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贾赦喜欢纳妾，左一个右一个地放在屋里。犹嫌不足，看相起贾母的丫头鸳鸯来了。其妻邢氏，少有的贤惠，奉命去找鸳鸯说合。鸳鸯低头不语，邢夫人道：“你这么个爽快人，怎么又这样积粘起来？有什么不称心的地方儿，只管说，我管保你遂心如意就是了。”http://s15/mw690/002Bez0qzy746lp3n4yce&690

“积粘”大约是老北京话，形容人脾气不爽快，犹上海话的“粘支疙瘩”。

意思易懂，但怎么个读法呢？

一般词典不收。幸亏俞平伯先生校本有启功先生的注。启功先生注的音是“zì niān”。

我相信这个音是对的。

积，我们多读入声资昔切。普通话念jī，也是资昔切。但它还有去声一读，子智切。子智切，北京话就是zì了。

粘，女廉切，一般念阳平，nián。在“积粘”里，启功先生念阴平niān。这也是可能的，或许是老北京话连读变调。这倒跟上海话一样了。上海话两字连读，第二字本为阳平，但因第一字是去声，因而变读阴平。

其然乎？其不然乎？只有请教老北京人了。

又，“积粘”，启功先生注里说，也作“滞粘”。滞，直例切，普通话念翘舌音zhì。积（子智切）与滞，北方话区别只在一个不翘舌，一个翘舌而已。也许，老北京话，偶尔可以不分？

2016年7月22日挥汗写于南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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