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的文学老师让他以后别写顺口溜，让人看到了议论“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就这水平”。为了弥补这一短板，也为了一吐胸臆，莫言还是止不住打油诗汩汩而出。为了避免律诗平仄的束缚，他创作了三首长歌行体，在刊物上发表，一家杂志甚至不惜临时撤稿换上莫言大作，最终结集为《三歌行》书法诗歌集。

由此我思索到人所诟病的顺口溜，顺口是相对拗口而言的，随口一说，顺口而下，必然是口语化的，易于理解，贴近百姓生活。拗口是知识分子书面的，哲学思索性的，否定之否定之否定之否定盘绕式的，文字理解壁垒森然，不易让人亲近。由是观之，顺口不是毛病，拗口不是长处。

再说一“溜”字，失于圆滑，形而下的，强凑韵型，用母亲的话说“越说越下道”，与高标上价值截然相反，戏谑型非说教式。

有阳春白雪，自有下里巴人。诗歌这一体裁一经确立，与日常言说渐行渐远。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分“风、雅、颂”三部分，采诗官采自民间，里面的字佶屈聱牙大部分我不认得，果真是贩夫卖浆者流的生活语言？上古的人太高雅了吧？硕鼠我还能听懂，几十上百种动植物名就让我五迷三道了。孔子说“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白居易写《白氏长庆集》，据说他为了平易好懂，写好之后常念给不识字的乡下老婆婆，如果她懂了，自己就满意了。

诗有别才，非关书也。一些人竟看不上莫言的诗作。不过对于我这个初中没念完的文学朝圣者，莫言的书法作品确实有料。贾平凹的字如干柴棍，画像水泡后的儿童作品，莫言行书流利，看起来赏心悦目，他在刊物开有“两块砖”专栏，在香港、北京开过“两块砖墨迹展”，相对有书无法的江湖大仙，也算谦逊有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