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粪桶水
(2024-08-02 10:38:34)这里,回忆旧社会一个年轻人重男轻女几成死罪而差点成了死犯的《一粪桶水》的故事。
故事中的老者,当时实际上还是一个没有老的年轻人。以下统称年轻人。当与不当,就随故事而论了。
1940年,老者26岁。结婚多年,期望早生贵子,事情却偏偏不知人意不如人意,前3胎都是生的女婴。在那男尊女卑重男轻女的封建社会,只生女婴不生男婴,当然有违生儿育女要传宗接代的祖训,就是在街坊邻里中不生男孩,男人女人也抬不起头、做不了人。邻居喻家,生的就是5男2女,像逞能赌气的,还连生5个男孩。隔壁刘家,也是生有4男2女,独年轻人这里,只生女娃,不见男婴坠坠落地。把没有老的年轻人急的低头走路、房前屋后团团转,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热锅上的蚂蚁。
现在,轮到年轻人的老婆生第4胎了。当时女人生孩子都是在家里生的,不管卫生条件如何,女人的睡床就是产床。接生婆,年轻人请的是一位被年轻人的孩子尊称的“二伯娘”。二伯娘是年轻人的远亲。请二伯娘做接生婆,从哪个方面说,都是最理想的不二人选。这样,老婆生孩子的各项条件就都具备、都放心了。唯一不放心的是老婆生下来的,是男婴还是女婴。
生的是男婴,当然阖家欢喜,生的是女婴,就都扫兴了。
最不放心的是年轻人。当时,“妻子生孩子的时候,丈夫应该守在产妇的身旁,一刻也不要离开“”的先进生娃子理念,还没有传过来。年轻人的老婆在卧房兼产房里撕心裂肺的疼叫,年轻人也不能迈进门槛助老婆一臂之力、稍微减轻点老婆生孩子的疼痛,只能被拦在产房门外,捏紧拳头,急的只剁脚。
谁想到。即将抱第4个孩子的年轻人却有惊人的举动。
年轻人以种菜卖菜为生活命,年轻人是个种菜卖菜之人,挑担粪水浇菜是常事。这天大清早,年轻老者的老婆要生第4个孩子的时候,年轻人竟然挑了一担粪水,放在妻子的卧房兼生孩子的产房门口,等待妻子的生产结果。粪桶,是当时种菜人給生长的蔬菜追肥浇水的专用农具。
此时,年轻的老者的心情可想而知。一旦生的是女婴,一粪桶水就是淹死新生女婴的深井了。
过了一个时辰,房间里响起了哭声。年轻人不顾一切地闯进了产房。生孩子的妻子和接生的二伯娘,更急不可耐。
二伯娘抢在年轻人的前头开口了:春(年轻人的的大名),快来,是个儿伢(当地男孩的称呼!
年轻人不信:哪里是儿伢?
年轻的老者相信自己都只有养女孩的命,不相信自己会有儿子!不相信老婆会生儿子。
二伯娘分开婴儿的两只腿:你看,你看,胯里是不是有个“把”?
年轻人,几乎疯了,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快!快!杀鸡,煨汤!快,快!买红糖煮红鸡蛋下面,送邻居街坊报喜信!
煨鸡汤是当地给补养产妇身体的最有营养的美食,红鸡蛋红糖面是当地生孩子时最好的喜面!
就这样,年轻人躲过了杀人犯的罪名,有儿子了,儿女双全了。不过两天,年轻人就給男婴取好了小名和官名(大名)了。
这跟很多早做了妈妈的村妇们形成了鲜明对照。很多村妇们,一辈子,到死,都还没有自己的名字呢!
其实,这个年轻人,在旧社会,就很重视人的取名的。这个年轻人,不仅有自己的大名和官名,登记户口前,他的老母亲和他的老婆也都是有名有姓的。这个年轻人的老母亲叫刘元英。老婆叫张珍。都叫的很响亮。
特别有趣的是,这个年轻人,不仅有姓名。还有“文人”常有的“字”。这个年轻人的“字”,叫“兴发“。就是”兴旺发达“的意思。年轻人挑担的扁担上和箩筐上,家里的门板和灶间,都有”王兴发“几个大字。这个年轻人。不为官,不为文,不经商,却有”字“。时时刻刻想着发财,时时刻刻要兴旺发达,此种精神,当是十分可贵了。
可惜,年轻人终身没有发过一分钱的财,终身都是一个没有饿死的穷苦力。
幸亏此故事发生在旧社会,幸亏生的是男婴,不然,这个年轻人就成了死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