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京剧武生艺术

§第一课时.概论：谈南北武生的异同暨海派京剧的特点（续）

下面介绍几位坤伶武生：陈长庚（女），她本来是出身天津卫的，末了在上海唱得大红大紫了，叫作“陈家武班”了，本身叫“陈家坤班”，很有名气的。她艺名叫小长庚，“陈长庚”这个名字是随她娘舅姓的（以前不叫姓娘姓，因为女性不进族谱的，所以跟不来母姓的，因为说难听点，母亲姓什么没定的，嫁了丈夫冠夫姓，有的直接随夫姓，比方孟小冬的母亲张云鹤，就跟夫姓叫孟云鹤，户口簿上就这样登的），小长庚七八岁就学戏，学得很快，而且很好，她是专门演武生，也兼老生。她老生也学新汪派，也是汪笑侬一派的传人，好像是私淑弟子，我不怎么记得了。她的武生戏，基本上宗李吉瑞一派，跟苗胜春一样，唱、念都颇像李吉瑞，扮相也好，气魄也好，陈长庚也学李春来李派，长靠、短打都能，演这个《长坂坡》、《白水滩》、《花蝴蝶》、《鄚州庙》、《界牌关》、《铜网阵》、《恶虎村》等等，都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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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庚便照

露兰春（女），艺宗黄派，跟恩晓峰、任翠宝一样。女老生去武生，好像基本都是黄派，黄派原先在南方影响也蛮大，那是在李起山（就是李春来）还没起来的时候，李春来实际上也得黄派极大的益处。露兰春是去老生的，长得不错，扮相很漂亮，不比孟小冬差，嗓音非常好的，她演老生基本上还是宗汪派，演你比方《献图》、《骂毛延寿》、《哭祖庙》等等这种戏，她演武戏，也真刀真枪来，她底子好，台步矫健，功架稳练，看相片就看得出非常不错的。她的传人有孟小冬、严绮兰（艺名小兰春）等。露兰春先生还有唱片留下来，黄派武生的戏，比方《请宋灵》、《凤凰山》、《独木关》、《刺巴杰》、《连环套》等等，还有《翠屏山》。对于她的感情生活可有得说了，她因为样子好，所以早先演出的时候，黄金荣看她好，就一定要她，接着就被黄金荣强占为妻，跟她老婆林桂生（一说姓叶）还出现了分歧，林桂生她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女白相人，她召集她们“十姐妹”去黄金荣在外面给露兰春的房子里去抓她，大阿姐强盗金秀尽管60岁的人，仍旧挖抓（杭州话，就是指很厉害的意思）得很，后来没找到，露兰春先逃了，后来林桂生跟黄金荣大打出手，杜月笙、张啸林他们出面劝阻、调停，杜月笙的元配沈月英就是桂生姐的梳头娘姨（？），杜月笙那时候在黄家当学徒的时候，桂生姐洗脚什么都是他负责，后来桂生姐要他去讨赌场的钱，那时候水果月笙刚刚出山，赌场里老油条多得很，不肯拿钱，杜月笙一把小匕首，插进自己大腿里，人家就怕了，这种也是心理学，你拿刀对着人家，人家人多，不怕你，你拿刀扎自己，好嘛，不要命的人，所谓亡命之徒啊，人家越怕，乖乖把钱交出来了。这露兰春也不简单，硬要做正房，结果据说是林桂生分文未带，离开黄家的，黄金荣给她钱她没要。露兰春婚后逐渐演出的机会就少了。黄金荣跌霸也是打露兰春身上来的，浙江省总督吧大概是，总督的儿子卢小开，就是卢永祥的儿子，本名叫卢筱嘉，露兰春上面唱戏，卢筱嘉下面胡闹，黄金荣坐不住了，结果打起来了，请他吃了两个巴掌，那个卢小开哪里是这么容易好完事的，他走的时候跟黄金荣放狠话的，结果真派军队出来包围的，那他知道这场事体讨厌了，又是杜月笙出钱请青帮大字辈张仁奎做说客，张啸林呢回杭州调停，结果赔10万，本身要到杭州给卢小开磕头的，赔了钱么再赔个不是算了，不必磕头了，黄金荣他是这时候跌霸的，顺势杜月笙上来了，薛畊莘老前辈（大概当时任上海原法租界巡捕房督察长，黄金荣不是任包打听么，薛先生已于前两年逝世，享年100多岁）讲，原先杜月笙叫黄金荣叫老阿爸的，经过这场事之后，杜月笙叫他金荣哥了，呵呵，这些事情一般上海老前辈都晓得，姜豪老先生的回忆录里也有。后来没多少时候，露兰春就跟黄金荣离婚了，还光明正大，我记得报纸上也登出来的，她后来她嫁给薛炎生，薛炎生是颜料商，薛炎生很听露兰春的，他们俩的儿子薛志文现在应该还在，在上海，到跟薛炎生结婚这时候她开始正式脱离舞台的。最后她又随安舒元出走，安舒元原名小俊卿，是贵俊卿的高足，唱老生，后来曾经在中国戏校教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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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兰春便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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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御马》露兰春饰黄天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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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张啸林、黄金荣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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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桂生便照(一说此照片为杜月笙大太太沈月英，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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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帮通字辈成员、原上海文史馆馆员姜豪老先生20世纪80年代在北京留影(《新民晚报》)

