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天子》之顺治与董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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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结缘于墨迹深镌的字画,一个笔锋遒劲有力,一个清新疏雅,不曾谋面,却因这字画结缘,前世今生的纠葛。
那时他未成名她未嫁,一切才刚刚开始,却已经失之交臂。
不能见不敢见,一见就会失态,酿下不解之缘。于是她满含期待,只想再靠近一步,瞻仰他俊逸威严的容颜,聆听他亲切可人的声音,只是站在身前细细观摩,也就足以。而他,由于惶惑不安,太在意太渴求,狠心拒之于千里之外。她就在门外,他不顾一国之君的威严踮着脚,觑着眼透过纸窗,看见她吹弹可破的脸曝晒在烈日之下,依旧冰清玉洁,气定神闲,更加不敢向她靠近。
迎着紫禁城冰天雪地的光奔跑起来,追着那一袭素衣的身影,目送她于失落中离去,尾随的夫君身后的她,亦步亦趋。
已为人妻。
废掉奢妒的皇后,又娶了科尔沁草原的另一女子,娇憨率直,在勾心斗角的后宫之中,她显得拙笨可笑。
新婚当晚,她捧着合岋宴站在他面前,小心谨慎,难掩惊喜雀跃,他愁容之上那一对无神的眼睛向上一看,惊诧又羞愧难当,浑身不自在,并喝令撤走合岋宴。她脸上的欢喜之情顿时烟消云散,惊愕与忧烦爬上眉梢,她直视他的双眼,满是疑惑——“你何以如此厌烦我?”
他如何会厌烦呢?要真的是厌烦也只该是厌烦自己,厌烦这些无中生有的错过,他怎么能够在她面前与他人新婚燕尔,于是才手忙脚乱,烦躁得无以复加,面露愠色。
第一次直面彼此,不说话,心已伤。
他宣她进宫,同在御书房舞文弄墨。她挼了挼已经齐整的发髻,理了又理晶莹如雪的白色披肩,唯恐一丁点儿不周到。没见面之前,已经欢喜过、神伤过,千回百转后才得以面谈,如何不慌神。而他贵为一朝天子,头顶天脚立地,此时也六神无主起来,用铜镜发现还有惹人发恼的黑眼圈,皮肤也不够白皙,文案又凌乱,突然一切变得不如意,就应该以最好的面目见她。
她端庄地坐在他面前,笑意盈盈。再是掩饰着,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呼雀跃,古时的女子内敛、含蓄,再深的感情也不露声色,何况这情怀是寄托在当今天子身上,只是那笑,浸润了整个房间。
而那个在朝堂之上意气风发、沉稳睿智的皇上,却倏忽躲了起来。面前的他是一个初遇心仪女子的小男孩,慌张、忙乱,手足无措,眼神闪躲,词不达意,哈,竟多么可爱!他问她答,他问得凌乱无序,她却答得简短精妙。她说——我想象中……我想象中……这么多想象,关于他,早已满满的装进了脑袋,见面之前,她就想象着他的一切,仅以此来滋养漫溢心间的思念。
只有这个时候的他和她,才最本真,那些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欢声笑语呵,在整个御书房游来荡去,他们沐浴其间,享受这片刻的欢娱。只是这时间从不曾为任何人而停留,即使你是天子。
她说,时候不早了,到了离宫之时,也是离去之时。
他如何舍得就此放她走。
离开,意味着从此相隔重重叠叠,相见已是遥遥无期,良人都哀伤开来,这离愁别恨撕裂成碎片,一片片滴落在心间,掷地有声。出了这道门,她是贝勒福晋,是他的弟媳。
忍着这剧痛,还是放开让她走,虽手握重,连天下都是他的,却留不住这个品貌都绝世无双的女子,无法靠近。
回府后,她一遍又一遍写“悲辛”二字,她说只是喜欢这两个字的骨架,轻描淡写。又说,透过这两个字,就能看见远方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等……他的不理智,他的强势闯入,在悲辛二字后加了无尽——悲辛无尽。他们煎熬着,思念的毒药慢慢浸散开来。
博果尔自杀了,他跪在冰川之上,用利刃刺穿了自己的肚腹,鲜血汩汩染红了一大篇冰块。
从此他们背上了赎罪的十字架。这个人的离去,成为他们心中的朱砂痣,随时都会隐隐作痛。尽管身后有的唇枪舌剑,他们为了能厮守在一起,通通承担下来,有你的地方,便是防空洞。
到底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只是报应来得太迅疾。
那一场瘟疫席卷而来,夺走了他们的爱情结晶,良人在祖先的祠堂里面深深忏悔着又相互扶持着,以为能够实现隐逸山水间的山盟海誓,却因一场大火烧得土崩瓦解,他的心,撕碎了再拼凑不起来。
她在大火中涤清了无奈的罪孽,得到了永生,而他也随着她的永生而永生,想要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做槛外之人,却因着这光环剧照的头衔而不能够,终是潦倒死去,追随者她。
开始时备受可望而不可即的煎熬,最后是英年早逝地潦倒收场,为这一份举世无双,为短暂的举案齐眉,为屈指可数的琴瑟和谐的日子,倒有那魄力披荆斩棘,遂了愿。
如若是生在平常人家,也能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从心动到古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