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记〕李建学

 善变与机智貌似，本质不同。

 善变的意思是易变，多变；出自《史记·樗里子甘茂列传》：“人皆言楚之善变也，而公必亡之，是自为责也。”

 机智，“指聪明灵活，能随机应变；机智是良好的性情、敏锐的洞察力以及在紧急时刻快速反应的综合产物。”

 善变，在很多时候会变得没有底线。机智呢？在随机应变的前提下，因为有个“智”字，多少有些技术含量，不至于见利忘义。

 机智的事例不胜枚举。善变的情形，都差不多。

   《笑林广记·养汉尼》曰：

   有尼姑同一妓者死见阎王。王问妓曰：“汝前世作何生理？”妓曰：“养汉接客。”王判云：“养汉接人，方便孤身，发还阳世，早去超生。”问尼姑：“你是何人？”答曰：“吃素念佛。”王亦判云：“吃素念经，佛口蛇心，一百竹片，打断脊筋。”尼哀告曰：“不瞒大王说，小妇人名虽是个尼姑，其实背地里养汉，做私窠子的。”

    如此善变，连鬼都不免头大。

 早年，单位新到一位强势掌柜的。下车伊始，机关各部门负责人纷纷汇报工作，表忠心，亦显示才干。掌柜的决定集中听汇报，要求PPT形式并设时限。某权利部门组织精干力量彻夜加班，赶制高水平汇报材料，志在必得。汇报倒也顺利，听过某负责人声情并茂的讲述，掌柜的笑眯眯问：“片子谁做的？”负责人盯着掌柜的慈眉善目的样子，眼珠子一转，答：“我做的。”汇报会场死寂一片，谁都知道片子不是她做的，也做不了。掌柜的表情依旧，负责人再次补充。说：“我三天两夜没合眼，亲手做的PPT。”掌柜的突然变脸，斥道：“怪不得满篇脂粉气。”结果哄堂大笑。

 某负责人吃准了掌柜的赞赏她的汇报，不惜冒功，以惯常的手段博取上司欢心。岂不知人家早有准备，当头棒喝。

 虽然挨了打，实际的利益却并不少得。因为人善变，多据有利位置。如同“养汉尼”，阎王也可能耳根子软，重判其免于刑罚并发还阳世，亦未可知。

    机智需要学识和胆量，更需要担当。善变简单，有利即可，且多为性格所致。善变者鲜以为耻，反当本事；以此洋洋得意者，不在少数。

 善变比机智来得快。

 如果善变仅在表面，只是看脸色而已。可怕的是善变于心，人心已变，就不是看脸色能过得去的事了。

2022年3月22日晨于西安•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