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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关于钱江潮的几篇散文(张抗抗、丰子恺等)

(2018-09-29 04:4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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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重识钱江潮

                       张抗抗

                     苏东坡的误导

  去年在杭州,有朋友撺掇我去盐官看潮。我说阴历八月十八,早已过了半月,钱塘江的潮水还有看头么?他说你错了,实际上,天下的人都搞错了。月亮一天绕地球一圈,走过太平洋再走大西洋,一吸一吐,潮水一天涨落两次;月有阴晴圆缺,月初和月中的吸力最强,头尾持续各五天,每个月杭州湾至少有十天大潮。
  我说八月十八观潮日,恨不得全中国人都晓得,到底是谁弄错了呢?
  朋友说:苏东坡是始作俑者。他写了那句诗:“八月十八潮,壮观天下无”,想必当年他碰巧是那一天去的,从此误导世人,都以为海宁大潮只此一日壮观。再加上后人凑热闹,借了这个日子想“发一发”,所以就一错再错了。
  于是我携八旬老父同行,在这种被游客冷落的日子去探个究竟。
  “今天的潮水几点来呢?”有人大声回答说,比昨天早半个钟点,快了快了。于是中午时分的盐官镇,骤然有了一种紧张气氛。镇上每日都有潮水到达时间预报,比火车准时。堤上观潮的人就好比等火车,盼啊盼啊,眼见车头终于进站了,从你身边轰隆隆驶过;若是晚一步赶到,火车就开走了。所以观潮如看日出,一刻不能迟到的。
                     月亮是天上的恋人
  大潮出现的时候,远远一条闪亮的白线,在江的下游缓缓向上游平移,像是一根测量地平线的银尺。猜想钱塘江水原本顺流而下奔涌入海,一江清泉进了东海,搅出些咸味,心生悔意,像是嫁出去的女儿,在婆家呆得烦闷厌气,夜夜思念自己的出生地,每日总要挤进杭州湾口的喇叭筒里,回头来探访母亲。都说一江春水向东流,那海水与江水的混血儿,却生出些叛逆的性情,偏要一日两次折返西行。因是逆流而上,江道渐窄,水和水就一滴滴纠缠、一层层叠加,满怀再生倒走的狂热。
  银线渐近,传来隆隆的吼声,豪情万丈;望得见潮头上你追我赶的浪花,溅起白色的水雾,如同一排并肩行进的火车头,齐齐喷着蒸汽,步步逼来。更近,忽而变成了一大群白色的野马,从左岸到右岸,密集得没有一丝缝隙,脚踏洁白的雪地雪原,义无反顾地朝着上游奔腾……此时脚下的江面却是出奇地安宁,柔情万种地静静守候,只等那威武健硕的壮汉投怀入抱的那一刻,以大海覆盖了江河的身体,江海相遇的激情,掀起翻江倒海的排浪。它们拥抱热吻之时,雾凇雪涛银妆素袍壮美华丽,一瞬间从你脚下哗然而过,只顾往前奔去,身后扬起黑烟黄尘,一片污泥浊浪泥沙俱下。
  原来,这日日溯水而上的钱江潮,奔腾的动力不在海中,而是来自高远的天穹。月亮才是操纵着它命运的神灵,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天上恋人。
  潮头跃过,再看岸边脚下的围堰,一块块巨大的花岗条石,竖着插入堤岸,一层砌一层呈阶梯状,铜墙铁壁一般坚固,好似一道隐入水中的百里长城。历史上,塘堤一次次修筑一次次被潮水冲垮,海水倒灌为患一方,统领修塘的官员无颜见父老乡亲,曾有多人自愿投水殉职。在一代代海宁人的血肉之躯上,鱼鳞石塘终于在清代雍正、乾隆年间建成,从此将万钧之力的钱江潮锁于江中。这石塘有多厚重坚固,就知大潮的力量有多威猛。
  出了盐官的观潮亭不远,十余里江堤通达顺畅。车子很快追上了刚刚经过盐官的潮头,赶到了潮头之前,人与潮水并行,保持同一速度,或前或后,亦步亦趋。江风吹来,撒开细碎的水珠,身上头发上都是潮水的湿气;左侧是起伏的江面,身子像被潮水整个托举起来;海水急剧地向前推进,一丈一丈地吞没了江水,如一艘所向无敌的巨轮,在水上冲锋陷阵。侧望老父,竟是一副如痴如醉的神态。那一米多高的水墙,横着移动推进,起起伏伏,潮过之后,在江面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漩涡。这一场海水企图置换江水的搏斗,日复一日不知疲倦,直至六和塔下,气数用尽才见胜负。
                     潮可为训导可为警戒
  原来,钱江潮万年来去,竟是由海水的压力所迫。那压力不在海中,而是来自堤岸。
  江边出现一道长长的堤坝,横卧于前。大潮竟是浑然不觉,直扑过去。潮头似乎积蓄了整个太平洋的巨大能量,浩浩荡荡长驱直入,却突然被一座大堤正面拦住。大潮愤怒地咆哮起来,鼓足满腹悲情,迎面冲撞过去。大堤坦然迎候,狂奔的潮头被堤坝猛然掀翻,刹那间生出了强烈的反作用力,弹起几十米高的黑浪。高耸的水柱似巨人在空中转身,甩开一头浪花飞溅的乱发,弹跳、旋转、反扑———这就是钱江潮著名的“回头潮”。它在三百米外的大堤一角上落地时,几百吨重的江水在瞬间如同炸弹一般爆裂,仅仅是浪尖的压力,即可将人体的骨头和内脏拍扁压碎。每年每年,都有轻视了低估了大潮力量的观潮人,被潮头卷走魂归东海。忽然想起千年前的钱王,曾用万支弓箭射潮企图退之,用牛羊美女作贡品投入水中,无功而返后钱王终于懂得:潮可顺应不可逆之,潮可疏导不可拦阻。唯有以疏通江道、筑堤防范并用才是治水良策。
  怒潮汹涌,重整旗鼓继续向上游昂首挺进。追潮的长堤已到尽头。朋友说你何时来看夜潮吧,白天是潮,夜里称汐,潮汐潮汐,一天两次日夜轮班,汐比潮更要惊心动魄啊……
  想象中的夜潮更是神秘和神奇:江滩无人,万籁俱寂,汐声自黑暗的远处传来,如泣如诉;潮声渐近,间或裹挟着石块的滚动,如雷似鼓。潮头到了眼前,顿觉一股宏大的气流扑来,要把人吸进水里去,脚下的堤岸在微微抖动,有如地震。如逢月夜,月光下翻腾的浪花溅起雪白的泡沫,天空和江水一片银白,如同大雪纷飞的旷野;若是空中放起焰火,堤上升起篝火,荧光火光在奔跑的潮头上跳跃,那就是世上绝妙的动感奇观了。

