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带走的秘密(小说) 第四章 大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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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蓝躺在摇椅上,冬儿问:“现在感觉怎样?还无力是吗?”
蓝无奈地点点头:“是啊。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时好时坏的,也查不出原因。现在想来,我们聊天时我就有这样的状况了,有时感到敲下键盘的力气都没有,打一个字要使劲敲两三下键盘才能打上,感觉是使劲了,其实没有使上。只是与你聊得开心给忽略了。”
蓝微笑了一下。
冬儿问:“听说过重症肌无力,你是吗?”
蓝说:“医生听我描述感觉像,做了系列检查,一切数据正常。而且,我只是无力,其他症状都没有,也就不好确定是这个病了。”
“我来就好啦,你会有劲儿的。”冬儿安慰蓝,鼻子却有点酸,眼睛红红的。
蓝看着冬儿说:“没事的,没查出问题就是没事,会好的。别担心啊。”
她越这么说,冬儿眼泪就越是无声的滴落下来。
聊得好好的人,怎么说这样就这样了。
蓝递给冬儿一方纸巾:“别这样,看到我好好的该高兴啊。哎,冬儿,我们能见面,是不是得感谢一下网络呀。来,干一杯!”
蓝举起准备好的两个小玻璃杯,里面已倒好了清茶。和冬儿举杯碰了一下,彼此抿在唇间互相长久对视着。
“我可以抱你一下吗,姐?”冬儿的眼泪再次流下。
蓝站起身伸出双臂,冬儿一下子紧紧抱着她温软的身子,嚎啕涕泗。
蓝的眼圈也红红的,她轻抚冬儿的背:“好啦好啦,不哭了,啊。哭得姐好难受,你想让姐陪着你一起哭呀。”
冬儿一下抬起头,用手背抹去泪和鼻涕。“不,姐,你不能哭。我是看见你高兴的,就跟在梦里一样,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呵呵,是真的。”蓝轻挽起冬儿的手,一起坐在树荫下。
“我的旗袍合身吧,漂亮吗?”蓝轻轻问,也是想转移冬儿的注意力。
冬儿吸着鼻涕说:“嗯,合身得不能再合了,漂亮得晃眼。订做的?”
蓝摇摇头:“妈妈留下的。还跟新的一样。妈妈结婚时只穿过一次。呵呵。”
“过去的质量就是好,放这么久都没变样。你和你妈妈的身材一样啊?”冬儿问。
蓝笑笑:“差不多吧,妈妈只低我一公分,我现在也缩了一公分就正好了。呵呵。胖瘦嘛,穿进去感觉应该是差不多。”
“有其母,必有其女啊!”冬儿赞叹道。
听人说,穿旗袍必须身体丰满能撑得起才好看。蓝的身体可不算丰满,但穿上依然好看。该撑起的部位还是撑起来了。
蓝盯着冬儿的眼睛,看到她眼睛里的疲倦:“昨晚没睡好吧,又赶了这一路,真是累了,今天我们什么也不做,就是好好休息。”
“不累。真的。汽车一路带上来。急着见你呢,哪还觉得累。”冬儿甩甩长发说。
冬儿觉得那一刻好幸福,能和这样一个气质绝佳的大美人坐在一起,前无古人,后也再不会有来者了。
看来,美人不只是男人爱啊,女人也一样爱。呵呵。冬儿痴痴地想着。
下午,蓝和冬儿稍事午休后,就坐在大树下闲聊。
蓝不想让冬儿赶得太急,太累,就没打算聊正题,只是聊这两年各自有什么变化,让彼此都放松一下。
第二天吃过早饭,蓝陪着冬儿在疗养院附近散步,让冬儿尽情呼吸山里零污染的空气。
“啊——这里的空气真新鲜啊!”肺感到一下子清爽了。冬儿伸开双臂深呼吸着,似要用这里的空气换掉体内所有的废气。
“真静啊!”冬儿轻轻说,怕惊着只有鸟啼的静谧。
蓝轻笑了:“这里好吧。觉得好就多住些日子。”
“真想住在这不走了,脱离繁杂喧闹的城市。”在这里,冬儿确实体会到什么是清,静。
没走多远,蓝就无力了。“我们回去吧。我又走不动了。”蓝对冬儿说。
冬儿道:“好。就不该让你陪着我这样走的。有时间我会自己在这里好好转转的。”
蓝无力地说:“看到你感觉有劲儿了,谁知还是不行。不好意思啊。”
“看你说的姐,还跟我客气。”冬儿扶蓝依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的小桌子旁,打开笔记本电脑。
“你先歇会儿再说。”冬儿给蓝揉着腿。“不急,咱们有的是时间,我请了长假呢。”
蓝又不好意思了:“还让你请长假,真是的。是我考虑不周啊。扣你的工资,姐给你补上。”蓝认真地说。不觉心中暗笑了一下,还是司马哥有远见啊,给我留了活钱。
“说什么呢姐。不许再开这样的玩笑了。和你在一起是钱买不来的,就是辞去工作又能怎样。”冬儿豪气地说。也是她的心里话,没有一点虚伪。
“谢谢妹妹!”蓝低低地说。“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认识和见面。你信命吗?我信。是老天安排这一切的。要不怎么解释?”
