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中国儿童故事】神女化鸟（4）【作者/童言】尾声
(2022-04-07 13:4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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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回到家后，灵灵一直闷闷不乐，她回忆着林大可说的话：“打了也白打！打了也白打！打了也白打……”她的心里溢满了痛苦、不甘和怨怼。
“难道我们是可以给别人白打的吗？”灵灵坐立不安，“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
不行，她一定得报仇，一定得为涓涓伸冤，一定得出这口气！
灵灵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对，找媒体曝光！她想到了几家报社和电台，就在网上搜索出一堆联系方式。
先找了当地电视台的新闻热线，拨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男士。
灵灵把白天城管打人的情况汇报了过去，那人听完后说：“这种事情我们一般不报道。”
灵灵焦急地追问：“为什么呢？”
那人说：“噢，因为我们近期的节目都已经排满了，没有档期了。”
挂了电话，灵灵又拨通了一家晚报的新闻爆料电话。她在电话里词恳意切地讲述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是自己被人打了一样，说完后，电话那头的人平静地答道：“好的，你说的我已经登记上去了，如果记者对这个材料感兴趣，会联系你的。”
灵灵又打了两个号码，都是很有名的大型报刊，可是电话却一直占线，打了好多次终于打通了一个，那人听完后漠然地说：“好的，我们知道了，如果要报道的话，这两天会联系你。”说罢就挂了电话。
后来有一家当地的小型报社接通了电话，一个年轻的女声说道：“这件事，你可以拨打公务员投诉电话，号码是……”
灵灵记下号码，就拨打了那个投诉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叔叔，他在电话那头按部就班地登记了灵灵讲述的信息，并说：“在一周之日相关工作人员会给您打电话的。”
打完这几个电话，灵灵的心里才稍微平静了些，当晚安然入睡。
隔了几天，灵灵果然收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你好，你是岳灵灵吗？我是监察部的，前几天我们收到你的投诉。是这样的，你说的城管打人的事情，我们经过一番调查，发现并没有这回事。”
灵灵立刻说道：“怎么没有？他明明是用巴掌打了涓涓的脸，脸上现在还有痕迹！”
那人说：“可是我们查过了，没有这回事啊？你说打人，又没有证据，口说无凭。”
灵灵说：“可他们就是打了，谁都知道！”
那人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们再调查调查。”说完就挂了电话。
然而过去了很长一阵子，他们再没来电话，那些电台、报社更是无声无息。灵灵把这个回访电话告诉了涓涓，涓涓听到“没有打人这回事”时，非常震惊。
从这以后，涓涓就变得郁郁寡欢，上学、做事，都心灰意冷，无精打采。
有时涓涓出去买菜，在路上走着走着，手里的菜突然就掉到了地上，她猛地醒过来；在学校里，该交作业的时候，班长冲她喊：“涓涓，你的作业本！”涓涓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匆忙翻开书包找作业本；该上体育课的时候，同学们一窝蜂地跑了出去，教室里只剩下涓涓还呆坐在位子上……
灵灵和涓涓能想到的一些办法都用了，都无济于事，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天，灵灵发现涓涓有两天没来上学，觉得很奇怪，就想去她家里一趟。
原来涓涓生病了，躺在床上昏睡。她做不了饭，妈妈就只好忍痛下床，拄着拐杖做饭。妈妈也知道了她被人打的事，只是无可奈何地叹气。灵灵看到妈妈用胳肢窝煮着拐杖，一步步地在厨房里踱步，无比艰难。她洗菜，切菜，每个动作都十分挣扎……
灵灵跑进涓涓的房间，看到躺在床上的涓涓，一副十分羸弱的样子，灵灵的眼泪就夺眶而出。
“涓涓，你怎么可以生病呢？你一直那么坚强，你怎么可以生病呢？”灵灵心急如焚地说，“涓涓，这几年来，遇到多么大的困难你都能克服，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榜样，当成我最敬佩的人！你怎么能被这么一点小困难打倒呢？”