                  【散文】亘古一绝钱江潮

  钱塘江是浙江省的第一大江,旧称浙江、罗刹江、之江、曲江,发源于浙、皖、赣三省交界的莲花尖,干流全长410公里,流经14个市县,出杭州湾,注入东海。由于钱塘江的浩荡江潮,以其吞天沃日、盖山挟海的气势,堪称亘古一绝,举世著名。去年八月,我因参加中国作协在杭州举办的一次文学笔会,有幸观赏了这独擅一格的自然奇观。

  “八月十八潮,壮观天下无”。钱塘江涌潮每月两次,每月以农历初一和十五为大潮,每年以农历八月十八日为海神涎,潮汐尤巨。当巨潮涌来之际,遥望东方水天相接之处,一条白练横陈,带着隆隆之声,由远渐近、滚涌而来。刹那间临近眼前,浪抬着云,云吞着浪,山似乎在摇,地似乎在动,整个江面形成“滔天浊浪排空来,翻江倒海山为摧”的壮丽景观。在历代诗人的笔下,钱塘江涌潮这一具有浩荡气势和雄浑威力的大自然景观,给人以崇高的美感。范仲淹《和运使舍人观潮》:“海浦吞来尽,江城打欲浮。……长风方破浪,一气自横秋。……腾凌大鲸化,浩荡六鳌游。”陈师道《十七日观潮》:“晴天摇动清江底,晚日浮沉急浪中。”邢昉《钱塘潮》:“晓色千樯发,危涛万马奔。”刘禹锡《浪淘沙》中写道:“八月涛声吼地来,头高数丈触山回。须臾却入海门去,卷起沙堆似雪堆。”苏东坡因景感怀,多次咏写钱江潮。他那“鲲鹏击水三千里,组练长驱十万夫;红旗青盖互明灭,黑沙白浪相吞屠。”“万人鼓噪慑吴侬,犹是浮江老阿童;欲识潮头高几许,越山浑在浪花中。”写得是多么气魄雄浑,读来使人如身临其境。

  钱塘江潮从古至今吸引了无数的观潮者,它那奇妙、诱人的景观令人神往。当我们一行十数人乘车赶到时,公路上车辆似龙,海塘上人稠如山。矗立在大塘上的那座七层六和塔,像是迎宾的主人,在恭候游客;又似观潮老者,在引颈凝望。放眼望去,钱塘江像碧玉缓流,又似绿缎平铺,从夹峡峡道不过两公里的龛山与赭山中间蜿蜒东去,出“大门”便跃入辽阔的海洋。在那水天一色处,一群海鸥正在自由飞翔。这般恬静、温柔的江面,人们绝难想像它会咆啸发狂。但这毕竟是事实,否则要这高高的海塘何用!这条近两百公里长的石砌海塘,它是历史的见证,更是劳动人民智慧和汗水的结晶。据科学计算,钱塘江涌潮的潮头高度一般在2至3米,潮差可达8至9米,潮头推进速度约每秒10米,大潮带来的海水每秒达数万吨之多,它们所产生的力量是惊人的,其破坏力也非同小可。所以,远在汉、唐年代,人们为治理钱塘、抵御潮灾就在江岸上筑起了土塘,到明、清时期,就全部建成这鱼鳞石塘。如今经过新中国建国五十多年的兴建,巍巍钱塘江大塘成为与江潮相伴而存的壮景。

  “看,潮来了!”随着人们的呼叫声,我纵目远眺,只见在天水相接处,泛起银线一绺,乍隐乍现。看着看着,在南岸又泛起白练一段。在那银线白练之间,隐隐约约,时显时断,不知是天神斧砍,还是龙王剪断。聆听之中,一阵轻微的“轰轰”响声,缓缓传来。当我拭目再瞧,那白练越来越明,越来越长。一瞬间竟战胜了神剪天斧,连结一起。耳边闻得的“轰轰”响声,已较前明显。这时的远潮,“若素练横江,声如金鼓”,像金桥卧波,形比天堑。

