跤场已无“葛冠军”
(2024-12-19 12:0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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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风枕流之室随笔原创跤场葛冠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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跤场已无“葛冠军”
2014年春天,75届高中毕业纪念活动中,我重新见到了好多久别的同学。当时我曾问高鹤同学:“怎么没见葛利明?”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女生的插话:“葛利明不在了。”
“啊?!”我惊回头,那瘦瘦的女同学对我说:“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葛利华,葛利明是我哥,他走了。”
……太意外了,葛利明,全国中国式摔跤比赛中的“葛冠军”,能在双杠上潇洒做出“前摆浪上杠”的小葛,怎么会这么早离世?
那次毕业纪念活动的后半段,我一直沉浸在疑惑和叹惋中。往事历历,浮现到眼前。
我和葛利明是同学,也是邻居,两家住的相隔不到100米。我们俩个子都不高,最开始,都是“豆芽菜”身体。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葛利明开始到什刹海体校学了中国式摔跤。有一段时间他晨跑,从北新桥到地坛公园,都是叫上我的。大约跑了几个月,我兴趣转移,没坚持下来。葛利明呢?平时在学校见他的时间少了,见面后我总是捏捏他的胳膊——他体重始终控制在50公斤出头,但胳膊硬的像两根铁棍,手指上,也总带着伤。
我对中国式摔跤一窍不通,从葛利明哪儿,我知道了摔跤的特制衣服叫“褡裢”,晃动身体的动作叫“抖黄瓜架”,摔法叫“拌儿”——若谁摔法低劣,会被嘲笑为“独头蒜——没拌(瓣)儿”……有一天晚上,他在什刹海打比赛,给我一张门票。那天他一出场,我就紧张得出了汗。前两跤,葛利明使了一个“揣”,一个“手别子”,两次把对方放倒。紧接着,葛利明好像体力透支,动作开始迟缓,一跤、两跤,被对手摔倒。我在看台上急得大喊:“小葛,加油!”葛利明朝我的方向微微笑笑,重新拉开架势,三扑五跌,一个漂亮的“挂腿摔”,把对手扔了出去。
获胜出来,葛利明对我说:刚才真没劲儿了,赛前就吃了一个馒头。我兜里也没几个钱,就和他在烟袋斜街胡同口,买了两个烤白薯吃。
1976年2月末的一天,我出家门遇见张枚同学,她告诉我:“你当兵了,通告贴在传达室北墙上。”我飞跑过去,果见名在“榜”上。出了校门,恍然如在梦中。葛利明家在22中对面,我跑去把消息告诉了他。记得那天他很严肃地对我说:“你太瘦了,到部队别受人欺负,哪天有空,我教你几招防身。”
然而并没有。一分别,再难重聚。唯一一次街头偶遇,匆匆之间,只记得当时他是在军队的运动队当教练。这次编辑纪念册,我上网搜他的信息,发现了2003年的一张照片,画面上他正在挥汗鏖战,照片说明上写的是:“2月16日,新疆摔跤队教练葛利明在训练馆为队员做示范。”后附文字是:“新疆摔跤队曾在全国性比赛中夺得20余个冠军,是传统强队。但由于人才流失、缺乏资金等问题,新疆摔跤运动一度陷入低潮。2003年10月,原‘八一队教练’葛利明入主新疆摔跤队。如今,队员们在葛教练的指导下积极训练,期待开创新疆摔跤运动的新篇章。”
我和小葛没照过合影,这是我所能见到的他唯一的照片。
如今,跤场已无“葛冠军”,谨作此文,希望同学们还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