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了几十年关于艺术的东西之后，约翰·伯格认为他是了解塞尚的。但一个在巴黎举办的塞尚作品回顾展却给予了新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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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ut of the darkness … a detail from Cézanne’s La Pendule Noire (1869-71), on show in Paris. Photograph: Bridgeman Art Library

    生活在20世纪且对绘画艺术迷恋的所有欧洲人都会接受塞尚一生的作品，不管那是神秘的，有成就的，失败的或是成功的。在这个世纪刚开过了六年他就去世了，享年67岁。他是个预言家，尽管像其他预言家一样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成为预言家。

    在巴黎的卢森堡博物馆，现在有一个塞尚一生各个时期的75幅作品的伟大绘画展。这给了我们一个再看他的独创性的机会。对于我来说，一生与他为伴，这个画展是一个新的启发。我忘记了印象主义，立体主义，20世纪的艺术历史，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我只看到了他的风流韵事，可视物体之间的联系。我像看图表一样看待它，就像你在说明书里找到的那种介绍一个新工具的使用方法的图表。

让我们从他早期作品中看到的黑色开始说起，那是他20多岁的时候画的。这种黑色并不像其他人作品中的。这个黑色的作用有点和伦勃朗后期作品中的阴影相似，只不过比伦勃朗的更加清晰明确。就像这个盒子的黑色包括了现实世界中存在的所有事物。

   在他绘画生涯大概10年的时候，塞尚从这个黑盒子中取出了其他颜色，不是基础色调而是复杂的大量的色彩，而且他努力的为这些色彩找地方安置：把屋顶或苹果涂成红色，身体涂成皮肤的颜色，天空云朵之间的某个特别空间是蓝色。这些他采用的色彩就像织物，只不过不是用线和棉花做的，而是画笔或调色刀在油画上留下的轨迹。

   然后，在他生命的后20年，塞尚开始把色块应用于画布上，不是一个物体的所应有的色彩的地方，而是可以通过空间给我们的眼睛营造一个路径，后退的或是迎面而来的。他在白色画布上留出了越来越多的大块地方，这些空间不是沉默无声的，反而他们代表着大量出现的空白和空虚。

  塞尚的先进的晚期作品是关于创造-创造世界或者宇宙，如果你希望的话。我现在试图把这个黑色盒子看作他的起点，一个黑洞-然而这么做会成为一个语言把戏，因而非常容易。然而塞尚做的一切都是顽固的，坚持的，艰难的。

   在他作为画家的旅途中，我相信他的思想状态变得和世界人类有关，他的思维也变得更加关注世界。从一开始，物质世界这个谜就深深吸引着他。为什么事物是立体的？为什么每个东西包括我们自己都是物质构成的？在他早期作品中，他试图把物质归纳为肉体的：我们注定要依靠人体来生存。他强烈的意识到人的肉体意味着什么：我们的欲望，我们盲目的渴望以及我们暴力的天性。因此他不断的选择谋杀和诱惑作为主题。或许这比让黑盒子保持关闭好吧。

   然而渐渐的，塞尚开始扩展肉体这个观念和感觉，因此这也包括我们通常不认为拥有身体的东西。这在他还在世的时候特别明显。他画的苹果有自己的身体，每个苹果都有其自制力，每个在他手里都是与众不同的。他的空瓷碗在等着被填满，他们的空是被期望的。他的牛奶缸子是无可辩驳的。

    在他一生创作的第三和最后阶段，根据他的概念图表，他把肉体的观念更加深入化。一个少年，可能是他儿子，在巴黎附近一个河边的草地上躺着，我们可以看到周围的空气抚摸着他-同样的在他的《普罗旺斯的圣维克多山》这幅画中是被特别的一天的阳光和风抚摸着。塞尚发现了保持身体和风景之间平衡的互补性。丹枫白露森林中一些岩石的凹凸处和腋窝有亲密关系。他后来的画《沐浴者》形式安排的就像山峰。废弃的采石场看起来就像肖像。

   这背后的秘密是什么呢？塞尚确信我们感知到的可视的事物不是给予的而是由自然和我们自己建立的。他说：“风景认为它本身在于我，我就是它的意识。”他还说：“色彩是我们的大脑和宇宙相遇的地方。”

这就是他怎样打开了他的黑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