  不一会儿,那潮水就汹涌而来了。只见那条横飞南北的素练和天堑,已经变幻成亿万条银鱼,同在一条起跑线上跳跃、追逐、翻波、赶浪,那跳跃的鱼儿,飞溅的浪花,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闪闪的金光。刹那间,这银鱼又变成一群圣洁的天鹅,排成一列,在水面上万头攒动,拍翅展翼地欢快扑来。潮声已不是蜂群归巢时的细微声响,而是有如山巅的春雷长鸣,惹人觉得山谷也在摇撼了。潮头近了,近了,那亿万条赶浪的银鱼,万只振翅的天鹅,竟演变成一条高高的潮峰,那潮峰俄而像一道耸立江面的白色长堤,在升高升高;顷刻间如一排竞赛优胜的银鬃骏马,在长啸奔驰;又好像千万头雪狮踏江怒吼,在厮咬格斗。后浪推着前浪,前浪引着后浪,云和浪绞成一团,水和天相撞在半空,似要和九天银河相汇。没容我多看多想,那潮峰竟“亘如山岳,奋如雷霆”,喷珠溅沫地扑到了脚下,好似强弩离弦、闪电一般。突然一声巨响,潮头冲击扑打着海塘,击起了更大的回响,如同炸雷轰顶,掀起数丈高的浪花。当我冀想再细细地看它一眼,它早已一跃而过。果真是“潮来溅雪欲浮天,潮去奔雷又寂然”。

  钱塘江涌潮的壮观,全球只有南美巴西亚马孙河的涌潮可与媲美。但钱塘江涌潮的奇绝,则堪称天下独步了。观潮,旧有“一潮三看”之说。通常看到的是,由于江底高似门槛的沙坎所阻拦而形成的潮,前浪涌进,后浪推至,浪涌不断重叠相加,愈聚愈高,远观如白虹一线,飞疾而来,称“一线潮”。由于潮来势猛,潮头呈弧线向前,碰撞在南北两岸堤坝后,潮头又迅速斜涌过来,江中犹如两龙相交,浪花溅喷,称“碰头潮”。此外,还有“回头潮”。回头潮势如怒龙回首,向堤岸冲击,卷起千堆雪浪,令观者心寒。

  历史上观潮之风,最早可追溯到先秦至两汉时期,《庄子》、《史记》以及汉赋中都有过对浙江潮、曲江涛的描述。大约在晋时,风气逐渐形成。唐时,观潮之风盛行。两宋时期观潮更达到“万人空巷”的空前境地。农历八月十八日相传是“潮神日”,南宋官府将其固定为每年一度的盛大节日,地方长官亲自在浙江亭校阅水师。战船艘艘,旌旗猎猎;金戈耀日,战鼓喧天,然后放起五色烟花火炮。等炮息烟收,白练一抹,潮水从远处奔来,于是祭拜潮神。祭毕,民间数百披发纹身的游泳高手争先恐后,奋勇跃入江中,逆流迎潮头而去。他们手持各色旗帜和小伞,出没在万仞波涛之中,各显神通。这也就是十分出名的“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潘阆《酒泉子》)的“弄潮儿”了。杰出词人辛弃疾在他的《摸鱼儿·观潮上叶丞相》中写道:“风波平步。看红旗惊飞,跳鱼直上,蹴踏浪花舞。”便是这情景的最好写照。

  我正想的出神,突然人群中一片欢叫和掌声打断了我的遐思。原来,为传承发扬丰厚的吴越文化,杭州旅游部门组织了一批民间年轻的弄潮高手,以现昔时戏潮的情景。这些弄潮儿披发纹身,打扮各异,手持各色小旗,奋勇争先跃入江中,溅起朵朵浪花,在涛涛江潮中大显身手,一个个胜似浪里“蛟龙”。啊!这不就是今天的“弄潮儿”。的确令人激奋,心潮澎湃。望着他们那矫健的身影,我不禁神飞心驰,遐思万千。我想,在悠久绵长的中华民族史上,有多少英雄贤杰不都是顶着恶风险浪,搏击前进的“弄潮儿”吗?今天,在新时代的改革大潮中,要建设和谐社会,实现小康目标,我们唯有不做观潮派,勇做弄潮儿,投身时代改革的大潮中去,中华才能振兴、腾飞,才能真正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此时此刻,我的目光追随着他们,迷恋着他们,一颗心也随着他们远去了,远去了……仿佛身心融化在这金色的碧涛波浪之中。

                  【散文】抒怀钱江潮

  钱江口,杭州湾,东望大海,烟波浩淼,水天相接,浑然一色;西望上游,波光粼粼,帆影点点,柔波如语,真是江阔天高,让人心旷神怡。谁能想象,如此平静温柔的江面,会突然掀起滔天的排浪——钱江潮。

  杭州湾出海口处宽达上百公里,到澉浦,江面收缩到二十公里,再往上到了盐官镇附近,江道又猛地收缩到三公里左右。因此,杭州湾就形成一种口大里小的状态,由于外宽里窄,形状尤如一只大喇叭,海潮来时,以每秒十多米的流速,簇拥着大量海水,向内江迅速推进。由于内江江面骤然变窄,故大量潮水被两岸夹堵住,海水互相拥挤、堆积,以它激起一道高达数米的浪涛水墙,于是就形成了这千古称绝、闻名中外的自然奇观。

  据记载,钱江观潮的历史,早在二千多年前的汉朝时期就开始了,晋代大画家顾恺之曾作有《观潮赋》,北宋时期苏东坡在杭州做太守时就作有咏颂钱江潮的诗句:“八月十八潮,天下壮观无,鵾鹏水击三千里,组练长驱十万夫,红旗青盖互明灭,黑沙白浪相吞屠”。

  至南宋时,定于每年农历八月十八日为“潮魂生日”,千百年来,江潮忘不了钱江两岸的吴越儿女,人们也忘不了江潮,每年总是如期而至,每当此时,杭州城内万家空巷,倾城而出。

