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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精神之痛留在外面,咱们回吧!

(2017-06-03 11:16:13)
标签:

杂谈

分类: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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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农历五月初八。初五,我从昆明赶回镇雄看久病住院的三弟。初六一早六点,侄子电话过来,说:“二伯,我爸去逝了!”。

我赶到医院,躺在床上的三弟,已经是身冷,去了另一个世界。

自第一次抑郁症发作,去云大医院精神科住院看病,到现在为止,刚好九年整。九年之中,我见证一个抑郁症亲人,如何精神分裂,如何好好坏坏,如何脑萎缩了,直到逝世。

那年我在昭通小龙洞施工,地层复杂,施工进展极慢。一天夜里,接三弟在广东打来电话,他说:“二哥,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我说:“你在那边十几年了,怎么会找不到路?”,他说:“我辞工了!想回家,可找不到路!”,我说:“辞工就辞工,买张票,就可以回家,哪里找不到路!”。

第二天中午,三弟供职的公司老总电话给我,说:“老哥!你弟打人,我们送医院检查,发现不了问题,现在弟媳来接 ,只有回去治疗。”,我说:“好吧,回来看看!”。就这样,三弟媳与在昆明工作的小弟,把三弟送进云大医院精神科治疗。

三个月后,医生评估治疗效果,同意出院。三弟来工地看我,说他要回去休息,调整一下自己。这十几年,三弟每年回老家也就二十多天,而且越来越短。穿过大半个中国回家,看看母亲,看看子女,夫妻聚一下,岁岁如此。他真的很想回家休息一段日子。其实,做医生的小弟私下给我讲,说:“不能鼓励三哥出去工作了,只能让他在老家慢慢休养来恢复。这病恐怕会复发,而且一次会比一次严重。”

我听三弟在工地上跟我讲话,头绪还是较清楚的,心里希望他在老家休息一、两年,精神状态会恢复正常。

三弟休息了一年,其间有邻居在昆明包工,找他帮忙。他说:“二哥,我要出去干工!“,我说:“行!出去看看,不能急,不适应马上回来!”。三弟到昆明半年,结了工钱回家,看似一切正常,我真为他高兴。

可是,三弟在家沒多久,邻居就电话给我,说三弟在老家打母亲,要几个人才控制得住。我回到老家,马上送他去住院。从此以后,三弟过上长住院、短回家的日子。他的病情一次比一重,住院的时间也一次比一次长。

那年老家背后的山垮了,成了著名的灾区,把在家休养的三弟吓得病发,重新送到医院;直到昨天,我与侄子带着他的骨灰回去;四年左右,他都没有回过家。这最后这一次住院,我的三弟,出来时是个病人,回去是化好的骨灰,生与死之间的那堵墙,彻底倒了,沒了。

三弟重病住院期间,弟媳提出离婚,征求我的意见。我与小弟商量,回复三弟的儿女,希望他们开个家庭会,三娘母商量来定。三弟的儿女们很争气,读书学习都好,思想也极现代,他们说:“二伯,不愿让我妈也生活在精神分裂状态!”。我支持他们,也理解他们,我与小弟尽量做八十老母的思想工作,让老人面对现实。

三弟一生,在广东做工人十五年,是中国工人血汗流尽的十五年。天天十二、三个小时上班,无任何医、养、老保,城市的经济发展成果与他们几乎无缘;一双儿女留在老家,随母亲生活与学习。

前年,三弟的女儿大学刚毕业就诊为癌症晚期,去逝了。我们去医院看他时,谁也沒有告诉过他。但我感到,三弟似乎是知道的,因为从那以后,偶有清醒的时刻,他常常流露出不想活下去的打算。他生命最后的日子,竟然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拒绝食物,全靠液体维持。他硬是把自己屁股睡烂了,不治而亡。

昨天下午,在老家县城的宾仪馆火炉旁,我和侄子女们一起,目送三弟被推进炉里焚化;我们都忍住自己,没有掉一滴眼泪。三弟唯一的儿子,这个留守于乡村长大的青年,这个在整个中学时代、大学时代,父亲都住院治疗的孩子,这个曾经带着患有精神病的父亲在大学旁共同居住照顾的孩子;接抱三弟骨灰的那一瞬,我见他眼里打滚着泪水,却终究没有掉下来,只存满目生死别离的悲情。我知道,这个孩子在列列不幸之中精神自强起来,不管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如何,都值得深负父辈的期望,这是我三弟一生最可满意的事。

此刻,我与侄子一起捧着三弟的骨灰,踏上老家土地,我想到的是,我的三弟终于解脱了。三弟,二哥送你到家了,就在老宅旁边安置你;就这样吧,就这样把精神之痛留在外面的世界,纯粹的骨灰回来,宁息汲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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