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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描-大哥之二--泥人景

      啸台 文图   

在古城开封说起雕塑，都会提及一个人物，那就是被称为“泥人景”的雕塑家--景新生。

1994年夏，我有幸在景先生最后的岁月里采访了他，用一部电视专题片《开封泥人景》记录了他的艺术生涯与艺术绝唱。

摘录几段电视片中的对话：

记者：你被人称为“泥人景”。但你自己说，是从泥土中爬出来的平民手艺人……

景：是的，我原是一个屠宰工人，一次生病住院捏泥人讨好小护士，没想到居然捏出雕塑来。走上雕塑之路虽属偶然，但这是一条坎坷路……

记者：听讲，刚开始搞雕塑，你把自己关在不足八平米的小屋里，一个月后捧着自己满意的雕塑作品走出来时，人们发现原本黑黑的你，脸色蜡黄……

景：哈，大概是黄泥染得，可大伙仍叫我“三黑”。

记者：打开柜子，看到有一件雕塑竟有27个小样，就是说这件作品你塑了27遍。

景：我没有艺术的灵性；但我有艺术的韧性！

采访时，身患绝症的景老师已卧床不起，他却执意要到黄河去一趟。

黄河岸，他缓缓地走着…… 没有导演没有言语，我仅将镜头缓缓跟着他。先生走到河边蹲下抓起一把黄河泥缓缓地揉着揉着……目光望着黄河苍苍的尽头。想起采访时他说的话：“喝的是黄河水，吃的是黄土地打的粮。我的作品哪怕有一件表现了黄河性格就算我这几十年没有白活……”此时此景望着“泥人景”，品味着雕塑家对黄河、对家乡、对艺术的眷恋，镜头后面的我有流泪的感觉……

来到群艺馆雕塑工作室，泥人景穿上那件布满泥点的蓝色工作大褂，慢慢环顾满是作品半成品的雕塑与画稿…… 一丝微笑挂在嘴角。当时就想：这会不会是先生最后一次在他的工作室。将心比心，心灵感到一种震撼！

我说：“景老师，还没有拍到您工作的镜头，能否捏几把泥？”他爽快地答应了。见他抓起一把泥缓缓揉着，眼睛望着窗户陷入沉思，几分钟后，敏捷地将黄泥糊在一个竖起的木桩上，先生动作飞快手法娴熟，很快一个立起的人形呈现在我们面前。他又用雕刀细琢……仅二十分钟 ，啊，一个穿长衫昂着头颅胡子翘的比头还高的古代人物鲜活面世。“这，就是屈原！”“泥人景”接着说：“谢谢你，增军。这件作品是我一直想做的，是你让我今天把它捏成了！”看到他满脸的汗水和笑容；看着正气凛然的屈原塑像我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是他用生命赋予了雕塑生命力！说是我用摄像机记录了大师完成雕塑的过程；不如说是用心来感受“泥人景”深沉的意境……

    我抓紧时间将片子做好，准备播出。他家人说晚一星期吧，先写篇文章见报让更多的人知道。没想到，在这一星期中雕塑家景新生被病魔夺去了生命…… 而《屈原》就成了“泥人景”的绝作！电视片他没看到，连样片都没有看到啊，这也成为我心中一个永远的结！

    电视专题片播出时，特意在片尾加了一行字幕：

当这部专题片完成之际，“泥人景”却永远离开了我们。在病中塑造的《屈原》成为他雕塑生涯中最后的作品……

二十年过去了，《屈原》依然耸立在我心中；古城雕塑家景新生永远留在这座城市的记忆中……

              （以下图片拍摄于1994年采访泥人景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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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扛着摄像机的我拍摄在病榻上读书的景新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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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人景与徒弟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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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续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