  观潮的最佳位置当然是海宁的盐官镇,每年此时这里是人声鼎沸,比肩接踵。到了盐官镇,跨过一座小桥,便登上了观潮大堤,一登上大堤,感觉天地豁然开朗,开阔的江面,一望无垠,远处烟波浩淼,水天一色。弯弯曲曲的防波大堤,临江一面,用大块的方石砌成鱼鳞状石塘,以减轻江潮对江堤的冲击,大堤里侧是一排排石砌的梯形坐位,专供观潮的游人或坐或站。石阶后面是那延绵数百里,随风摇曵的芦苇墙,宛如一道绿色的屏风,隔开了喧器的道路与市镇,使这江堤上显得分外静谧、洁净。

  宽阔的大堤上,有观潮亭,观潮台,尤其显目的是那座七层砖砌的“镇海塔”,孤孤地屹立在江堤上,远远看去就象一位久经沧桑的老人,在那里日夜注视着江面,并低声地在向游人讲述江潮千百年来的传奇。我不知当年为何要造这样一座镇海塔,当我看着眼前的防潮大堤我似乎又明白了一些,可能是过去海潮来了,人们无法阻挡,给人们的生产生活带来一些不便或是麻烦,人们希望修一座塔来镇住海潮。中国是佛教为主的国度,造塔是佛教的传统,当人们无力战胜自然时,往往会求助神灵的护佑。资料上说,这镇海塔明朝万历年间就矗立在这里了,塔到是飞檐重角,由于塔周围没有任何建筑物,使这塔显得格外特别,观潮的人们在潮汐未来之前只有议论那塔了。有人说塔象风度翩翩的汉子,有人说它象亭亭玉立的少女。有人说它潚洒俊逸,有人说它风韵神秀,府瞰百媚秋色,威镇千里大江。对这样的无聊议论,我却大不以为然。过去,由于人们对这宏伟壮观的大自然奇观无法解释,就用中国传统的神话传说来演绎海潮。这样的故事现在这里到处都有那种小册子,不必多说。

  其实,世界各地的江海,因月亮和太阳对地球的引力作用,都有潮汐现象。钱塘江潮之所以在世界各地的江、海潮中显得特别宏伟,甲冠天下,那是因为钱塘江出海口——杭州湾得天独厚的特殊地形之缘故。

风平浪静,侧耳细听,此时千里大江没有一丝声息,举目远望,一江秋水静静地泛着白光。我也自由地呼吸着清凉的空气,穿过密集的人群来到一处亭子前,寻找着手册上介绍的一处当年孙中山先生在此观潮时的亭子,面对这亭子,我不禁肃然起敬。同时这亭子也让我思绪万千,不说这海潮汹涌了千百万年,就是当年孙中山先生到此观潮也不过百年,可是世事沧桑,仿佛潮水不变,人间已千年。

  “潮来了,潮来了”,正思绪飞扬间,人们惊叫起来,向着东方望去,只见白云飞渡间,一条白光微微泛起,有一种声音从远处传来,嘤嘤的如同蚊蝇嗡叫。这时人们争先恐后,左呼右喊,扶老携幼,跳着、跑着,一起涌到了江边。只见远处江面上黑蒙蒙的水天之间,一条白色的素练似合似散地横江而来,观之好似月碎云散,寒气逼人,煞是壮观。就在人们惊叹未已时,潮头已经挟着雷鸣般的声响铺天盖地来到眼前,惊湍跳沫,大者如瓜,小者如豆,也似满江的碎银在狂泻,后浪推着前浪,前浪引着后浪,浪拍着云,云吞着浪,云和浪绞在了一团,水和天相撞在半空中,沙鸥惊窜,鱼儿哀号。远处的潮水就象千万头雄狮踏江怒吼,乱蹦乱跳,撕咬格斗,你撞我,我撞你,最后一起化着那水烟细沫,付之东流。

  这钱塘大潮,这连天的波涛,好象要和九天上的银河相汇,这汹涌的淘沙大浪,好象要淘尽人间的一切污秽,这潮水腾跃,好象要居高临下,俯瞰风云变幻的世界。此时我觉得这世界的天地间三分是水,三分是云,还有三分是一种博大的气派。在这壮观的钱塘潮面前,突然我觉得我的身躯在散开,我的心胸在升华,感觉大江、大潮也涌入我的胸膛,让人豪情万丈。

  两岸的观潮人群发出震耳的叫声,许多年青人追赶着潮头狂奔,欢叫,腾跃。我突然想起几年前电视上报导的钱塘江观潮的人群出现惨剧的情形,急忙将家人带到一边。也有人在向江中抛洒着各咱种物品,这是人们情不自禁的举动,这也应算作是一种不文明的行为吧。

  潮水很快就从我们的面前奔涌而过,不一会它又匆匆地回顾而来,那天际的飞云已经在遥远的烟波中了。真有一种:“银涛耀日,雪浪吞天,声若雷霆,势不可御”的雄壮气势。

  江潮易退,心潮难息。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在想,现实,往往是以历史来充实的,而历史又是靠现实来生辉的,就象这钱江之大潮,它也是多因素的综合,才能有如此壮观的景象。忽然,我想以这样两句诗:“岁月消磨人自老,江山壮丽我重来”。我沿着江岸,随着人潮,念着古人的诗句,走在回家的路上,也算是对钱江潮的良好祝愿。

