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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2015-08-30 23:58:48)
分类: 小说

  

回家

                                                                            
 
   下午在省城开完会己是五点四十了,因为最后一天的会议安排有点紧张,故而延时。
     庭轩感到饥肠辘辘,迫不及待走进餐厅,叫上一碗面,就开始吸溜起来。刚吃到一半,电话响了,拿过来一瞧,原来是老父亲打来的,只听父亲颤颤地问了声你在哪儿呢?庭轩觉得有点不对劲,连忙停下了咀嚼,问了声爸,家里还好吗?你跟我妈没事吧?
     没事,就是你妈好久不见你了,想得厉害,让我问你啥时候能回家一趟。父亲的声音一下淡定了好多。他说,你忙你的,也没多大事儿,好好上班吧,得空回家哈。不等庭轩再说其它就挂了电话。  
   庭轩愣了片刻,放下电话,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倒没了胃口。父亲很少打电话给他,每次只是母亲打来絮叨一些冷暖的话题,第六感告诉他,家里一定有事儿。莫非是母亲病了?
   这样一想,庭轩坐不住了,决定搭明早的第一趟班车回老家看看。 

       早晨九点半,他己到达老家的县城。六月的阳光己有炙烤的感觉,一下车便感觉到热浪扑面而来。庭轩手搭凉棚,四下寻找回家的公交,终于瞧见具体停靠的位置。走过去跟司机搭讪了几句,问了发车时间,然后快步走向车站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水果、牛奶及其它营养品就立马返回,恰逢这辆公交己行至站门口。快步上去投了一元纸币,这才发现车内己坐无虚席。好在没多远,半小时就到了。
   一进家门,庭轩一迭声地叫着:妈,妈,我回来了! 爸爸闻声走了出来,眸子里盛满热情和喜悦,快步下着台阶,来接庭轩手中的物什,庭轩说爸你慢点儿,小心摔着!
   没事没事,你回来这下好了!你妈病了一周了,吃药打针总不见好,总是在念叨着你,我想她是太想你的缘故,就给你打了电话。我没影响你吧?父亲忽然诚惶诚恐地问了一句。庭轩立马答道,没有没有,昨个儿我在省城开会,刚好是最后一天,今天本来是要返回单位的,因为明天上级要去我那里检查工作,得空回来看看你跟我妈。
       进得屋来,母亲惊喜中从床上一下起了身,眼泪夺眶而出,口里叫了声我的儿,你终于回家了,然后就紧紧地抱着庭轩。庭轩连声说妈,妈我这不回来了吗?你身体怎么了,好点没有啊?母亲说你回来我就好了,糖尿病和心脏病都是老毛病,只是这些日子折腾了些,现在好了,我儿回家看我了,一切没事了,啊!
   庭轩听罢愧疚难当,鼻头发酸,他仰起脸来,让那些液体倒流,感觉有些辛辣。
   陪母亲在床头坐了好久,拉了拉闲话,母亲忽然意识到他的儿子还饿着肚子,连忙起身穿鞋,叫道老头子,老头子啊,快去村头的超市买点豆腐跟韭菜,我在家和面,我要给我儿子做他最喜欢吃的素饺子。
   老父亲乐呵呵地边答应边往外走。庭轩急了,忙说,妈、妈你身体不好,不用做了吧,待会我带你跟我爸出去吃,街上什么没有啊,别劳累了行不?!
   不不不,街上哪有妈做的好吃呢,妈做你喜欢的味道!庭轩一看说服不了母亲,看着父亲就要消失的背影,说爸那就在超市买点饺子皮吧,别让我妈和面了,太辛苦了!不等父亲回声,母亲接言道你快走吧,早去早回,哈。饺子皮还是我和面自个儿擀吧,会好吃些。
   庭轩坐在灶间,看母亲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和面擀皮,动作娴熟老道。娘儿俩东扯西拉,唠完这唠那,其乐融融。不一会儿,父亲满载而归,还在熟食品店买了许多下酒菜,说准备晚上好好跟庭轩喝一杯。
   庭轩当下诚惶诚恐,对不起啊爸妈,明天中午上面的检查组要到局里检查工作,我中午以前得返单位。我陪你和我妈吃了这顿饭还得回家看看她娘俩,儿子最近成绩退步了,老师打电话找了好几次,都没顾上。
   两个老人脸上同时挂满了失落,庭轩看在眼里,疼在心中。让他感动的是父母的开明,刹那间他们就恢复了常态。是啊是啊,你常年不在家,可苦了小雯了,又要工作又要管教孩子,很不易啊。你吃了饭早点回去吧,这离邻县还有好几百里的路程呢,晚了不安全。
   庭轩面对父母一时百感交集,看二老如此通情达理,嘴里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饺子好了,热气腾腾地端了上来,父亲打开一瓶好酒,说声庭轩咱俩喝一杯吧。庭轩鼻头一酸,端起酒杯说声爸我敬你就先干为敬,父亲满怀柔情地看着儿子,轻啜一口,慢慢咽下,咂了咂嘴唇,很香的样子。
   母亲坐在庭轩身旁,看着儿子吃她亲手包的饺子,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吃完饭歇了一会儿,庭轩扶母亲上床躺着,服侍母亲吃完了药,看天色己近黄昏,就准备踏上返程。
   庭轩不敢再看父母的眼睛,低下头狠下心跟父母道了别,就急急地赶往县城,再晚的话,只怕赶不上最后一趟班车了。 


