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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我还记得一年级报名的时光。 背起帆布小书包,里面有一支毛笔,一支铅笔,一个墨盒,母亲带我去报名。张友华老师教一年级,他在靠教室门口的桌子上接待学生和家长,母亲付了五毛钱,老师发了一本语文、一本算术,我就成一年级新生了。那个时候,五毛钱,以劳力计,相当于现在100元吧,也不低。但因为止于五毛,以后除了作业本与笔墨,没有读书花消了,村里的人家,也不觉得贵。 那些年代,小学老师有个硬任务,就是“适年儿童”入学率,他们哪敢象如今城里的老师们一样推荐学生买这买那,不敢!负担一重,学生就全回去放牛割草,不来读书了。有的学生,老师要帮垫这五毛钱,直到学生毕业。 周六,老师下乡作访,顺便会去未报名读书的孩子家中劝学;是的,劝学是我小学时经常见到的现象。张友华老师会讲:“唉!你这个儿子,十四岁了,你送他跟我读几天,会算个帐也好嘛!”,然后,这边背着大箩的老乡,用打杵歇好气,说:“老师,家里活儿太多了,离不开呀!五个家大牲畜,没人放!”。这边两个老师站着闷气,抽出光嘴金沙江递上,帮老乡点了烟,自己也抽上,才又说:“你不给他念书,将来他会恨你一辈子。你自己苦点,让他念,读个小学总好嘛!”。 就这样,我的小学同学,最小的如我,最大的至今六、七十岁,大大小小混着学。好处是抬水、背煤、扫地,一年级的重体力活,大同学们会争着干。 现在的孩子们是家长劝起去读书,我们的时代,是老师劝家长的多。到了初中,读韩愈的“劝学”,不少同学才第一次知道有劝学生读书的文章。对于文化,老乡的认识就是可有可无。读了,会写写算算,固然好;不读,学会犁地种粮,也可以。 如今,不读书真是不行了。我的小学同学,申庆坤,两口子在云贵交界几十里范围内的山坡野岭,挖野生侧耳根(鱼腥草)运到县城卖,也要供儿子姑娘读书,他的儿子考上清华大学,我心里极佩服他。我的表弟,成绍凯,靠木匠手艺把两个儿子供到研究生毕业,也让我心中充满敬意。 这些年,我的故乡,每年从村里考出的学生不少,户户有大学生,可算是云南少有的文化之乡了吧。老师们不用劝学了,但老师仍是当地受人敬重的职业。 遥想着那个高山环绕,小河舒淌的地方,文气兴盛繁茂而持续不绝,真让我们这些游子感念和骄傲。 爱她吧!如此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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