  明年,我还会再来。

                【散文】钱江潮水高百尺   文 / 冷冷的秋

  因为要开一个会,我们一行人在上午九点正踏上了前去位于萧山境内的钱塘观潮度假村的车子。想到能目睹天下奇观的钱塘潮,这一车的人都有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对于天下闻名的钱塘潮,可以说是如雷贯耳,每年的这个时候,游人如织,可我因为听惯了潮水伤人的事件,也因为自己贪生怕死,一直不敢亲临现场,往往就在家里看看电视。直到前年十月初,我们一起读研时,有位海宁身居要职的同学,为表地主之谊,将我们几个人一起载到了观潮胜地——海宁的盐关镇,这才目睹了钱塘潮的风采。感受到了那摄人魂魄的力量。

  车子在宽阔的马路上前行,耀眼的阳光照着马路两旁有着一树嫩黄色叶子的香樟,在一条小河两岸,长满了垂了一头秀发的绿柳,风过处,柳枝轻轻地摇动着婀娜的身姿,或许是近水的缘故,柳叶竟也是碧绿一片,并不象想想中夏日的柳条那么苍老。

  由于路不熟,在一同事的错误路线指导下,我们的车子犹如一只无头苍蝇一样,竟然一头撞到了田野里,一车的人看着左边的葡萄园、右边的犁园,前面的苗木园里盛开得恰倒好处的五颜六色的紫荆花,大声的叫着,大呼上当。有人干脆说起了风凉话:不如把我们就在这里放下来,欣赏田园美景,品尝新鲜水果,然后一路开回去。也就不用受这份洋罪了。原本不到一小时的路程被我们在田野里转去了一个多小时。我嘴里不说什么,可也后悔的不行了,因为车里的空气不大好,我的头一阵阵地晕。真担心坚持不到了。

  经过一翻地折腾,终于找到了正确的路线,走不多远,汽车突然地拐了一个大弯后,映入眼帘的是两座不高的山上一片耀眼的绿色,青翠欲滴,碧绿的树叶在阳光下闪耀着亮晶晶的色彩。一路烦闷的心情随着这醒目的苍翠变得柔和了许多。于是这眼睛里便多出了贪婪的神色。

  客车在这一片绿色的夹道欢迎中,继续前行了几百米,一抬头,就看到一高大的门楼,上书:钱塘观潮度假村。终于到了!一车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感叹。

  下了车,正值午饭时分,按捺住已经咕咕作响的肚皮,顶着39度左右的高温,直扑江畔的观潮亭。远远望去,江面一片迷蒙,对岸的房屋和树木依稀可见那模糊的影子,只觉得水天相连,一片茫茫,只好望江兴叹。人虽在亭内,可四周还是挤进了热烈而耀眼的阳光。人就如在蒸笼里一样,只觉得脸上,身上的汗水汩汩流淌,如奔流不息的江水。呆了没几分钟,实在是酷热难当,只好返身走进了几步之遥的宾馆内就餐,休息。

  转身后,这才发现,宾馆门外挂着一幅很有气派的对联:云朝朝朝朝朝朝朝朝散,潮长长长长长长长长消。也不知道是那位大人物的笔墨。只觉得有一种荡气回肠的情绪在心中涌动着。

  下午的时间是观潮和自由活动,可这么热的天如何个自由法呢?再说了这个度假村除了观潮似乎没什么可玩的了,打扑克?卡拉OK?玩保龄?似乎也没什么劲头。

  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口,举目望去,发现不远处有一绿树繁花,葱茏满目的山峦。应该是我们来时经过的哪个山了。再看看窗外火辣辣的太阳,不用出门就能感觉到太阳那似火的热情,于是乎,赶紧拉上窗帘,开足了冷气。再去浴室冲凉,然后把自己扔到到雪白的床上,舒舒服服睡一大觉。

  距预报,下午的潮水是三点十五分。尽管我们住的房间刚好是正对着钱塘江的,即使不下到江边,也会看得很清楚。可警觉的我在二点四十就醒了,等到三点钟的时候,我们就头顶着烈日,急急地沿着楼梯一路小跑地赶到了观潮亭,静等着这一天下奇观的到来。

  三点过五分,有人高喊:来了来了!赶忙瞪大了眼睛看着远方,果然在远处有一条白色的银线,正汹涌着由远及近,因为以前在海宁看过潮,我知道这就是所谓的“一线潮”。潮水慢慢地滚动着,发出了轰隆隆的类似飞机的轰鸣声。

  渐渐地,渐渐地潮水近了,再看,刚才如银线的潮水已经变做了一堵巨大的雪墙,正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汹涌而来,遇到岸边的岩石,那潮水怒吼着就扑了上来,然后在岩石上撞的粉身碎骨,眼看着堤岸边的泥土沙石就被它卷了去,那潮水瞬间也变得更加的浑黄了,那扑上岸的一瞬间,那如山似岭的气势,让人惊异得目瞪口呆,那种神奇,那种力量,那种震撼,是那样的惊心动魄,让人不寒而栗。这情景,不身临其境的人绝对难以体会。

  很快,潮水从身边汹涌着远去,望着那滚滚的潮水,我意犹未尽地,不无感慨:就这么一下子?这就完了?同事笑笑,是啊,就这一下子!我摇了摇头不无遗憾地走了,心中不住地感叹来的不是时候,今天的潮水实在是小了点,没有我预想的那么惊人。想想前几天还卷走几个观潮人呢!