冬儿连连点着头:“我信命啊。从我找不到对象就开始信了。一定是老天让我来帮你做什么的。姐有什么都可以放心地告诉我,妹妹会帮你办得妥妥的。”
“那我就不跟妹妹客气了。咱们开始吧。”蓝觉得自己已经歇过来点劲儿。
蓝生长在一个大家庭,有父母、奶奶,哥哥,还有小姨、姨夫和他们的孩子住在一起,加起来8口人呢。
蓝的爸爸尤兆奇,长得帅,还酷,是中学的历史老师。他的历史课就像讲故事,一点不艰涩,不枯燥,不乏味,学生们很有兴趣,印象也深刻,记忆也就牢。那时的老师都敬业,晚上批改作业常常回来很晚,有时就干脆睡在学校。
蓝的妈妈荀水华,在一家企业供销科联系业务,三天两头出差,挺辛苦的。人长得美,也和善大方,很会与人沟通,说话中听,不伤人,不管什么性格的同事都爱跟她交流。荀水华还特别能吃苦。她身上这些长处让领导认定她做联系业务的工作再合适不过,她也确实给单位带来了想不到的效益。
蓝从影集中取出一张老照片让冬儿看:你看我父母结婚时的合影。
合影上一个一米八以上的年轻男子站在荀水华旁边,荀水华身上穿的就是蓝现在穿的那件旗袍。两个英俊美丽的人相偎,笑出了甜蜜。看到这张照片,才知道什么叫郎才女貌。
冬儿仔细看着照片说:“你爸爸个子也不低啊。怪不得你个儿高呢。”
蓝笑了:“呵呵,是的。你看我爸爸是不是像一个人,就是那部老电影里的演员……演过《羊城暗哨》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就在嘴边上了……现在看来也挺帅的……叫……什么喆?”
冬儿:“冯喆?”
蓝一下醒过来:“哦对,冯喆。是不是很像?”
冬儿:“是像。太像了。还一脸的书卷气。”
蓝骄傲地说:“你看我妈妈这容貌和身材,算得上是窈窕淑女吧,可却做了一份与她形象完全不搭的工作。不过也好,对工作也有利,业务总是做得很顺利。奖金也就高。呵呵。”
蓝毫无遮掩地赞着。
冬儿看着照片说:“我信,人美又善良,谁都愿在一起共事。你妈妈也有两个酒窝啊!”
