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报》2022年11月23日:青灯有味似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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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儒碌碌叹无奇,独喜遗编不我欺。白发无情侵老境,青灯有味似儿时。”一直就很喜欢陆游的这首《秋夜读书》。白发无情地爬上头顶,渐渐地进入老年,但照我读书的青灯却依旧像儿时那样亲切有味。
放翁一生嗜书如命,老而弥笃,暮年所作“老人世间百念衰,惟好古书心未移”、“暮年于书更多味,眼底明明见莘渭”等句,可见一斑。也正是因为有此痴爱之情,才会“灯前目力虽非昔”却依然“犹课蝇头二万言。” 继而生出了“皓首更觉知识浅,老来正是读书时”的感慨。
看来,这暮年读书之味,陆放翁已然深谐。深谐此味的还有北宋哲学家程颐,他说:“外物之味,久则可厌,读书之味,俞久俞深。”就解读读书而论,此语堪称至理名言,而这个深,老年尤甚。
伯父戎马生涯大半生,离休后深得读书之趣。他平生两大喜好,一是喝酒,一是读书。在他看来,书也是一杯美酒,醇香绵厚,俞品俞难舍难分。范仲淹说:“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其实,读一本好书,到妙处,也有一种把酒临风的快感。正如苏东坡所言:“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伯父常说:“少年时是要我读,学习文化知识;中年时是我要读,带有某些功利性;唯老来读书则完全是一种修性养生之道法了。”书就在那里,兴至时便随手一翻,乏了则顺手一合,无功无利,自由自在。而且更妙的是,无须车马劳顿,无论是远在天边的高人,抑或作古已久的先哲,都可邀来畅聊。与李白斗酒,与王维共“画”,向妙玉讨教煮茶之道,与吴承恩共话西游。亦可陶醉在汪曾祺的人间草木中,滋养情怀。偶尔读书有得,文思泉涌,也不妨提笔成文,聊以自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