  正说着,一抬眼,发现几个同事的身上竟满是水迹,忙问究竟,同事笑笑:潮水打的啊。这下该我惊奇了,怪了,今天的潮不很大啊,怎么会呢?可就是这么奇怪,大自然的力量就是如此的神奇。你不得不服。

  夜幕降临后,抵挡不住钱江水的诱惑,又悄悄地来到了观潮亭。近了一看,比我性急的大有人在,里面的长椅上,已经挤满了乘凉看夜景的人。向来不爱凑热闹的我,悄悄地离开,找了一处没有人的空地,倚了栏杆,静静地看着夜幕中的钱江水,用心倾听着那夜幕下的钱江涛。

  远处的钱江六桥灯火辉煌,一只只排列整齐的路灯似乎在象人们诉说着钱塘江的历史,对岸灯火通明处该是杭州的下沙工业园区和高教园区,一江之隔,两岸却是完全不同的氛围。 

  轻柔的江风一阵阵地拂面而来,带来一股清新的潮湿的气息。坐在静谧的江畔,听见不知名的小鸟和秋虫在树丛花草中轻声地呢喃,看着黑漆漆的江水缓缓地从脚下流过, 突然,草从中扑通一声,一个黑影从高处跳了下去,我吓了一跳,想想那黑影的模样,大概是一只受了惊吓的野兔吧。
  抬头看看天,似乎阴沉沉的感觉,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失望之余,不禁有点不甘心,遂仔细地盯着天空,这才发现,在我的头顶有一个星星,亮闪闪的,象一个女孩美丽的眼睛,扑闪扑闪着,仔细看了看西方,隐隐约约中有一丝昏黄的亮光,渐渐地,那昏黄变的清晰了起来,是一弯新月,犹如一叶淡淡的细细长长的柳眉,还真的是新月曲如眉呢!

  新月,淡星,江风,秋虫,还有那近岸边的被路灯的影子摇碎了的江水,和着轻声吟唱着的江涛。这样的时刻,不知不觉中,眼前划过你淡淡的身影,那写满了幽思的眼神和那一抹独特的挂在嘴角的清清淡淡的笑容,那般的意味深长。   

  你说,相信有一天,你会看到这一切。我说,“八月十八潮,天下壮观无。”等到金秋菊黄蟹儿肥,等到中秋明月照绿窗,也就是这钱江潮水高百尺的时候。在这里你可以看这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奇景。也可以去你一心向往的九寨沟,看那五彩缤纷水涟漪,或者干脆去你向往已久的黄山,听松观云看日出,圆一个梦……

                  【散文】息壤                                                  萧然

  “上善若水”,江水和潮汐使萧山的领地不断延伸。人类借助钱江潮的涨落发明了围垦,天人合力造就了这块生生不息的新土——息壤。

  水之舞影从高天而降,涓流疾瀑,万物滋润;水之舞姿从山川而来,月轮山右,六和塔前,水略一停顿,随后一平一仄,折出了一个反写的“之”字,“之”上的一点便是明珠般的西湖。江之南岸,城之北侧,水昂扬而起,进而一个亮相,转出了轻曼的大转弯,拥抱着富裕文明的萧山大地。

  有日月星辰的安排,江水和海水相拥在一起,在地球自转轴心的牵引下,携起手来,商定用舞蹈的形式一日两次约会,以亘古不渝的碰撞游戏——潮汐,对陆地深情的探访之后,留下最为厚重的礼物——泥沙。

  江水和海水,组成了奔涌的潮汐,在绕过南岸那一片陌生又熟悉的新土时,它有意放慢脚步,眷顾着这块曾经嬉戏过的旧地,仿佛在欣赏沿岸扑面而来接连不断的美景。

  江水下泻,海水上溯,相拥出了大自然的奇迹:钱江潮如雪,横亘万古新。

  海水顶冲,江水漫流,碰撞出了人类创造的伟绩:围垦——弄潮于沧海,新土成息壤。

  人类对水的情感是敬畏的。在浩如烟海的典籍中,有着许许多多江神、河神、湖神、海神的故事,还有着潮神的传说。在祭拜中,人们用一种感天动地的群体舞蹈,流着汗,滴着血,来寄寓最迫切的生存愿望,也表达了复杂而细腻的心灵寄托。

  人类对水的态度又是进取的。在与大自然的搏战中,化害为利,利为我用,产生了林林总总与治水有关的故事,记载着经验和教训、梦想与光荣,演化成了人类精神延续的坚实基础。

  而这种敬畏和进取,是人类站立在大地之上的仰视、平视和俯视。仰视,他们祈天,渴望着高天厚爱、甘霖瑞雨;平视,他们祈神,求取着风调雨顺、物阜民康;俯视,他们祈地,盼望着万物普生、生生不息。

  因此,有了八千年的跨湖桥文明。

  因此,钱江上便有了八月十八祭潮神的盛事。

  在古希腊神话中,有一个英雄安泰,他是海神与地神的儿子,只要赤裸的双足紧贴大地,就能无敌于天下。这是因为地神——大地母亲,会输送给他源源不尽的力量和勇气。

  人类是相通的,地球只是一个村庄。在中国神话中也流传着一个大地之子的故事,千百年来传颂不衰、家喻户晓的英雄——大禹。他的出生过程十分奇特,那时神州大地洪水肆虐,他是从他父亲崇伯鲧治水失败自杀后的尸体中诞生的,一出生便跳入母亲的怀中,见风便长,成为英俊威武的青年小伙。大禹在母亲的教导下,履行了成人礼,他举手向天地、山川和无数生灵宣誓:“我是鲧的儿子禹,我要继承父亲的遗志,根治天下的洪水!”功败垂成的鲧,用他的失败为儿子禹铺垫了成功。

  大禹奔走于神州大地,深入黎民百姓访穷问苦,调查洪水成灾的原因,他总结了他父亲鲧的治水经验和教训,改堵为疏,筑造岸堤,使劣土变为良田,休养生息,惠及万代。据说大禹治水有三件法宝:一是伏羲给他的河图玉简;二是天上的应龙,它用尾巴给他指引洪水的流向,以便带领民工开凿河道、疏导洪水;三是背负息壤和息石的玄龟。这天,大禹来到东海中,站立在一座山峰上向东眺望。这座山峰是神女九华真妃用来镇海治洪的一块石头,因其形如盖,夏禹曾驻扎于此治理洪水,后人遂名之为夏盖山。他张开大手缓缓地向玄龟的龟背上撒下息壤和息石,默默地祈祷着黎民百姓的福祉。

