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仗

非马

随着一声欢呼

一个滚圆的雪球

琅琅向你

飞去

竟不偏不倚

落在你

含苞待放的

笑靥上

SNOW FIGHT

William Marr

along with a cry of joy

a snowball

whizzes toward you

it lands right on the bud

waiting to bloom

on your beaming cheek

［鉴赏］

雪仗，似乎人人打过。然而，如此精短而荡漾着喜气的诗，却未曾读过——直到如此《雪仗》：“随着一声欢呼，一个滚圆的雪球琅琅向你飞去，竟不偏不倚落在你含苞待放的笑靥上。”如同一个特写的电影镜头：一声欢呼——抛掷雪球——击中目标——笑容绽放。打击者也好，被打击者也好：或者欢呼，或者朗笑。

英诗散读：along with a cry of joy, a snowball whizzes toward you, (and) it lands right on the bud (which is) waiting to bloom on your beaming cheek. 回译汉语，则是：“随着一声愉快的喊叫，一个雪球嗖的一声向你飞去，恰好砸在你笑盈盈脸颊上正欲绽放的花蕾上。”

比读双语，可知汉语诗题《雪仗》，与英文诗题SNOW FIGHT, 正是吻合无间。

“欢呼”，英文不用acclaim或cheering, 却以a cry of joy出之，简洁而传神。“一个滚圆的雪球”对应英文a snowball, 即“滚圆的”省译：ball也好，snowball也好，哪有不圆的？

“琅琅向你飞去”中，“琅琅”本用来修饰笑声，这里却用于描绘雪球，所谓转移修辞之手法，诗中最为常见之物。相应之英文，却是whizzes toward you（嗖的一声向你飞去）。汉语描声音，英语绘速度：各臻其美。

“竟不偏不倚”，英文只用right对应，乃淡化出之：足矣。动词“落”字，英文不用fall或hit之类，却用land（本指飞机之“着陆”）：夸张、幽默、形象、到位。在随后的英文中，bud, bloom, beaming三词，虽不同行，却同头韵，因而带来一定的节奏。

总体观之，汉诗八行，英诗六行，各自匀分为两个诗节，无不妥当之处。最后一点：诗中人称的处理，亦巧亦妙。汉诗两次显“你”，却不显“我”。于是，诗之意境，便向读者开放：读者一读，便可将自己想象成那扔“一个滚圆的雪球”的人，从而体验到《雪仗》的快乐。英诗一用you一用your, 亦将I隐去，因而大嘉，与汉诗具同一旨趣。

（张智中 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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