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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尔德宁的秋色
鹏
鸣
伊犁河谷有多少条山沟,就有多少个故事和传奇。
伊犁最有名的山沟是库尔德宁,哈萨克语意思是横沟。
库尔德宁是南北走向的山间阔谷,其独到之处是一般的山沟多顺山势而下,这条阔谷却与雪山平行。
库尔德宁依山傍水,有“暖谷”之称,冬暖夏凉,是归隐山林最好的去处。
相传,西面可汗室点密曾以此处为夏季行宫,在此接待过拜占庭使者,协商结盟攻打波斯,以取得丝绸之路的控制权。西突厥管地域辽阔,管辖着葱岭东西、天山南北全部西域之地。
库尔德宁是世界自然遗产地、雪岭云杉的故乡,离巩留县约八十多公里。通往库尔德宁的道路很平坦,一路大河相伴,水流湍急。河岸边树木丛生,色彩斑斓,蔚为壮观。
在河流拐弯处,有一个泥沙淤积而成的小岛。岛的对面是一片片色彩绚丽到极致的山林,很多游客纷纷举起相机拍照。这里秋色与别处不同,层林尽染,层次分明,颜色绝不混搭,就像阅兵方阵一样,红色像火烧云,浓烈艳丽;黄色似金碧辉煌,夺人眼目;绿色郁郁苍苍,像是祖母绿翡翠。
伊犁河谷标配的风景是蓝天、白云、雪峰、峡谷,库尔德宁在这些标配之外,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雪岭云杉。
库尔德宁的雪岭云杉外形优美挺拔,树冠狭长,立杆笔直,像一把半张开的巨伞,更像是一把把直刺蓝天绿色的宝剑。进入库尔德宁景区要走十几公里的蜿蜒峡谷山道,路边是鹅卵石遍地的宽阔河床,虽是秋季,河水并不湍不急,山坡河岸边是疏密有度、高低错落有致的灌木丛和野果林。库尔德宁植被丰富,沿途是云杉、白桦、白杨、山杨、黄柏等树木,经过秋霜晕染,色彩异常鲜艳丰富。
随着深入库尔德宁腹地,海拔逐渐升高,层层叠叠、密密匝匝的雪岭云杉像是士气高昂的战士,以集团军阵势列队,山风吹过,绿浪滚滚而来,声势骇人。
雪岭云杉,小的高二三十米,大的高四五十米。
长春真人丘处机说雪岭云杉:“横截天山心腹树,干云蔽日竞呼号”。
清朝诗人萧雄诗云:
千尺乔松万里山,
连云攒簇乱峰间。
应同笛里边亭柳,
齐唱春风度玉关。
雪岭云杉能活400多年,主要分布在天山海拔1500
-2800米的中山阴坡带。它体现着强大的生命力,曾荣获“中国最美的十大森林”第一名。“选美中国”评委会的评语是:“天山雪岭云杉属中亚山地植物区系,是绵延千余公里的天山山系山地针叶林中最具代表性的森林类型。其树冠浓郁,树体高大,层代结构复杂,具有鲜明的原生性和地带性,给人浓郁、浩瀚、挺拔和伟岸之感。”
清人萧雄在《西疆杂述诗》中写道:“天山以岭脊分,南面寸草不生,北面山顶,则遍生松树。余从巴里坤沿山之阴,西抵伊犁三千余里,所见皆是。”
库尔德宁的雪岭云杉是西天山的绿色长城。
库尔德宁的雪岭云杉是天山水土植被的守护者。
库尔德宁的雪岭云杉以其伟岸瑰丽的身姿征服了我们的心。
有人说,库尔德宁春秋两季风光最好。春天时,山花烂漫,百花争奇斗艳;秋天时,树木换装,或是姹紫嫣红,或是身披黄金甲,姿态万千。
我看见的库尔德宁,雄奇中透着秀美,秀美中透着幽静,气象万千,多姿多彩。翠绿如华盖的是云杉,金黄如绸缎的是桦树,火红似烈焰的是杏树,绚丽的色彩将库尔德宁装扮得像个雍容华贵新嫁娘。
进入深谷后,有一块平坦的开阔地,是景区度假村、服务中心和停车场。我想,西面可汗室点密是否就在此处招待的拜占庭使者?大帐的奢华程度,宴会的热闹场面可以想象。
在车里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稍事休息后,决定上山看库尔德宁大草原。山脚下有一条向山顶延伸的木栈道,拾阶而上,一定乐在其中。因陪同我来的是两位十分漂亮的少数民族女领导,年龄都在二十六七岁左右,她们穿着极具时尚的衣裙和铮光净明的高跟鞋,爬山极为不适,大家决定坐景区的车上去。
狭窄的小道盘山而上,这是一条近乎原始的牧道,尘土飞扬,道路颠簸。上到半路时,恰逢转场下山的牧民,浩浩荡荡的羊群挤满了山道,我们停靠在一边,静待羊群过去。
山顶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秋阳明媚,空气干净清爽,放眼眺望,雪峰皑皑,云杉青翠,草原泛黄,河流清澈,峡谷幽深,库尔德宁逐步解开面纱,向游客展现绝代风华般的容貌。
库尔德宁山水相映,沟岭交错,草原和森林交织,深谷与阔谷错落,草甸与灌木丛相间,独特的地貌孕育了独特的景致,走马观花很难品味到独特的美。
库尔德宁景区内主要的景点有乌鸦岭仙人壁、荷苍隘口、荷苍峡谷瀑布、喀班巴依峰、提克喀拉尕依林海等,因天色渐晚,大家急于赶回,尽管游览的景点不多,但这已足以惊艳,给下回再游留一些念想吧。
这时,我忽然想起曾经接待过我的察县锡伯族诗人阿苏的抒情诗《库尔德宁》:
我向这座庞大的森林宫殿走去
隐隐听到了雪岭云杉
集体的歌吟
这就是被游牧的阿肯一遍遍唱出的
库尔德宁吗……
选自鹏鸣散文集《牧歌伊犁》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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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鹏 鸣
鹏 鸣(英文名:彼特peter)1956年生,陕西白水人。现定居北京,从事专业创作与文学研究。已出版有选集、文集、文艺理论、诗歌、散文、小说、文学评论、报告文学等专著多部。部分作品被译成多语种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