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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恩师

(2024-11-17 10:55:53)


忆恩师

2020年8月

听到尊敬的恩师王立华老师辞世的消息大约有三年了吧。其间由于信息不通,无法同师母盛老师联系。前不久请托一块儿到一中任教的学友王老师想办法才从盛老师的亲戚处打听到她的电话。原来师母自王老师仙逝后身体不太舒服一直轮流住在两位师妹家里。现在住在济南。于是,师母便发来了她写的沉痛祭文(也可以说是关于王老师的“纪傳”):《一生树人为幸事,喜育桃李遍寰中——纪念老伴王立华老师逝世三周年》。

盛老师关于恩师的“纪傳”,写得很沉重,作为学生,我更读得很沉痛!这也是我第一次读到师母盛老师的文稿。

“王老师驾鹤西去已经三年,过往的岁月已成为永久的记忆,作为老师的学生和妻子谨以此文与亲友、同学共同缅怀亲人,祭慰亡灵,寄托无限的哀思,逝者如斯,掷笔长叹,不禁老泪纵横。”

这末后一段,真是荡气回肠,极其感人至深!许多许多如烟往事桩桩件件一齐涌上心头,说不尽理不清,心里只是觉得痛——无可奈何,热泪盈眶······一向尊敬的恩师竟是一去不返,再也回不来了······

我同所有学子一样曾有过许多老师,受教于老师的传道授业解惑而深感于心,毫不夸张地说,不论时间长河如何久远,岁月的风刀霜剑怎样侵蚀,可每每想起这些老师,印象都是异常清晰,甚至很多音容笑貌的细节都历历在目!即如王老师。

算起来,实际上他自1965——1966学年只教过我高三毕业班1年的俄语——老师1962年山东师范学院毕业分配到临沂一中送了一届两个班高中3年,1965年正好接手我们高三·四、高三·三班也是两个班的俄语(据说同时还带初中班),直到十年文革结束1977年参加停顿十年后的首届高考、后又回到母校教书,和老师结下了不解之缘!

老师的胸襟、豪情、胆识和才气是最突出最优秀的;他虽然主修俄、英语,但他的文学知识和素养更是超群拔俗的!我曾经亲耳聆听他背诵唐白居易的《长恨歌》:“······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赏羽衣曲······”看到他贴在墙上的书法——唐李白的《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纵横飞动,意气如虹。老师的情怀如山似海,老师的德操、学识高山景行,学生“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记得后来我到一中教书,老师曾鼓励我写小说:你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人生阅历,可以写出来嘛!我上学时就写过,题目叫《女教师和她的学生》(?)······究竟是发表没有,当时我没有追问。但我知道自己不是写小说的料儿,写小说要虚构情节、塑造人物,而我却不会构思编故事,所以只能写些纪实的东西,流水堆砌而已,所以也终于没能写出任何名堂。

1963年我自临沂六中(即后来的王桥中学。先是在重沟临沂十七中学上了初一初二,1962年整顿撤校,同学们按个人意愿分别并入相公庄临沂四中和王桥临沂六中上完初三或自愿退学回家劳动)考入一中,上完三年高中。由此在高三期间拜识了王老师!1966年6月,正当分班准备高考前夕半个月,“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全国停课,高考自然停止,就此开启了十年······

实在地说,高中三年特别是高三期间,我的语文(语文老师先后是郝小舟、丁荣凡、余润泽、马兴汉?许家禄老师等)、俄语成绩一直比较平稳。一般俄汉互译、对话、作文等都算可以,也能比较通顺地阅读普通原著,但成绩也并不是特别突出。王老师很快便了解掌握了全班同学的俄语基本情况,高考前,记得有一次老师对我说,根据你的俄语成绩能够始终保持在平均85分以上、90分左右,我看你两个志愿第一就报北京大学中文系、第二就报山东大学外语系俄语专业,这第一个就是闯一闯(大意),第二个应该很有把握。当时是在什么场合(课堂自习辅导?)对我说的现在已经忘记了,但这些话我是牢记难忘的。

1966年下半年经历过全国“大串联”,回校复课闹革命,至1968年2或3月,所有高三毕业学生(可能含高二因停课未升高三的)全部“毕业”回家。我家在农村即回乡参加人民公社生产队劳动。

大约就是那一年的夏天,生产队派我和其他几个青年社员去朱陈(?)煤矿用地排车和手推独轮车拉炭(煤),返回途中天色已晚就住在一中西围墙外门朝东的一个大车店里。晚饭后天一擦黑,我想借此机会看看王老师,从小北门儿走进一中院里看到的竟是满院的也包含针对王老师的大字报,(大字报或挂在扯起的绳子上或平铺在地上),打听老师的情况,说是被某派学生看押在某某处,我摸黑找过去,就是在原来王校长、夫人凌老师的宿舍后一排的东往西数第二间。屋里亮着灯,老师突然见到我去很觉意外,吃惊地说:“你怎么来了?!”我就说,我是跟队里拉炭的,简单跟他说了几句话,他就催我快走,“他们快来了!······”(看守的学生去吃晚饭了),我忍不住眼泪只好说:老师,您好好保重啊!即此匆匆而别······

忆恩师

夜幕下的临沂一中校门

我们这一代亲历文革十年,连同被波及的上下几代人记忆是极其深刻的。

随着历史的烟尘飘散殆尽,我们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但历史的记忆却会洇留相当长的印迹。

粉碎“四人帮”后党中央坚决果断否定文革,将全党全国工作重心转到以经济建设为重的轨道上来,决策是极其正确的!

