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加:极昼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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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巴德阿拉斯加冰川麦金利山游轮休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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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同时看到棕熊与鲑鱼,不但需要耐心,更需要运气 |
这里的确属于美国,却最不像美国。作为美国最大的州、最靠近北极的领地和全球最大的飞地,阿拉斯加在神奇的美国也绝不平庸。虽然有三分之一的土地位于北极圈之内,但凭空臆测一定大错特错,这里并非只有冰天雪地。夏天实在是这里最美好的季节,尽享神奇的极昼可以让人不食人间烟火,站在北美最高峰俯瞰阿拉斯加,悲壮的感觉难以用笔墨形容。
纠结中转站
在开始阿拉斯加之旅之前,大多数人会在采用何种交通方式到达阿拉斯加的问题上绞尽脑汁。普通美国人或者加拿大人前往阿拉斯加大多采用两种方式。一是游轮,行程漫长、价格昂贵,但面面俱到;二是飞机,价格适中、快捷便利,却若有所失。自驾?路途遥远不说,就连阿拉斯加州的首府朱诺也没有通往华盛顿州的公路。自东北亚各大城市飞往温哥华或西雅图,航班会沿
着俄罗斯堪察加半岛、美国阿留申群岛直飞阿拉斯加,在阿拉斯加最大的城市安克雷奇上空拐个弯,沿着阿拉斯加州东南部的狭长地带继续南下。这中间会在空中经过阿拉斯加之旅的几个重要节点:斯卡圭、朱诺、锡特卡、凯奇坎,抵达中转站温哥华或西雅图。在5月~9月的阿拉斯加旅游旺季中,只有5月和9月的游轮价格最便宜,而航班则因航线被阿拉斯加航空垄断,价格一直居高不下。经过仔细权衡,我们选择在西雅图转机飞往安克雷奇,再从安克雷奇搭乘“嘉年华”游轮漫游阿拉斯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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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游轮上,你全部的任务就是无所事事 |
游轮散漫生活
停靠在港口的嘉年华游轮公司的“热带号”是个庞然大物,排水量3.5万吨,足有10层楼高,蔚为壮观。最关键的是,同行的人中有几个据说有晕船史,而游轮的吨位与晕船的概率基本呈反比。不过“热带号”在豪华游轮中还是轻量级的。在“嘉年华”的船队中,7万吨级的游轮并不罕见,10万吨以上级的也“大有船在”。3.5万吨级的排水量不是问题,问题是为什么一艘名为热带号”的游轮却在白令海游弋?
对于我们来说,游轮不过是穿起阿拉斯加狂野节点的飞梭,所以整日整夜在海面上游荡,白天最精华的时间上岸开眼的旅行方式十分惬意。经过了解,我们获得了关于“热带号”的几个数据:1000名乘客、500名服务人员;一周的行程要带上6吨牛肉、2.5万个鸡蛋和3吨海鲜;船上七种不同口味餐厅几近24小时服务。在“热带号”游轮上,我们是仅有的几个中国人,也是为数不多的年轻人。欧美人的饮食习惯加上老年人的胃口,让我们成为那三吨海鲜的消费主力。各种生猛鱼、蟹、虾、蚝,尤其是阿拉斯加最著名的特产三文鱼和阿留申群岛举世无双的帝王蟹令人至今想起依然食指大动。
与日本、挪威和加拿大的三文鱼不同,阿拉斯加三文鱼大多是顶级的Sockeye Salmon,最次的也是King Salmon和Coho Salmon。虽然如今野生的三文鱼越来越少了,但是在这里吃上野生三文鱼的概率比其他地方要高很多,这简直就是阿拉斯加棕熊级的待遇。至于帝王蟹,同样的螃蟹腿在岸上就要每磅30美元,而在“热带号”游轮上,可以让人吃到想吐。这种惬意程度如果用一种生活方式来形容,那就是“猪一样的生活”——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四体不勤,直到我们看到海上的浮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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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像山一样巨大的蓝宝石 |
