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再高，因为鹰

盘旋在脚下

跋涉，不再玄远，因为落日没于掌纹

不再冀望翅膀，因为不再有未知

但却要有海——那灵魂暖灰或暗青色的

安睡处

.

不再有未读之书，在撇捺和纸片的废墟上

我不再想结识任何陌生而矮小的名字

亦不再有吟哦，面对暗黑沼泽我只是一条

寡欢的蛇

甚至不再相信承诺，哪怕它来自珍珠坛城

但那些深蓝咒语，却不可解除

.

不再回头，伤痕是海图上的波浪

不再担忧深渊，因为最深的渊揣在袍子里

不再宽容和赦免，因为不值得

不再照镜，因为无镜不“非”

只有海洋母腹中的暖意

那么真切

.

不再需要袈裟、经卷和钟声

每座禅寺都藏着一片

娑婆世界

而我这座，搭建在半岛、在红尘的角落

面对海的潮起，开一道

虚掩的窄门

2023、3、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