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青州(32)——摩崖巨寿,生命之歌长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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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崖巨寿,生命之歌长啸
祈求延年益寿,是人们热爱珍惜生命的良好心愿。云门山以“寿”成名,因而,这里吟唱着生命涌动之歌。
生命从凌晨开始。月亮垂下西山,东方刚刚露白,你可坐在望寿亭,体味着凌晨的静谧。山路上人影晃动,三三两两,来去匆匆,——民间的老年登山协会已开始了例行的晨练。老人们矫健的脚步声,微微的喘息声,静谧中有了生命的骚动。
突然,一声长啸从山顶传来,划破长空。你会为之一振,站起来,遥望晨曦笼罩的“摩崖大寿”。长啸就从“寿”字而来,缓缓而起,气流在喉间一个回旋,骤然高昂起来,几个有节奏的颤音,推向高潮,继而舒展开来,渐渐地落回雄厚的低音,空谷传响,余音袅袅。倏地,又一声呼喊在对面的凤凰山响起,是女声,尖利嘹亮,短促急迫,在晨空中划了个圆,嘎然而止,接着,是一群爽朗的笑声……一声长啸,一声呼喊,仿佛是男女两部领唱,带起了一个浩荡的合唱团,长啸声,呼喊声,夹杂着歌唱声,笑骂声,还有模拟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四面呼应,像长河排浪,长风骤雨,悠长而又沸腾!你会身不由己地站起来,拾级而上,奔“寿”而去。从山门到“寿”字,登山台阶恰好999级,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偶成,999级台阶寓有久久长寿之意。
是啊,健康长寿,是人类的共同愿望,生命如此美好,让人们如此眷念!这长啸声声,寓意多多,是郁闷情感的宣泄,坎坷人生的感叹,更是对美好生活的期盼,对美丽人生的祝福,不管怎样,这群老人用发自肺腑的声响,确证着实实在在的生命。
登上999级台阶,天已大亮,一抹朝霞落在硕大的“寿”上,晨露闪闪发光。这“寿”字的来历,民间传说很多。最流行的说法是“雪蓑献寿戏衡王”。据说明朝那位镇藩青州的衡王,大摆宴席,庆贺寿诞,并宣称,贺礼最珍贵者,请坐首席。寿宴即开,文官武将、豪绅贵族纷纷携带 厚礼而来,可是无人敢自称礼重而登首座。这时,隐士雪蓑,衣着褴褛,空手而至,登堂入室,坦然在首席坐就;众人皆问,寿礼何在?雪蓑挥手向南,口称愿王爷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众人抬眼望去,云门山峭壁上出现了醒目的大“寿”字;衡王细看,寿中的“寸”字尚缺一“点”,刚要责怪,雪蓑不慌不忙,取来绸缎半匹,卷作一团,在墨缸一蘸,信手抛去,直奔大“寿”,恰好补上这一“点”。因为雪蓑的怪诞和名声,人们把大“寿”的来历归功于他。其实,传说归传说,这个“寿”字的真正作者,是衡王府的内掌司周全。
明朝嘉靖皇上崇信道教,衡王府采取行动积极响应,修建昊天宫,开凿万春洞,浮雕马丹阳,也留下了这创世工程:摩崖巨寿。整个大“寿”字通高 7.5米,宽3.7米,仅寿字下面的寸字就高2.3米,所以在当地有“人无寸高”的戏语。细端此“寿”,笔法古朴苍劲,气势磅礴,虽千凿百斧雕成,却不露分毫痕迹,无愧是书法石刻艺术结合的瑰宝。近500年来,前来拜寿的人一直络绎不绝。人们不仅观赏这美妙绝伦的书法巨作,更祈愿自己和亲朋好友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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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书法家雪蓑性情旷达,行为怪诞,大概他对长寿的理解是:挥手而来,信手而成,不必刻意追求。而皇家宗亲却实际的多:硕大的巨“寿”,天庭饱满,地廓方圆,巍峨挺拔,俯瞰人寰,浑然一种万寿无疆的富贵相。
云门山,被称之寿山,并不仅仅在于这大“寿”字。它东瞰大海,西抚群山,屏障青州,有着囊括宇宙的豪气;其苍松翠柏,生机盎然,也有孕育生命的灵气,所以,古往今来,多少清浊名士来此问寿。
五百年前,衡王来过,祈求的是皇上和自家的富贵百年。
九百年前,与赵匡胤下棋赢了的陈抟老祖也飘然而至。这位住腻了华山的道人,钻进云门山“万春洞”,便呼呼大睡,至今尚未醒来,也许,他用沉睡不起的独特方式,去理解生与死的混沌状态。
一千四百年前,一位名叫李清的老人,厌倦了尘世的碌碌,独步云门,在云窟缘绳而下,寻访道家“第七洞天”;“烂绳亭”遗踪犹存,洞中方几日,世上已百年,李道人苦苦思索肉体与灵魂的辩证法。
更远更远的年代,东海的千年神龟也跚跚而来,它跋山涉水,忍饥受渴,寻找寿的真谛;也许它懂了,匍匐在云门山间,背驮着过往的行人,安详而又坦然。
人们常说:生命犹如长河。这话不错,生命长河中,两岸是人的躯体,河水就是人的精、气、神。生命之河,你从雪山走来,童年是涓涓溪流,你清纯甘冽;青年时代,你劈山开岭,勇闯峡谷;壮年时期,你包纳百川,有容乃大;老之将至,河岸渐渐退却,河水愈加浩浩荡荡,河岸消失了,河水汇入汪洋大海,那样自然,那样顺理成章。是的,人生是一条长河,要紧的是,河水不要干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