致、评估、竞价、参考市场价等方式予以确定。”第二款规定，“因企业财务管理混乱、会计账册不全以及企业经营者拒不提供财务信息等原因导致无法通过评估方式确定股权价值的，人民法院可以依据该企业在行政主管机关备案的财务资料对财产价值进行认定；或可以参照当地同行业中经营规模和收入水平相近的企业的营业收入或者利润及其他方式来核定其价值。”本案中，如果李国庆、俞渝都不退出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那么仅仅涉及分割股权比例的问题，无须确定公司股权价值。但是，如果一方要退出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的股东，那么就需要确定公司股权价值了，根据股权价值大小、股权数量，计算给退出一方的经济补偿。此时，人民法院会根据个案情况，采取协商一致、评估、竞价、参考市场价等方式予以确定公司股权价值了。因此，若双方都不退出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无须确定公司股权价值，只需按比例分割股权即可。当然，若双方想继续维持现在的股权比例，或者一方想退出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那么则需确定公司股权价值。6、如何分割李国庆、俞渝总计持有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的91.71%股权？当当网创始人李国庆和俞渝合计持有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91.71%的股权，其中俞渝持股比例为64.197%，李国庆持股比例为27.513%。即李国庆、俞渝均为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的股东。基于正常理解，无论是李国庆还是俞渝，应都想获得公司的股权。如前所述，工商部门登记中的持股比例不构成夫妻间财产约定。人民法院会将二人共同持有的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的91.71%股权（股权价值）认定为夫妻共同财产。根据《北京高院民一庭关于审理婚姻纠纷案件若干疑难问题的参考意见（2016）》第二十二条的规定，若双方就股权分割问题无法协商一致，且双方都主张股权，此时人民法院可依法按比例分割股权即可，既无须考虑股权价值问题，也不用考虑其他股东的优先购买权问题。本案中，人民法院可依法按照分割夫妻共同财产的方式处理，即将二人总计持有的91.71%股权均分，各得45.855%的股权。因为双方均为公司股东，股权在双方之间进行转移的，即是股东之间的股权转让，只需双方将协商好的股权转让事项通知公司，由公司进行股东名册变更记载即可。注：本文仅仅是针对夫妻二人均为公司股东情形下股权分割的法律问题予以讨论的。如果是只有夫妻一人为公司股东的情形，股权分割比较复杂，本文未予以讨论。上述即是当当网创始人离婚大战中可能涉及到的分割公司股权的几个法律问题，笔者根据婚姻法、婚姻法相关司法解释、参照各省市高级人民法院的相关法律规定而编写的。基于上述理解，当当网创始人离婚，依法均分案涉公司的股权即可，各得45.855%的股权，且无须确定股权价值。最后，笔者想要说的一句话就是：尘归尘，土归土，及尽繁华，不过一掬细沙。
喜欢
0
赠金笔
加载中，请稍候......
加载中…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