涓涓靠在床头，一脸的漠然，静静地说：“我好失望，好害怕，外面的世界好可怕……，我一出去就遇到这样的事。我对生活一点也没有信心和动力。我没想到外面的社会是这个样子。”
灵灵拉起涓涓的手，用自己的两只手攥住她的手，说：“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外面的世界是很好的，所有的人都是讲道理讲公平的！我们遇到的，只是片面的一角！”灵灵坐得更近了一些，“涓涓，你怎么能这么软弱呢？你倒下了，你妈妈怎么办呢？我看到她在拄着拐杖烧菜，那么挣扎，你病了她还要照顾你。”
“我妈？”涓涓听到这，激动得挺直了身子，“我要起来！我不能生病！我不能生病！……”她说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潸然淌落。
19
灵灵离开涓涓家后，一直耿耿于怀，心存芥蒂，又忍不住拨打了那个投诉电话。她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当发泄一下她的愤怒也行。
“我要反映一件事情，在8月29日那天……”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说：“是不是城管的事？这件事情你曾经投诉过，还没有解决吗？”
灵灵说：“根本没解决！上次我投诉后，城管局里的监察部门给我打了电话，说没有这回事！这个评判的结果是错误的！他们确实是打了人，发生了的事就是发生了，没发生的事就是没发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件事解决不了，我们永远不会罢休！”
只要接到投诉电话，工作人员就得把消息反馈给被投诉的单位，进行核查。第二天傍晚，灵灵就又接到了监察部的电话。
还是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你们有没有时间，到我们城管局来一趟？我们面谈一下。”
灵灵有些害怕，不知道他们兜什么圈子：“我们不去，平时要上学，没时间！”
那人说：“你们不来谈，事情怎么能解决呢？”
灵灵说：“很好办，你们给我们道歉和赔偿！要是你们不承认，我们就告到法院去！”
那人再三坚持让她们去面谈，说只有面谈后才有可能满足她们的要求。灵灵这才答应了，约好这周六下午去。
然而她的心里很惶惑，她们两个女孩儿，怎么敢去那种地方呢？电话里她还敢逞强说说，要是见了那些大人的面，论经验论力气，都比不过他们。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灵灵心想，要去的话，就得找个大人陪同！找谁呢？灵灵跟妈妈说过这事，妈妈总劝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忍就过去了”，她一直顶撞妈妈，妈妈肯定不会去的。爸爸呢？灵灵压根就不敢跟他提这事。
周五的时候，灵灵的哥哥岳天明回家了，灵灵喜出望外，走到哥哥跟前说道：“哥哥，有件事我求你帮忙，你必须得答应我！”
第二天下午，哥哥岳天明就带着灵灵和涓涓，去了城管局。哥哥对这件事情也非常气愤，义无反顾地要帮助灵灵和涓涓。
到达局里的时候，城管局里的人早已在等候他们了。
灵灵从走近房屋大厅的一刻起，就绷紧了脸，故作严肃。他们先是见到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听说话的口气知道他是电话里那个“监察部”的人，这人把他们引到里面，一个四五十岁的胖胖的男人迎了上来，看样子像是这里的领导。胖男人说道：“我姓王，是这里的主任，你们到里面来坐。”
岳天明他们就走了进去，看到一个小小的会议厅，里面还坐着两个年逾古稀的老人，都戴着眼镜。王主任介绍说，这两位老人是从诉前调解所请来的。
“诉前调解所？”灵灵正思索着是什么意思，就见那两个老人站起来，向他们摆手示意，请他们做下，说：“我们是专门过来帮你们调解这件事情的。”
王主任坐在会议桌的一头，岳天明三人坐在会议桌的另一头，两个调解人坐在桌子旁边，大家把桌子围得满满的。
其中一位老人扶了扶眼镜，说道：“请你们两方各自把当天的事情经过谈一下，谁先来说？”
岳灵灵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先来说。涓涓，你把当天事情的经过详细讲一遍，他们是怎么抢你的地图，怎么打你的，都说出来。”
涓涓一五一十、不卑不亢地把事情讲了一遍。灵灵拿出当时拍下的涓涓脸部被打的照片给大家看。
这时，岳天明补充道：“我们知道，在街上卖地图是不对的，是扰乱秩序的，这是我们的错，但是你们管理我们的时候，动手打人就是不对！一巴掌打在小女孩的脸上，打得那么重！这件事，我们要求城管给我们道歉，并赔偿我们6000块！”
调解人又让王主任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一遍。王主任就把他下属的城管当时执法的经过讲了一遍，并没有提到打人的行为，还说当时涓涓阻拦他们的工作人员执法。