  一千年前,吴越王钱鏐,这个杭州城的奠基者,在拓展城廓时,碰到了严峻的挑战,海潮为患,数千万亩良田陷入汪洋,海水冲毁了刚筑成的城墙。钱鏐,这位具有保境安民宏才大略的君王,作出了一项震撼千古的决策——以箭射潮,待潮至,弩张箭发,潮水果然退走,始筑塘成。为此,钱鏐抒发了他的内心独白:“昔之汪洋浩荡,今成沃壤平原,东南水土长生,亦可以储精气之美、人文之盛。”从那时开始,萧山人民经过数十代人的努力,络续建造了捍海塘、江海塘、南沙大堤,和目前雄峙于江南的百年一遇标准堤塘,抵御势如千钧的潮涌,捍卫着良田万顷、耸立的新城和富裕文明和谐的前景。

  斗转星移,光阴似水,往事越千年。今天,东海之滨新土再生,杭州湾畔万象更新,息壤真的成为了万顷良田,息石真的组成了长缆,大禹的愿望真的还原于现实,“河晏海清”真的降临在人间,而大禹的治水精神早已融入了人们心中,像江河湖海激情的飞扬,像血脉贲张的钱江涌潮。

  萧山的历史,离不开汹涌而下的山水和巨浪滔天的钱塘江潮汐,它带给人民的是一部灾难史、血泪史。萧山的历史也离不开沙地和围垦,它带给人民的是一部迁徙史、奋斗史,更是一部煌煌万言的创业史。在这部创业史中最辉煌的一页,就是面积达60万亩的围垦篇章。

  1985年仲夏,我因编辑县志,受编辑部的委托,从国家海洋第二研究所专家手里无偿征集来一张卫星遥感照片,这就是放入1987年8月出版的《萧山县志》中的《萧山县境图》。

  不经意间,这张照片竟从高空揭开了萧山一个旷世的秘密。

  这幅所谓的彩色照片,是由地面的温差、光质、曝光度的不同,采用假彩色先进技术所合成,因而呈现各异的颜色。照片上,萧山地貌一目了然,山河壮丽,三江合流,“之”字大写,曲折东去,河口外的杭州湾渐趋宽阔。细心的人,从这里可以发现一个不争的事实:隐约可现的一线,就是绵延于境内的数十公里的古海塘——江海塘,将萧山区域划为两部分,成了两种土壤的分野,南面“红色的”,为砂粘适中的水稻土类,俗称“里畈”;北面“黄中透红”的是以粉砂为主的盐土类,俗称“沙地”。而更为有趣的是,新围的滩涂颜色也有显现,那沿着江边,从闻堰三江口逐渐向北面、东面延伸的略带“褐黑色”的土壤,是围涂所成的盐碱土类,俗称“围垦”。从这幅照片上,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江海塘内是人类代代垦殖所形成的“熟土”;江海塘外,是人类长期与洪水、江潮搏战后形成的近代沙土;而那略带褐黑色的土壤,则是沙地的屏障,又是沙地的延伸,更是“人类造地史上的奇迹”的现代围垦。从这幅照片上,还可以得出这样一个推论:潮汐变化中的北击倾向,沙地的淤涨是自然力的结果,人类的垦殖催生了沙地的成熟,治江工程是天造、地设与人为的经典,围涂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杰作。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浃”,萧山的治江围涂开发阐释了这个古老而新鲜、朴实而厚重的人生哲理。诚如爱迪生所言:世界的秘密在于人和时势的联系,人造出时势,时势也成就了人。

  在公元第二个千年中,萧山将民心的所在、历代的所为、时代的要求,凝聚成一种精神:“奔竞不息,勇立潮头”,成为与时俱进的浙江潮中一朵耀眼的浪花。因此,萧山人进行了治江围涂开发历史上的最后一次围垦,这是一次在治江规划红线内的围垦,也是再次遵守与自然和谐游戏规则的围垦,新的息壤将在新一代“围垦人”的手上捧现。也正因为此,萧山人愿意将江潮称为“海潮”,江涂称为“海涂”,将富于挑战的机遇称为“潮头”,来展开更大的抱负、更大的所为、更美的前景,尽管这种抱负中有更大的牺牲,这种作为中有更多的付出,这种前景中有更新的困惑,但是在未来的岁月中,他们必定无疑地还是“手把红旗旗不湿”的时代弄潮儿。

  因为有息壤见证。                    

              【散文】 钱江看潮记 作者:丰子恺

  阴历八月十八,我客居杭州。这一天恰好是星期日,寓中来了两位亲友,和两个例假返寓的儿女。上午,天色阴而不雨,凉而不寒。有一个人说起今天是潮辰,大家兴致勃勃起来,提议到海宁看潮。但是我左足趾上患着湿毒,行步维艰还在其次;鞋根拔不起来,拖了鞋子出门,违背新生活运动,将受警察干涉。但为此使众人扫兴,我也不愿意。于是大家商议,修改办法:借了一只大鞋子给我左足穿了,又改变看潮的地点为钱塘江边,三廊庙。我们明知道钱塘江边潮水不及海宁的大,真是“没啥看头”的。但凡事轮到自己去做时,无论如何总要想出它一点好处来,一以鼓励勇气,一以安慰人心。就有人说:“今年潮水比往年大,钱塘江潮也很可观。”“今天的报上说,昨天江边车站的铁栏都被潮水冲去,二十几个人爬在铁栏上看潮,一时淹没,幸为房屋所阻,不致与波臣为伍,但有四人头破血流。”听了这样的话,大家觉得江干不亚于海宁,此行一定不虚.我就伴了我的两位亲友,带了我的女儿和一个小孩子,一行六人,就于上午十时动身赴江边。我两脚穿了一大一小的鞋子跟在他们后面。