结束十年文革后1977年11月恢复高考,无疑给我们“老三届”学生带来了喜悦和希望。

此前因为没有书读,几次我到老师那里请他去学校图书馆借过《史记选》等书。已经是初冬时候,我就去找王老师征求指导。他领我去找历史张老师,记得张老师给我大体讲了我国近、现代史的一些重点事件如辛亥革命、瑷珲条约、遵义会议等,这些本是历史课本里的基本常识,可毕竟荒废十年总也显得陌生了。老师也给我讲了很多值得注意的问题——后来的应考证明确实是不虚此行——历史试题就有关于以上张老师所指的重点课题。语文、政治、数学说起来,是不好具体讲解的,加上十年游离,猛然间参加这样的考试竟如老虎吃天,不知道何处下口!

冬季高考,本是破天荒的。后来才知道那是邓小平力主选拔文革前“老三届”毕业生而破格举行的。

于是一个“老三届”的唯一名词和独特话题无可回避地诞生了。“老三届”是特指二十世纪1966——1968年3年间初、高中毕业的三届中学生。“老三届”是中国有史以来更是新中国建立不久由于特殊原因在特定时期出现的特别产物。

1977年初冬好不容易盼来了高考录取通知,我有幸被临沂师专中文系录取。

接到田庄管理区我“考上了”的口头通知,是一种什么心情?怪不得当年那位唐朝才子孟郊年届46岁登科及第忘我无忌地唱出:“昔日龌龊(wò chuò)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1977年我整30岁。考上了,且不管是什么样的大学——那一时刻已经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和勇气。

接到通知的当天,我到老师家里“报喜”,王老师和师母盛老师都十分高兴,晚饭和老师对酌,我竟喝醉了!

短短两年的学习疏忽而过,其间也和老师不断有书信往来。毕业分配,我和原校友老学弟王洪杰一块儿回到母校临沂一中教书。我知道这自然少不了老师的悉心关照。经历十年时光,突然间和自己十多年前的老师们共事,觉得十分惶恐不安。所幸我的当年那些老师都在。王老师和余主任、闵老师、许老师、郝老师等昔日的老师以及其他老师时常给我鼓励、指导和帮助······记得很清楚的,过年学校后勤分给每个老师的半个猪头,王老师自己不要都让给我,说我家孩子多······平时工作之余,多是饭后如果有时间,我就到老师家去,看看电视,说说话。王老师和盛老师发现我时有精神状态不佳以致多愁善感的情况,我认为这是我的性格原因,他们便批评我说,你这样不好,要坚决改正!从此我就时常提醒自己注意调整情绪,这是我记得非常清楚而又深刻的!

老师家有两个女儿,学习自然十分优秀。他家教非常严格甚至严厉,有一次不知是何原因,正巧遇上老师大发脾气,用塑料鞋底打大女儿,前排宿舍的化学朱维基老师解劝不了,我急忙上前拉劝,老师不许,我看实在不堪,就冲动地说:老师你要打打我吧!他也并不见怪只是说,我打你干什么!在平时倒也很少见到老师怎么训斥孩子,可见都是非常自觉的,后来她们都先后考上了很好的大学。

老师同师母盛老师师生情、夫妻缘,正可以说是伉俪情深。平常很少几乎没有听到他们争吵。在家期间我曾经在老师家住宿过,早晨都是老师早起忙乎做早餐。一中任教期间有一回和老师一块儿说话,大约是谁提起说了一个有关“出轨”的真实笑话,王老师笑着说:要是我啊,我就······,说时还笑咪咪地扭头瞅了一眼盛老师,盛老师便也笑着瞪了王老师一眼,骂了一句:“狗东西!”大家都放声笑起来!小小房间里充满欢快的气氛。

因为生计关系,我通过我的在胜利油田工作的弟弟联系调往油田。开始我同王老师商量,他不太放心,说你还是再等等,看看情况;酝酿了将近一年,后来他表示理解也同意了。1983年10月,我正式调到胜利油田一所中学。大约一两年后,借全省中学篮球赛假期在临沂一中举办之机,我随学校大客车一块儿又见了王老师。后来工作变动,没有了假期,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好像1989年动乱后有机会还见过,当时还谈起一位同届学友在海外的情况,老师也对此十分关注。我曾给老师说,等老师退休后有时间请到胜利油田来看看,到时“我找高级小车去接您”(那时基本没有私家轿车,只有公家领导专配,我跟领导借该是没有问题的),他说“一定要去看看”,说起来还有我的上一届学友、他的一个程姓学生在油田但不知道具体单位,后来我在《胜利油田通讯录》里查找到,记得还通过电话。程好像是在胜利机厂,是一位处级干部。我也没有见过他,油田太大了,找人不易,真如同大海捞针。

