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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声声慢

作/婆娑独舞

 题记：写此文，有两个原因，其一，一日下雨，浑身舒服，像是已经被判了死刑的囚犯重获新生般，其二，我一向被认为擅长抒情而非描写，倒是借着一场雨试试描写。今日立夏，雨季与春季交融，催着芽出花开。水是生命之源，雨是水之源头。聆听完春雨的诉说，行到夏日，你该听听下雨与夏雨的感慨。一声短，一声断。一声长，一声唱。

解开心事的钥匙在晴天。雨中，你可以无奈，可以愤懑，可以浅眠，可以虚度。

雨是上帝的恩赐

 苏轼在《赤壁赋》如是写到：“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百度百科解释：『雨是一种自然现象，是从云中降落的水滴。陆地和海洋表面的水蒸发变成水蒸气，水蒸气上升到一定高度之后遇冷液化成小水滴。这些小水滴组成了云，它们在云里互相碰撞，合并成大水滴。当它大到空气托不住的时候，就从云中落了下来，形成了雨。』大自然是魔法师，创造出阳光，彩虹，雾气，自然还有雨水。

雨如同阳光、空气一样是大自然的馈赠，也是生命的必须。它下的毫无感情，但多愁善感的人倒是最富感情，给了阳光温暖，空气清新，也给了雨愁的情感。雨倒不只这一种意象，不同性格，不同心情的诗人赋予最丰富多彩的景象。韩愈是这样写的，“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杜甫吟诵“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雨是老天爷的眼泪，或是悲伤或是感动也或是喜极而泣，总是缠绵，断断续续。

我们从不珍惜拥有的，每日醒来去追逐未曾拥有的。当早晨睁开眼，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射入室内，我们不会感谢阳光给我们的光明，每一滴雨水的降落，我们在奔跑，在躲避，在撑伞，彷佛雨是害虫一般避之不及，我们不会感谢雨水降温保湿，灌溉的作用。

我生活的地方是亚热带季风气候，夏日受海洋气团影响，冬日受西伯利亚寒冷影响，呈现夏季高温多雨，冬季温和少雨。降水的季节分配，以夏雨最多，春雨次之，秋雨更次，冬雨最少。我的家乡位于长江中下游，是全国冬雨比率较高、春雨最为丰沛的地区。

雨的记忆

 小时候是不爱下雨的，因为一下雨就不能出门。那时候很多路还是泥土路，下的时间长了地泡软了，鞋子便会沾上泥巴，弄脏鞋子。

后来地变成了水泥地，还是不喜欢下雨。夏日的雨多是雷阵雨，天空乌云密布，一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冬天一下雨，便阴冷极了，门是出不了，最好的办法便是躲在被窝。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关于雨的描写，我读到的听到的真是不少。翻开《宋词三百首》，“雨恨云愁，江南依旧称佳丽。”“华堂人静雨濛濛，屏山半掩余香袅”“又闻空阶，夜雨频滴”。惊觉，雨是多常见的意象。韩国有一艺人叫rain,巴金有一书叫《雨》，博尔赫斯有一诗歌叫《雨》。

 雨随处可见，记忆里总有几处雨。

电影电视剧总有桥段雨中相逢，许仙和白娘子也是雨中认识的。我一向雨中不出门的，有一次交费，记得是夏日三四点。去的时候未下雨，也就没有带伞。回来的半路倒是噼里啪啦下了起来，要是平时，我必要嘟囔几句，但那日奇怪，雨滴在身上一点怨恨都无，一场雨浇过之后感觉神清气爽，之前交费的不悦一扫而空，连不小心摔了一跤也快快的爬起，嘴角浮起笑容，自那之后，便对雨有了新的认知。

我最爱春雨，淅淅沥沥。雨一般不大，淋着雨走路也是一种意境。夏雨也不错，像是洗了个冷水澡。秋雨下一次寒一次，如宋人陈与义《雨》写到：“潇潇十日雨，稳送祝融归。燕子经年梦，梧桐昨暮非。一凉恩到骨，四壁事多违。”冬雨倒也不大，近几年过年时候老爱下雨，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二十四节气有雨水，谷雨，先人是知道雨水的作用，一边惊叹大自然的神奇，一边感恩大自然的恩赐，祈雨倒是迷信，倒是也是透出雨水重要。人关心天气预报多是关心是否下雨，不知道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避雨的，一旦避雨，我们只能看和听，而不是用身体感受。