  我们乘公共汽车到三廊庙,还只十一点钟。我们乘义渡过江,去看看杭江路的车站,果有乱石板木狼藉于地,说是昨日的潮水所致的。钱江两岸两个码头实在太长,加起来恐有一里路。回来的时候,我的脚吃不消,就坐了人力车。坐在车中看自己的两脚,好象是两个人的。倘照样画起来,见者一定要说是画错的,但一路也无人注意,只是我自己心虚,偶然逢到有人看我的脚,我便疑心他在笑我,碰着认识的人,谈话之中还要自己先把鞋的特殊的原因告诉他。他原来没有注意我的脚,听我的话却知道了。善于为自己辩护的人,欲掩其短,往往反把短处暴露了。

  我在江心的渡船中遥望北岸,看见码头近旁有一座楼,高而多窗,前无障碍。我选定这是看潮最好的地点。看它的模样,不是私人房屋,大约是茶馆酒店之类,可以容我们去坐的。为了脚痛,为了口渴,为了肚饥,又为了贪看潮的眼福,我遥望这座楼觉得异常玲珑,犹似仙境一般美丽。我们跳上码头,已是十二点光景。走尽了码头,果然看见这座楼上挂着茶楼的招牌,我们欣然登楼。走上扶梯,看见列着明窗净几,全部江景被收在窗中,果然一好去处。茶客寥寥,我们六人就占据了临窗的一排椅子。我回头喊堂倌:“一红一绿!”堂倌却空手走过来,笑嘻嘻地对我说:“先生,今天是买坐位的,每位小洋四角。”我的亲友们听了这话都立起身来,表示要走。但儿女们不闻不问,只管凭窗眺望江景,指东话西,有说有笑,正是得其所哉。我也留恋这地方,但我的亲友们以为座价太贵,同堂倌讲价,结果三个小孩子“马马虎虎”,我们六个人一共出了一块钱。先付了钱,方才大家放心坐下。托堂倌叫了六碗面,又买了些果子,权当午饭。大家正肚饥,吃得很快。吃饱之后,看见窗外的江景比前更美丽了。我们来得太早,潮水要三点钟才到呢。到了一点半钟,我们才看见别人陆续上楼来。有的嫌座价贵,回了下去。有的望望江景,迟疑一下,坐下了。到了两点半钟,楼上的座位已满,嘈杂异常,非复吃面时可比了。我们的座位幸而在窗口,背着嘈杂面江而坐,仿佛身在泾渭界上,另有一种感觉。三点钟快到,楼上已无立锥之地。后来者无座位,不吃茶,亦不出钱。我们的背后挤了许多人。回头一看,只见观者如堵。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更有被抱着的孩子。有的坐在桌上,有的立在凳上,有的竟立在桌上。他们所看的,是照旧的一条钱塘江。久之,久之,眼睛看得酸了,腿站得痛了,潮水还是不来。大家倦起来,有的垂头,有的坐下。忽然人丛中一个尖锐的呼声:“来了!来了!”大家立刻把脖子伸长,但钱塘江还是照旧。原来是一个母亲因为孩子挤得哭了,在那里哄他。

  江水真是太无情了。大家越是引颈等候,它的架子越是十足。这仿佛有的火车站里的卖票人,又仿佛有的邮政局收挂号信的,窗栏外许多人等候他,他只管悠然地吸烟。三点二十分光景,潮水真个来了!楼内的人万头攒动,象运动会中决胜点旁的观者。我也除去墨镜,向江口注视。但见一条同桌上的香烟一样粗细的白线,从江口慢慢向这方面延长来。延了好久,达到西兴方面,白线就模糊了。再过了好久,楼前的江水渐渐地涨起来。浸没了码头的脚。楼下的江岸上略起些波浪,有时打动了一块石头,有时淹没了一条沙堤。以后浪就平静起来,水也就渐渐退却。看潮就看好了。楼中的人,好象已经获得了什么,各自纷纷散去。我同我亲友也想带了孩子们下楼,但一个小孩子不肯走,惊异地责问我:“还要看潮哩!”大家笑着告诉他:“潮水已经看过了!”他不信,几乎哭了。多方劝慰,方才收泪下楼。

  我实在十分同情于这小孩子的话。我当离座时,也有“还要看潮哩!”似的感觉。似觉今天的目的尚未达到。我从未为看潮而看潮。今天特地为看潮而来,不意所见的潮如此而已,真觉大失所望。但又疑心自己的感觉不对。若果潮不足观,何以茶楼之中,江岸之上,观者动万,归途阻塞呢?以问我的亲友,一人云:“我们这些人不是为看潮来的,都是为潮神贺生辰来的呀!”这话有理,原来我们都是被“八月十八”这空名所召集的。怪不得潮水毫没看头。回想我在茶楼中所见,除旧有的一片江景外毫无可述的美景。只有一种光景不能忘却:当波浪淹没沙堤时,有一群人正站在沙堤上看潮。浪来时,大家仓皇奔回,半身浸入水中,举手大哭,幸有大人转身去救,未遭没顶。这光景大类一幅水灾图。看了这图,使人想起最近黄河长江流域各处的水灾,败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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