   回到邻县的家,己是华灯初上。庭轩没打电话,只想给她一个惊喜。
   庭轩时常想,小雯是多好的
一个女人啊,这辈子能遇上这样一个老婆,真是他的福气。她给他生儿子,给他温暖,总让他生活在愉悦当中。她爱保养自己的一张脸,但她对他,比对自己的脸更甚,总是变着法子让他快乐。他工作在另外一个城市,平时少有在家,所有的一切都得她一肩扛,但她从不抱怨什么。
   想到这里,庭轩的嘴角己露出笑意。他悄悄地掏出钥匙,轻轻地打开了门。
   小雯正在读一本书,安静认真的样子。忽而听到锁孔转动的声间,就平声静气关注着房门。忽见思念的人儿从天而降,小雯欢呼一声,扔了手里的书,一下子扑了过来,紧紧地搂住了庭轩的脖子,然后送上一连串的亲吻。
   好了好了,你看我都快透不过气来了,外面怪热的,你让我先歇歇成不?庭轩一脸无辜的表情,象是遭人绑架的样子。小雯切了一声,就离开他的怀抱,去给庭轩倒了一杯早己沏好了的菊花茶。
   咱儿子呢,还没下自习啊?庭轩问。应该快了,小雯答。 
   正说着,儿子也开门进了家。爸?你怎么回来了!儿子喊了一声,有点诧异。
   庭轩如是说,我到省城开会,爷爷忽然打电话给我,虽然没说什么,但我感觉他们不太好,所以就在会议结束后赶回老家看了看他们,果然你奶奶正病着。
   那你还不在家多陪陪他们!儿子努努嘴。庭轩解释说,我也想啊,可是恰逢明天上级有检查组到我那儿报到,我无论如何十二点以前得回到单位啊。
   我就知道,你每次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好了,早些睡吧,明天回去才有饱满的精力应付检查。儿子说完这话,就伸出手指作了个拜的动作,就进房了。
   这场父子对话算来还不到五分钟。

   为了不影响孩子温习功课,庭轩起身去了卫生间,刷牙、洗澡,一切收拾干净回到卧室,才发现小雯早就收拾好自己穿了一身性感的内衣在含情脉脉地等他呢。
   庭轩上得床来,靠在床头笑笑,冲儿子房间努努嘴,问他每晚什么时候睡的?小雯叹气说,我都管不了他了!往往作业没写完,十一点就睡了。高考倒计时就一年,我看他也就是个二本了。庭轩往起靠了靠,说二本就二本,几本都有饭吃。咱俩都一本出身,和那些二本三本甚至没本的,也没多少区别吧,所以不要总逼他。小雯一下坐直了身子,反驳道:那怎么能一样呢!当年咱俩要不考出来,现在你就是农夫我就是村姑,就算是到了城市,你大抵是农民工我也是菜贩子之流,不逼他能行吗你说!
   庭轩笑笑,温柔地揽过小雯说,记得你说过家里的大事我当家,这二十几年我也没当过几回家,家里哪来的大事,都是小事,都是你说了算。这次听我一回吧,就把二本当成目标,就这么定了!小雯生气他的霸道,刚要张口,庭轩侧过身来用吻封了小雯的嘴,让她发不出声来。
   话说小别胜新婚,按理应该是要表现一下的,不想庭轩却起身拉开了窗帘。夜色如网,天地万物尽在网中,看着几粒星星,清寂中闪着银光,漏网之鱼般,得意地不时翻腾几下子。庭轩说一天都在路上,真是累啊。小雯侧过脸偷笑,她说那就讲个笑话赎身吧。庭轩觉得说话更累,这会儿他啥都不想说,只想早点进入梦乡。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快速钻进了她的被窝。小雯惊叫一声,又怕吵着了儿子,就使劲儿推他,悄声说我笑话也不听了,人也不要,赶紧睡吧,明天还得按时回单位呐。小雯推不动,庭轩说这会儿可由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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