蓝宝石屏风
第三天早晨醒来时,“热带号”游轮还没有抵达瓦尔迪兹港。从舷窗向外看,突然发现海水中有很多浮冰。对于从未在寒带海域航行过的人们来说,这是为数不多的观看冰山的机会。看着水面不大不小的浮冰,也很容易令人自觉正身处“泰坦尼克号”之上。
在此之前,我们甚至无法弄清楚冰山与冰川的区别,而很容易将二者混为一谈。虽然室外的温度不是很低,在甲板上只要穿上冲锋衣或者披一条毛巾被就可以在很舒爽的温度中观看冰山,但同行人们的窃窃私语,或偶尔的感叹还是会让人有一种冷的感觉——这些其实不是冰川,而是散落在海水中的冰川碎屑。
中午之后从瓦尔迪兹港上岸,乘坐租来的汽车向东前往阿拉斯加最有名的冰川之一沃星顿冰川。在山谷间穿行的汽车车况不是很好,因为在8月的旺季,最好的车早已被出钱更多、下手更早的人预订了,但前往沃星顿冰川的4号公路风光的确妙不可言。在4号公路蜿蜒延伸向东部偏北的途中,会经过一段长长的依海岸而建的公路。在靠山一侧,随时都会发现一条条雪白色的瀑布从山顶看不见的地方飞流直下,从脚下的桥墩中泄入白令海的峡湾,瀑布中还偶尔夹杂着尚未融化的冰块。在公路折向东北方即将到达沃星顿冰川之前,右侧的山上竟然有多达四五条瀑布平行悬挂在峭壁之上,场面宛如魔幻电影。
相比沃星顿冰川,这些冰川瀑布不过是真正的景观之前的引子。沃星顿冰川是阿拉斯加最容易到达的冰川之一,下车之后紧走两步,一片如巨大的蓝宝石的冰川就出现在眼前。冰川前面的观景台是观看冰川全景的最佳地点,在观景台的东北方向,就是沃星顿冰川的“汤普森山口”直升机机场。花上350美元,就可以乘坐直升机深入沃星顿冰川的内部,但是350美元一个小时航程的直升机冰川之旅对我们来说还是太奢侈了,所以我们决定徒步向冰川进发,脚踏实地地去感受冰川的气温。
还没有真正踏上泛出幽幽蓝光的冰面,就会看到无数涓涓细流从冰川之下汇聚而来,最后集合成一条清澈的小河,向我们来时的公路方向流去。在冰川的边缘,因冰川的融化,冰层结构十分脆弱,冰面之下千沟万壑、凶险万分。如果不慎落入薄薄冰层之下的裂缝,那可就万劫不复了!据说在阿拉斯加首府朱诺附近的门登霍尔冰川,近年就发生过游人因不顾警告踏上冰川、跌入冰裂缝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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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轮停靠在阿拉斯加峡湾中的斯卡圭港码头 |
虽然当地消防队紧急施救,但游人的大腿因冰裂缝中的坚冰过于锋利而被割断,不得不面临截肢的惨况。再加上近年全球气候变暖,不单沃星顿冰川,阿拉斯加乃至南北半球的各大冰川都已接近崩溃的边缘。据沃星顿冰川的导游介绍,大约10年前,沃星顿冰川的面积还是现在面积的几倍,如今已经逐渐向北部退缩了数百米,冰川下裸露出来的深黑色的砂石面积也越来越大,这会进一步导致冰川吸收更多的太阳辐射热量,进而陷入更深程度的消融死循环。绕过沃星顿冰川前面的一座小山,就是徒步接近冰川的最远点。导游在一条小溪的涌出处停下来,趴在地上身体力行地演示饮用冰川水,我们也趴下去和她头对头地喝起来。冰川水冰冷彻骨、凛冽甘甜,其中甚至还有气泡破灭的杀口力。而在我们的身后,如山一般高耸的沃星顿冰川第一冰壁就仿佛一面巨大的冰屏风,默默地、冷冷地矗立在那里,给人一种绝对的威慑感。
在返回码头的路上,同车的人突然指着路边的峡湾说那就是前些年埃克森石油公司油轮发生石油泄漏的地方。我们为了回码头赶游轮,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实地瞻仰。但我们相信,虽然表面上看经过多年的清理,峡湾的环境貌似已经恢复正常,但多年前电视中海鸟在油污中挣扎的镜头依然挥之不去,我们也有理由为这样的罪行不寒而栗。
亿万年崩溃一次
离开瓦尔迪兹港的第二天,“热带号”一直向东南方向进发,目的地是位于朱诺北部峡湾中的斯卡圭港。在这一天,我们有幸或不幸目睹了阿拉斯加的名片——哈巴德冰川的崩溃。
如果在阿拉斯加任何一个地方购买旅游明信片,明信片上的图片又是从船上的角度观看冰川,那这个冰川就一定是哈巴德冰川。哈巴德冰川高数千米,绵延几十公里。在冰川的另一边,连接着阿拉斯加内陆的雪山,而在这一头,哈巴德冰川像一座巨大的冰雪峭壁,笔直地矗立在冰海之中。每年由美加西海岸地区来阿拉斯加巡游的豪华游轮都会特地绕路前来哈巴德冰川,船上的人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那就是共同目睹冰川的“墙壁”崩溃、跌落海水中激起巨浪的人间奇观。