这一场雨

 人是矛盾和善变的，我们可能各种因由讨厌雨，但总有时候会感谢雨的降落。

南国的气温爬的很快，早先的粗肿的穿着早已变成单衣薄衫。早晨倒是还好，即使六点多太阳就出来，闪耀整个大地也不见得热。跑步也会流汗，但也不至于汗如雨下。随着一上午的蒸烤，气温从早晨的20多度上升到35、36摄氏度，太阳照在皮肤上，一阵一阵的火辣辣，中国词语倒是形象贴切，比如心痛的时候心真的会痛的抽搐，火辣便是另一个形容到精髓的词语。

四五月倒是王羲之《兰亭集序》的暮春之初，可是南国的暮春不见流觞曲水，茂林修竹。成片的高楼大厦，到处钢筋混凝土。即使海边只见云涌，不见风起。

空气是热的，电风扇吹出来的风是火凤，起不到降温的效果。要是大把大把的出汗也还好，但是这样的天气是闷热，皮肤渗出粘液阻碍排汗，你摸哪里都是黏糊糊的，就像摸鱿鱼。大脑也是如浆糊一样，什么事情都不想干。

天气黑了下来，知道雨就要来了。但是初夏的雨不见凉风习习，大气层压得更低，更显闷燥。云是不骗你的，一会就是疾风骤雨，浇打地面，随风吹向窗户。我难得的虚度这美好时光，把头靠在窗户上，看着雨水顺着玻璃流下来，那幅画面很美。大颗大颗的雨成柱淌下来，动态的水在玻璃上是一幅一幅不同的画像。

谁看见雨落下，谁就回想起

那个时候，幸福的命运

向他呈现了一朵叫做玫瑰的花

和它奇妙的，鲜红的色彩。

这蒙住了窗玻璃的细雨

必将在被遗弃的郊外

在某个不复存在的庭院里洗亮

站在阳台上，虽雨跟着风吹过来，打在脸上，脖子，身体上，淋湿了衣服，但那时候这都不重要了。我听着雨声，从未安静的听雨。喜欢是不惹尘埃的事情，雨很大，敲醒楼下躲着的泥土芳香，随风入鼻，清新，那是新鲜的气味，沁人心脾。偶尔袭来一阵臭味，大概是下水道的味道。

雨过，凉爽多了。身体已在晴日，心还在雨中。

雨的文气

 江南，我无法定义。但如若说到江南，除了黛瓦白墙，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必然是少不了雨的。

我关注乌镇旅游股份有限公司总裁陈向宏的微博。乌镇无论是大江南还是小江南范畴都属于江南，他的微博里处处有雨。随意摘抄几段，“又一夜的雨在天亮前停止了喧嚣，雨季赶上了春季，见风吐出绿叶，遇水长出花骨，使得小镇原本的清简素雅，拥有了一种分不清意象归属的热烈与迫切。”“扶雨过桥，与丁香走过的行程里携带来的痕迹 ，形同种子，就长在某个角落，等待宽慰的晴空，或者一个满足的内心”。

同样是雨，在他人口中呈现出别样诗情。江南的雨是不愁的，也只有在江南的雨中，你不觉得雨是多余的，你会停下脚步，闲情逸致看着雨从屋檐垂下来，如同瀑布。你会竖起耳朵，听着雨声。

你记得雨声是什么样的吗？

我录过雨声。随着每一声滴落，你会静下心来去，清脆。时而滴滴答答，时而噼里啪啦，如同炮竹被纷纷点着。

偶尔听到程璧的音乐，有一首《梅雨》：天色将晚 雨水烂漫 故乡在远方。

记得13年的夏天，天气干燥，久等不来一场梅雨。送我出门的是那场夏末的一场雨，在杭州，在江南之地沐浴在雨水中，与大自然做最亲密的接触。

录下一段雨水，在夜深人静时聆听，风铃随风响起的声音与雨声唱和。行到江南，烟雨江南，倚靠在围栏边或是河边的木凳山，看乌篷船在河水穿行，雨滴在船上，你分不清水里倒影是水还是那雨。远处，船工穿着蓑衣，慢慢摇橹而来，水随船动，水任雨起，看不清自己的模样。

最好逢着一个人或牵着一个他（她），在雨中虚度时光。去闻着雨的味道，去听着雨的声音，去品着雨的文气。

炊烟起了，我在门口等你，夕阳下了，我在山边等你。叶子黄了，我在村下等你。月儿弯了，我在十五等你。细雨来了，我在伞下等你。流水冻了，我在河畔等你。

今日立夏。夏日一来，雨水渐丰。听一次梅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