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散文)发2023年2月3日《焦作文艺》报第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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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了(散文)
小寒游子思归乡,大寒岁末想团圆。
快过年了,身处异乡的我,不由自主地又站到窗前,习惯地朝老家的方向望去。
尽管我知道,老家有千山万水阻隔,山又高水又长,尽管我还知道,那里再也看不到父母的身影,人已去屋已空,但我还是一样深情地朝那个方向望着,望着,目光似线绳牵引,紧紧绷绷,一站就是老半天,痴痴呆呆。
忽然,我看到一束烟花从老家的方向升起,五彩斑斓,光华如日,映目暖心。在烟花升起的那个小院,母亲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匾食,恭敬地放在正门桌上的宗亲三代牌位前,然后深揖长跪,虔诚默念。此刻,她一定是把心中最美好的祝愿,都禀明了列祖列宗和各路神仙,就像把种子适时播进了土地,盼望着风调雨顺,一切愿望都能实现。院里,两个小男孩正在燃放烟花,追逐嬉戏,笑语连天,那个大点的男孩是哥哥,我才是那个小不点。
恍惚间,我又仿佛看见,正在让六娘帮忙剪发的母亲,捧着一面背后印有电影《红灯记》中铁梅手握长辫、怒目圆睁形象的镜子,一边看着镜子里那个面庞黑红、短发齐耳的自己,一边侧过头来把我和哥哥叮咛:快去睡吧,把新衣服塞进被窝,这样明早穿就不冷了;记得起床后要先吃个糖豆,一年都能甜甜蜜蜜,好事不断;还要记住,起来后不要喊人的名字,不要打喷嚏,免得招鬼引祟;还要记住,穿上了新鞋,走路要留心脚下,不要踩了脏东西,咯影一年……
猛然间,我又好像看到,母亲扎着围裙,戴着袖套,手上拿着笤帚榾柮,上面粘满了疙疙瘩瘩的糨糊,正喜笑颜开地看着父亲在大门口贴春联。她左瞧右看,指指点点,说着“出门见喜,大吉大利”的同时,又抻着脖子向村口观望,慈爱的眼神里写满了期盼。站在杌子上的父亲,双手扒拉着红彤彤的春联,眼中含笑,春风拂面,他那染红的手掌蹭到鼻梁上时,滑稽的样子惹得母亲笑弯了腰杆。笑声中,母亲分明又在念念叨叨,自语自言:儿子一家该回来了,他们最爱吃的红豆包我今儿个都馏了五遍!
如今,又快过年了,年近花甲的我即使双眼望穿,脖颈望断,再也望不到老家那熟悉的街道,再也看不见那温馨的画面,再也不会有人喊我“快起来磕头领压岁钱”,更不会有人催促我“着斗篮去恁姑姑家拜年”。高堂驾鹤仙游,老屋倾圮破败,杂草荒芜了曾经热闹的小院,街门上的铁锁已是锈迹斑斑……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儿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听着窗外飘来的童声年谣和零零碎碎的爆竹声,我不禁百感交集,浮想联翩。幸好哥哥打来了电话,似雪中送炭,如渴饮甘泉。他说村里的街道已全部硬化,平平展展;公交车已通到了村头,出行跟城里一般;还说烧水做饭不再用煤球,政府补贴用上了清洁能源;就连快递小哥都能跑到家门口,网上购物可真是方便……听了老家这些新鲜事,我喜出望外,感慨万千。我还听哥哥说,他已经把老家的小院打扫得干干净净,从里到外也贴上了春联,如果孩子们放假有了时间,最好能回来老家过年。毕竟,辞旧迎新就图个热热闹闹,大长一年就想要团团圆圆。
于是我伫立遥想,今年老家的那个小院,一定是“满院春光”,“树木兴旺”,张灯结彩,生机无限,就像年迈的父母过年时穿上了新衣新鞋,虽然鬓发霜染,皱纹满面,但是依然容光焕发,精神不减当年。
“昨夜斗回北,今朝岁起东。我年已强仕,无禄尚忧农。桑野就耕父,荷锄随牧童。田家占气候,共说此年丰。”——我魂牵梦绕的故乡啊,我心心念念的家园,祝你五谷丰登,产业振兴,经济发展,愿你山明水秀,花好月圆,岁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