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街》外三

文章旭红

一团团的绿，排列向前
错开的是一两个行人骑车而过
散乱停放的汽车只留下色彩彰显身份
从路的底端
反射的速度只占一会儿
恢复了平静，在几栋楼之间
拥挤中氤氲着一种气息
淡，薄，和很浅的黄
恍惚的不真实
像幻象
像记忆的小船，穿越目的地
伸手又触不着
除非你下到凡尘
沿途的杂草在围墙根，窜得欢天喜地
树枝东一个西一个，耷拉着
像是拦住过路人
石板路也有坑洼处
敞开的门面房里人影晃动
俯视或者平行
昏黄的春天总是不同

《几日之后》

依旧是鸟鸣活跃
依旧是俯视的树木，葱郁
像绿色的海洋，连绵
依旧是太阳不温不火，夹杂在云层
依旧是敲铁板，响几下，在附近某个角落
依旧有人声细碎，不远不近
依旧，低热的阳台

透过玻璃外的黑窗户
有人把衣服挂在银色的栏杆上
有人的窗台堆满了盛开的花卉
有人门内散乱的拖鞋和红脸盆，醒目
五楼的屋顶，年年长着一株植物
像遥望，等待，守护
孤单者它孤独的美
迎风的翠绿在蓝色的风景里

《祈祷》

合掌时，我没有我
眼里是庄严的身相
和空中飘来的声音。
光变幻着琉璃
五彩的尘世。
玻璃的侧影
莲花琼台。
早晨的空气都是苏醒的饱满的。
入夜
这一天之中有多少值得欣慰。
我垂视鼻尖
我闭上眼睛，大自然在身边冉冉升起

《黑暗的树林之间》

月亮在树梢站着
你静悄悄，快速走过。
你不敢言语
每走一步，月亮的影子向前。
树叶起哄着
黑暗在身后撵着你。
路向两侧打开。
月亮的手指触到脸颊
冰凉
触到眼睛，无比明亮。
它掠过耳朵
听
你要定下心来

2022.4.19

《傍晚》

傍晚是归来
太阳花蜷缩身体
鸟儿在屋檐下
谁家的灯亮起，迷蒙窗帘后的人影
小孩的声音在远处嘈杂
光一层层暗下，玻璃不再透明
一切空中氤氲之息，极小

突然一声鸣叫打破
安静墙壁的凝视
绒绒的草坪，盛开的花朵
流水的漩涡里
荡漾，在水草中疯长
雨后彩虹的尾巴，扫在高楼的侧面

《站在高楼上》

你朝绿色茂密的树顶望去
那是延绵不绝的生命
草尖儿，花
从初春的欣喜，到夏末的淡然

暗黑的窗户和米白的墙
鸟鸣稀少
遗落的雨点每隔一段，滴下一颗
更高的屋檐接近天空

《秩序》

病人们涌到门口
男人飞快地推着，挂着盐水瓶的急救床
女人控制不住地哭喊
一直安静的走廊
聚集着一种特别的气息
缄默不语的人们，蜡黄的脸
每一个眼神都不敢触碰
低下头
有人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仿佛打破什么
一些秩序又恢复了往常

《黄昏》

黄色闪亮的黄昏，你穿过二道街
豁然显现的马路，信号灯，越来越近的凉亭
在入口水池玩石子的小孩，生命的味道

你行走在公园的林荫道
夏日的飞虫一团团乱飞
像密谋着，窃窃私语

打扮时尚的两位老妇
三个叽叽喳喳的女人，一位戴帽子的老人
四个青年迈着大步，东张西望
一个男人坐到老者对面
脱掉他蓝色的旅游鞋，闭上眼睛，斜依着

鲜有一只小小鸟，在小小的树梢
跳跃着
绿草坪，青石板在脚下延伸
顺着河流拐几个弯，又回来

2022.4.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