蓝又笑了:“是啊,要不我怎么会有呢。呵呵。”
冬儿若有所思地说:“你长得像妈妈,比妈妈还漂亮。”
蓝说:“那个年代的人不能跟现在的人比了,我妈妈在那个时代已经算很漂亮了。”
冬儿说:“没错。要是放到现在,可能还显不出你了。呵呵。”
蓝的哥哥尤龙,大蓝9岁。尤龙后面其实还有一女一子,但都没成。
荀水华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还在外跑业务,那时的人都太不娇气了,一点不心疼自己。从汽车上下来一脚没踩稳,重重跌下台阶,那个姐姐当时就流掉了。还差点要了荀水华的命。男孩出生得倒顺利,得七天风死了。荀水华跟蓝讲过,得七天风的哥哥可漂亮,生下来就会瞪着两只大眼睛四周看人了,不像其他孩子都闭着眼。谁看到都说这孩子聪明。可惜了,只活了七天。
蓝的小姨叫荀雨花,她和荀水华姐俩原来都在老家,她们原本是四姐妹,她们的爸爸一直想要个儿子,有了老大荀水华后,她们的妈妈就拼命生,却连生下两个妹妹,家里养不起,就一一送人了。直到再生下荀雨花,还是女孩,妈妈身体实在不行了,这才把雨花留下,也停止了继续生下去。也因此,她们的妈妈过早去世了。他们的爸爸很后悔不该非得想要男孩,把其他女儿都送了人也没生下一个带把儿的,还要了自己媳妇的命。后悔也没用了,只有和姥姥一起带着她姐俩对付着过日子。
荀水华长到七八岁时,他们的爸爸带着她和荀雨花离开老家,到城里寻找生存空间,拉人力车。那时年轻,身体好,个儿也大,腿又长,跑得快。先是拉散车,后来拉包月,所幸,主人家里殷实,还是一个爽快人,就喜欢他跑得快,偶也得到一点赏钱和车饭钱。这样慢慢积攒点辛苦钱,勉强供水华上学。从这时起,姐俩就没分开过。荀水华15岁工作那年,爸爸在大日头下拉车跑得过猛,停下时暴毙街头。从此,姐俩更是相依为命。
荀水华与尤兆奇结婚是经人介绍的。荀水华看上了尤兆奇的才华;尤兆奇看上了荀水华的美貌。两人一拍即合,没有多谈就走到了一块儿。
尤兆奇的母亲80多了,是一位非常和善的老人,信佛但不烧香。老人常说:佛在心中,不是靠拜的,是靠你信的。
老人身体还算硬朗,也不让自己闲着,帮忙做做饭、补补衣服,做点简单的家务。
荀水华嫁到尤家,能干,能吃苦,还勤劳,只要她在家,家里的活都不让老人沾手。老太太高兴得不行,觉得是自己积德行善修来的福。
荀水华结婚有了自己的家,还带着荀雨花。荀水华觉得妹妹就该跟着她,老家没其他人了,她们跟爸爸出来没两年姥姥也去世了。荀雨花跟她在一起她才放心。
尤兆奇善解人意,没有反对。老母亲也没意见,荀水华带着妹妹嫁了过来。那年她20岁,雨花15岁。
尤兆奇住的这个院子还有四五家,都是平房。每家门前都有一小片菜地。荀水华在自家菜地种了时令菜,还喂了几只鸡。这样吃菜和鸡蛋就不用愁了。
荀水华在家休息时,就起大早先喂鸡,放鸡出来找虫吃,然后拾掇菜园子,洗衣服,打扫清理院子,做家里人的三餐饭。她很乐意做这些事,喜欢这样家的感觉。
荀雨花在25岁时也结婚了,就结在荀水华的家。
小姨夫来运,没有自己的住房,在哪打工就住在哪。荀水华看着他们也难,就继续让雨花他们住在家里,互相也有个照应。那时的人没有那么多讲究,也没有什么东西,两个人搬进一个房间就算成家了。第二年,他们有了一个男孩,亲得不行,就取个小名叫:蛋儿。
奶奶年纪大,与大家坐在一起吃饭不方便,每次荀水华都是给她单独盛出,让奶奶坐在较舒服的椅子上,然后面前再摆一个高凳子放菜什么的。
这天晚饭,来运喝了几口粥,吃了几口菜,和尤兆奇喝了两杯小酒,就想说话了。
“工地上今,今天出事了。一,一个兄弟从,从十几米高……高的架子上摔……下来,整……个脸都摔得认,认不出了。胳膊和腿,都……摔成几节了。可惨。”
“死了吗?”荀水华问。
“死了。死……得可透。”来运红着眼睛说。
荀水华又问:“他身上就没个防护措施?”
“有,一,根绳子拴着,不知怎么就……就断了。”来运边嚼着饭边说,不时饭沫子四溅。
“你吃饭时不说话行不行?看这饭沫子喷的。”荀雨花坐在来运斜对面,擦着脸很讨厌得说。
来运笑笑,抹着嘴不吭了。还给荀雨花碗里夹了块鸡蛋。
“腰里拴根绳子站那么高干活,那怎么行啊!那不就是要人命的嘛!”荀水华感觉工地好不负责。
尤兆奇也同情地说:“唉,安全措施不好啊,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来运,你在工地也小心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