我“师父”据我知道，并没有武生录音留下来，要么就是《翠屏山》的石秀，跟冯子和的二哥冯二狗合灌的。我“师父”老生、花脸、武生什么都来，她是女演员唱老生的元老，都这么说，但是其实她前头还有一位，跟她差不多同时吧可以说，叫作吴新宝，唱老谭派的。我“师父”她老生以前主要也是宗老谭的，他是跟陈彦衡、吴连奎学的，吴连奎是余叔岩的师父，她就叫作女叫天。当然她也学张二奎、刘鸿声、汪桂芬、孙菊仙这些，你看孙派名票窦砚峰就是她的老师之一，因为她嗓音条件真好，特别高，而且很轻松就能上得去，听着爽快，解气。但是后来学新汪派，那时候嗓子不大灵了，但是她是学汪笑侬格局最好的，她是正经跟汪笑侬先生学过的。她留的唱片基本上都是老生片儿，新汪派片子两种，都是《马前泼水》。她的武生，就专学黄月山，你像《落马湖》、《独木关》、《酸枣岭》等等，扮相也潇洒，做派也细腻，没女气，都能完成得相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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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城》恩晓峰饰徐策（1923年摄）

何翠宝女士，现在同志知道得不多了，我记得以前在作她的传记时知道，她以前是妓女，出身青楼，个子很矮的，而且是小脚老太婆。她也演黄派武生，而且底气十足，嗓子也不错，绝无雌音，称为响遏行云，好像武戏打得还不错的，作为女演员来讲，这个很不易了，缠足演武戏，是吧，演的话，总归《独木关》一类黄派本门的代表戏，但是似乎舞台生涯不长，不过好像一直活到解放以后，寿蛮长，其他记不多了。

花凤仙，是扬州徽班出身的，代表剧目有《白水滩》、《花蝴蝶》、《茂州庙》、《长坂坡》、《义旗令》、《八蜡庙》、《恶虎村》、《英雄义》、《伐子都》等等，花凤仙演《花蝴蝶》一剧有铁条上翻腾的绝技表演。

吕筱山，扬州人，欢喜演《落马湖》、《八蜡庙》、《义旗令》等，她也串《虹霓关》的东方夫人。

金殿英，她演《十字坡》、《恶虎村》、《莲花湖》、《连环套》等等。

小桂芬，兼擅老生，她的代表剧目有《花蝴蝶》、《恶虎村》、《石秀登楼》、《白水滩》等等。

赛月樵，常演《凤凰山》、《独木关》、《薛礼叹月》等。

张金奎，代表剧目有《落马湖》、《独木关》、《薛礼叹月》、《冤家乐》、《扯东洋车》、《苦中作乐》等，她也经常演老生戏。

荆剑鹏，武生小阿金（荆玉堂）之女。她擅演《挑滑车》、《长坂坡》、《四杰村》等等，她的《长坂坡》最有特色，赵云陷马坑，悬空劈叉，然后落地连摔十几个、二十几个叉，女演员里头绝无仅有的，杭嘉湖码头享有盛名的。

另外的著名的女武生还有李凤云、云金红、梁春楼、王桂祥、小月来、小春来、一路青、一丈青、李君侠、于紫云（花旦于紫仙之姐）、郭小楼、卢月霞、赵紫云（宗黄月山派，演上海滑稽戏也有一个叫赵紫云的，我不晓得是不是同一个人）、蒋连奎、宁小楼等，云金红、蒋连奎她们都是上海丹桂女戏园的主要演员，那个一路青、一丈青姐妹也是她们同舞台的。旦角小金铃（去武旦）、粉菊花、戴绮霞（武生王英武之妻，关肃霜师父，今仍健在，在台湾）、董明艳（张明申的夫人）、周云霞、白玉艳都兼会武生戏，主要她们嗓门儿好像都有点粗的，我们杭州人叫“雄鹅嗓”，都演《铁公鸡》，早先演这个都露半拉膀子，有老照片的，戴绮霞还真刀枪来的，周云霞还空中踢灯，一踢一个准，本事都非常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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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金红饰黄天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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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屏山》梁春楼饰石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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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郎》小月来饰十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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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鄚州庙》赵紫云饰谢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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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滑稽戏老艺人赵奇怪、赵紫云合演《滑稽铁公鸡》（珍贵资料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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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放牛》粉菊花饰村姑，客串何饰牧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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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金仙、程云龙夫妇演出《铁公鸡》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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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红玉》白玉艳（时年86岁）饰梁红玉（千岁专场与沈美秋老师合影，本照片选取自朋友“吧嗒仓”的博客，对朋友表示万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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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桂英挂帅》戴绮霞饰穆桂英（清唱，2009年重阳节老艺术家演唱会，时年92岁，操琴舒健，司鼓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