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到市府办报到的时候，陶一亭正在办公室接待农牧局局长。见徐春挟着皮包进来，陶一亭说：“哦！小徐，这是陇局长，坐下一起听听！”。

陇局长五十几了，中山装穿得周正，脸色清峻严肃，也不管徐春进屋，对陶一亭说：“一亭，你家伙窝在供销社时间太长了，根本不知道，现在我们农业上要干点事有多难！你以为象学大寨样，政府出点农具、炸药钱，农民自己就把土壤改良了，把梯田修好了。现在，要门门出钱补贴，才有人干！”。

陶一亭说：“老陇，不是说不给钱，而是压根就沒钱，只能保工资了。我也是不小心举出学大寨的例子来，我闲赋太久，桃花源中吃茶，不知道具体情况，你要担待点。可是，既然土壤改良、梯田建设，中央、省都有投资，市里这块沒钱，你们局里能不能压缩点规模，市里就不出钱了”。

陇局长一下子脸就红了，说：“老兄，这些项目，都是年初县、市立项，省里批复的，现在怎么压缩？麻烦你把今天我带来的报告交给市长，帮我批转财政。各县的头，农牧局天天催款，下面都等着开工哩！省委农工部、农业厅很快就要来检查落实情况了！”。

陶一亭只好说：“老陇，你先回去。报告我交市长，批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好不？”。

陇局长也没法，市长是见不到的。而且，市长电话中告诉他，无论哪个局，不要分管市领导签批了就往他那里送；要先交陶一亭归总，研究后再定。见陶一亭如此回答，只好站起来说：“那，一亭，咱们不是一天的伙计，是老伙计，我可是指望你多支持我！”。

陶一亭笑着送走陇局长，回来对徐春说：“来了，我也不給你客气。你就做我的秘书。比起市领导们的那几个秘书，你尽量低调点，他们都是科级干部。你没级，做我的秘书，帮我管管杂务。”。

徐春说：“好，我不敢跟人家比。你吩附啥，我干啥就行！”。

陶一亭说：“对你，我有信心。这个陇局长的材料，还有教育局的材料，最急要钱。你下午去调查一下，明早说个意见，看看能不能帮市长应个急”。

徐春接了材料，问：“主任，那我总得有张办公桌嘛！”。

陶一亭说：“隔壁总务科空一张桌子，给你。就先将就着吧！”。说完带着徐春到总务科，科长见他们进来，笑迎到：“小徐，位子腾空待你久了。条件不好，将就用吧！”。

下午，徐春反复看了农牧局和财政局的报告，看不出这些立项的具体执行结果，就骑车到财政局，了解两个局项目资金的拨付情况。

财政出示的证据说明，教育局的，百分之七十拨付了；农牧局的，只拨出了百分之四十。教育这块，其实只差市里配套资金，而农牧局的，省、市的资金都压在财政还沒拨下去。

在财政这里只见到拨付进度，徐春只好又到农牧局，陇局长听徐春说来了解项目执行情况，就把各县的项目报告拿出来，详细介绍了一遍。徐春问：“局长，这些项目完成到哪个程度了？”。局长说：“各县都贼精，都等市里拨款下去，才开始动哩！”。徐春说：“那么，等于是中央的部分下去了，要等省市的资金到位下面才开工，是不是？”。陇局长说：“大部分是这样子。也有些项目开工了。你给陶主任好好汇报一下吧！”。

徐春又问：“往年，这些农业项目的执行情况有吗？我带个计划和执行结果回去看一下，也好汇报”。陇局长把农牧局办公室主任喊来，翻出往年的项目计划和各项目验收的总结，带回家里细读。

第二天早上，陶一亭叫徐春去问调查结果，徐春拿着各种项目计划，汇报说：“主任，昨天我去财政和农牧局，详细问了一下。教育局这边，各种校舍及设备投资，就差尾款。农牧这边，中央投资部份全拨到县里了，少部分项目可能开工了，大部分可能未动。从往年项目执行的情况，也集中在年底。我的意见是，教育局，可以让他们组织工程验收后，付款。农业投资这部份，可以压缩，反正未动的是不能动了，动了的验收后再拨。关键是年年都只是交叉检查写个报告了事，这笔钱花得莫名其妙，不清不楚！可以让农牧局拟出个验收方案来，逐个项目、逐个县建立台账，这些项目太雷同了，容易乱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