从这个角度讲,我们无比幸运。虽然距离哈巴德冰川尚有几公里的距离,但当一块如山一样巨大的冰块崩溃跌落海中,激起的浪花有数层楼高,依然会让人担心被波及。那些冰川的碎块跌落海中,随后慢慢漂浮上来,随着汹涌的海水慢慢向深海漂去,就此被纳入了洋流的循环。大概在亿万年后,同样的水才会重新回到同样的冰川。
从这个角度讲,我们又希望能够不再目睹这样的情景,希望那些巨大的冰川能够永远不再不可逆转地崩溃。破碎的冰块被海水荡漾着撞击着游轮的船体,可以听见轻轻的撞击声。而在缓慢行进的“热带号”游轮上,我们似乎还可以一直听见冰川崩溃的巨大轰鸣,让人怀疑自己已经失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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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斯卡圭港前往沃星顿冰川的公路是阿拉斯加最具寂寞气质的公路 |
极昼神奇体验
在船上的数天中,其实我们都无法睡得很好。原因之一是东西半球的时差让我们一直无法将生物钟调整过来,第二个原因就是那个不落的太阳。一天中除了深夜睡着的时候,太阳总是挂在距离海平面一定的高度围着你绕圈,这个时候人的潜意识中不会有一点睡觉的欲望。看看时钟指向晚上9点,太阳却依然在海平面上露出半个脸,或者挂在船舷的侧后方。
在船上的时间此时也会变得非常直观,完全不用钟表表现。当太阳出现在东方的时候,那就是凌晨时分,当它顺时针方向转到东南方向,就差不多该起床了。在极昼的暮光之中,太阳就是时间的指针,而海面的浮冰、远处的山峦与挂在山尖的瀑布都可以被当成时钟的刻度。不过,极昼的体验也是要由我们个人付出代价的。太阳不落山,天空无法真正昏暗下去,就无法肉眼看到太阳风暴。每年的10月之后,在同样的位置就有机会亲眼看到极光。我们只能告慰自己——它其实就在那里!
熊出没麦金利山
从安克雷奇机场出来的时候,第一眼就会看见机场大厅中硕大的北极熊标本。来到阿拉斯加,当然会憧憬亲眼看到地球上最庞大的陆生掠食者,或者看着棕熊在丛林的溪水中捕食三文鱼。但这样的希望还是落空了。来到阿拉斯加才知道,真正的北极熊还生活在距离安克雷奇以北至少数百公里的地方。而随着冰川的消融,原本覆盖北方大部分区域的冰雪线已逐渐向北退去,这也让北极熊向着更荒无人烟、更冰天雪地的北方遁去,普通游客再也难觅它们的身影。同样的影响也作用于阿拉斯加棕熊身上。气候对三文鱼洄游的影响直接导致北美棕熊的食物锐减,好在冰雪的消融制造了更多的苔原,北美棕熊可以在那里找到更多的浆果和苔原生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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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阿拉斯加风光秀美 |
20世纪20年代,当13岁的阿拉斯加原住民孩子本尼·本森设计出北斗星拱卫北极星的阿拉斯加州旗时,他所要表达的就是对北方的憧憬和对“大熊”的崇拜。如今,麦金利山的顶峰依然像尖利的刀刃指向遥远的北方,任凭太阳在半年的时间里围观。
麦金利山海拔6193米,是北美第一高峰。与中国6000米海拔以上的山峰多位于第三阶梯不同,阿拉斯加的麦金利山几乎是从海平面上拔地而起,其绝对高度比珠穆朗玛峰少2000多米,但相对高度却是从珠峰大本营至珠峰顶峰的近两倍。此外,麦金利山气候多变,山体结构复杂,这两个条件造成麦金利山是北美山难的高发山峰,也是著名的最难攀登的山峰之一。为了保证登山者的安全,每年攀登麦金利山的人数被严格限制在1500人。
对于这个阿拉斯加乃至整个北美洲的地标,我们唯有怀着敬畏之心而不敢心存征服的妄想。在麦金利山脚700余米的海拔高度可以向四周远眺。在群山的环抱中是一片林海,纵横交错的湖泊与河流将这些丛林分隔开,河滩上偶尔会有落单的麋鹿或山羊漫步而过。在它们经过的地方之下,就可能埋藏着众所周知的石油宝藏与金矿矿脉。就在不到150年前,俄罗斯把这块土地以每英亩两美分的价格卖给了美利坚合众国。如今,我们在麦金利山的山脚下感叹——这绝对是这个世界上对一方来说最赔本,对另一方来说则是最值回票价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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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眺阿拉斯加与北美洲共同的地标麦金利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