前些年没有手机,只有座机电话,逢年过节我和老师打电话拜年,有一年老师和师母一起到北京大女儿家过年,我先是把电话打到济南二师妹家,继而又打到北京。此后逐渐地座机落伍撤销,兴起的手机普及,缩短了彼此距离,真正实现了“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超脱幻想。遗憾的是,老师终于没有能到油田来,我也不知道老师后来有没有手机,记得一次电话通话中我问过,他说他不要······

得知老师不幸病逝,是听到一位在一中工作的亲戚说的,后来又经询问学友得到证实。但那时听说盛老师因身体不适去广西巴马医疗,没法得到联系信息。那时我的弟弟也到巴马,我托他打听,但几乎没有任何信息,到哪里找去?直到今年2020年5月,又托学友通过盛老师的亲戚打听到盛老师的电话号码。

据师母盛老师回忆,老师在弥留之际,自撰挽联:“‘跋前疐后’( bá qián zhì hòu,成语,意为进退两难。)半生潦倒;绠短汲深(gng dun jí shn,成语。指吊桶的绳子短,打不了深井里的水。比喻才能学识浅薄,不足以胜任大事、领悟深刻的道理。)一事无成。”亲友、同事和学生们都说他过谦了,甚至认为情调悲观过于消极,他的侄子王志强为其续补为“跋前疐后半生潦倒以树人为幸事;绠短汲深一事无成唯桃李遍寰中。”读来实在觉得非常妥贴!据学生想来,王老师自挽联亦正是他忠诚教育、不忘初心的情感流露和一生奋斗之凌云壮志和宏伟抱负的真实表达。“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其贤侄之续补,反其意而用之,对于老师一生成就与奉献,实在是最为恰当中肯的最佳概述与总结!

此时我不禁想起了在我极其困顿艰难时对我亦有知遇之恩的师友刘光亭先生(1970年刘先生由重沟公社派驻我村驻点,力主推荐我当民办教师,除挣工分每天8分折合一毛六分钱,每月上级还补助两块钱,一个季度发一次6元。)曾经给我说过的另外一副挽联:“春风风人(chn fng fèng rén,成语。像春天的风吹拂着人们,比喻给人以教育或帮助。)夏雨雨人(xià y yù rén,成语。有如夏天的雨落在人身上,比喻及时给人帮助和教育。)人钦人敬人景仰;解衣衣我(ji y yì w,成语。把穿着的衣服脱下给我穿。比喻待人热情。)推食食我(tu shí sì w,成语。把正在吃的食物让给我吃。比喻待人热情。)我思我念我伤悲。”这副挽联敬献给我的王老师岂不是更为贴切恰当吗!

文革之初,王老师和其他很多老师一样受到冲击。记得竟因用洞箫吹奏古曲《苏武牧羊》,和另几位老师交好等“罪名”受到造反派学生批斗。平时他常常是率性而为,有时竟然十分活泼,表现出年轻时喜欢运动的天性。我在一中任教期间,有一次在操场北、平房办公室的东面空场上我和几位老师闲谈,王老师兴之所至,表演了一套自行车技巧,飞身侧上、平衡、手搅脚踏车拐等,使我深感意外,那时他刚刚四十出头,这是以前从没有想到和见过的。

有趣的是,有一回也是在老师家闲谈,说起关于服装穿着的话题,王老师笑着说:“你信不信,将来有一天,就会有人穿着麻袋片儿上街!”现在想起来,看看服装穿着的演变,不能不说王老师确有先见之明。如今,曾经盛行一时的什么“喇叭裤”、“爆炸式”等等奇装异服已经不时兴,取而代之的是炫耀“名牌”,斜南吊胯,故意将衣服肩头、膝盖儿、臀部抠出窟窿,把衣袖、裤脚磨损弄烂,招摇过市,以丑为美。表现一种多元病态、变态的审美观。


忆恩师

一种时新的“美观”


我离校后几年,听说老师被提拔担任学校分管后勤、基建、财务和校办工厂等工作的副校长。

当然,时人及其后人如何评价王老师,那是另外的事。“不为尊者讳”,老师乃性情中人,豁达豪放,不拘细节,不修边幅,刚直孤傲,脾气有时急躁······性格如此,担任领导职务自然会得罪人,这也是难免的。人海茫茫,众口悠悠,绝对的弥勒佛式的老好人其实没有,人心叵测,也难做。为教师,诲人不倦;做领导,问心无愧。如此则足矣,遑论它哉!

倏忽得知恩师猝然辞世,愧疚未能报答老师深恩于万一!

斯人已逝,去去难期。感驹隙之须臾,叹命途之多骞。“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江河无尽,人生有时;追思无极,岂不悲乎!

谨以学生之不尽哀思,淡酒冷茶,洒泪致祭于恩师灵前······

愿老师安息!


2020年8月初——9月1日星期二

2020/10/17星期六晨改定

2024年11月(9—17)日审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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