调解人说道：“我们今天来呢，是想把事情和解。你们当时在大街上卖东西，这根本是不允许的，现在地摊假货横行，安全健康都没法保证，城管必须要服从城管的管理。但是如果在这过程中，城管真的打了人，动了手，那确实是不对的，城管要进行道歉，也是要赔偿的。”
王主任抽着一支烟，露出黄色的牙齿，对灵灵说道：“你们说我们打人，那图片上的伤也可能是别人打的，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是我们打的呢？”
灵灵怒火中烧，恨不得跳起来，她放大了嗓门，铿锵有力地说：“明明白白就是你们打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打了就是打了，没打就是没打，当时有很多人看到，到处都是证据！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们不怕还原事实！事情还原得越真实，越完全，就越好！”
岳天明紧接着说：“这件事我们已经联系好了媒体，有《大江晚报》、省电视台，他们都等着报道这事。我们不怕时间长短，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到时候对谁有利，对谁不利，你们明白！”
这些话把王主任震住了，他不再说话。调解的老人急忙在一旁对岳天明说：“什么叫‘把事情闹大’？‘闹’这个字是不能用的，你可以通过正当的法律来保护自己，你可以起诉，那是你的权利，但是说‘闹’是不行的。”
“这件事情这样结局好了，”另一个调解人说，“王主任这边曾说可以向你们表示道歉，他也说了，你们来一次不容易，可以给你们报销一下来回的路费。你们看怎样？”
报销路费？就是用几块钱路费打发了灵灵他们？岳天明反驳道：“光是道歉怎么行，要表示诚意，必须得进行赔偿，六千块。如果一个人杀害了人，只说声对不起就完了，有用吗？”
灵灵接着说：“从小到大，涓涓的妈妈一直那么疼她，从来不会打她一下，更别说是别人打她。那天城管打了涓涓后，她就变得心神不定，晚上都吓得睡不着觉，半个月来精神恍惚，学习不好，吃饭不好，还生了一场病。”
调解人劝说王主任，说应当给一些赔偿。他们让王主任出去回避一下，然后问岳天明具体想要多少钱，岳天明坚持说六千元。调解人便出去跟王主任商量，回来说：“王主任说赔你们三千块。其实王主任本来说陪你们一千块的，我说那太少了，人家提出了六千，你至少要赔三千。现在涨了两千，给你三千，怎么样？”
涓涓看了一眼灵灵，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太较真。可岳天明就是咬紧牙关不同意。
灵灵一本正经地说：“这样好了，我们也退一步，降一千块，按五千块好了。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们还会去法院起诉。”
调解人心平气和地说：“你不要起诉，这个过程是很麻烦的，我再去跟他们商量商量看。”
等调解人再回来的时候，说王主任已经答应了，赔偿五千块。
王主任把钱给了岳天明，道了歉，事情圆满结束，王主任又让岳天明他们写了一张纸条，大意是说本部门在执行公务过程中，因为情绪过急，对涓涓造成了一些误解，现在给予补贴五千元，从此以后，双方再无任何关系。之后签字、按手印。
大家离开的时候，王主任微笑着，对岳天明、灵灵和涓涓说道：“其实你们一投诉我们，我们局的年终奖就被取消了。”
岳灵灵说道：“其实，我们这样做，不只是为了讨回一个公道，也是想借此提醒你们，以后执法的时候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再伤害更多的人。”
两个调解所的老人也走上前来，笑呵呵地伸出手，跟岳天明握手。
岳天明和灵灵、涓涓往家里走，豁然开朗。一路上，天空湛蓝湛蓝的，洁白的云朵如同雕塑伏在上面。灵灵对着天空高喊：“涓涓，你的冤仇终于报了！”
空中莺歌燕舞，路边的野花粲然摇曳。灵灵迎着清风，欢快地唱起一首歌来：
小溪流，
哗哗哗，
天不怕，
地不怕，
翻山冈，
越海峡。
溪水清清戏彩霞，
浪花朵朵笑天涯。
20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周末，灵灵、涓涓、王三岁、林大可，还有好几个小伙伴，一起到小河边的草坪上放风筝。晴和的秋阳，沐浴着大地上的一切，万物都依然朝气蓬勃。草坪中央葳蕤的柚子树上，已经缀了一个个硕大的柚子，飘着醉人的清香；草坪周边的老松树，舒展着墨绿的枝叶，诉说着古老的故事；天上的云儿，丝丝缕缕地织着轻盈的音符。
孩子们抻着风筝线，跑着，笑着，叫着，天上很快飞起了各式各样的风筝：扇着金翅膀的蝴蝶、英姿飒爽的老鹰、小巧玲珑的蜻蜓、飘飘摇摇的蜈蚣……五彩斑斓，一派热闹。
天上一个花花绿绿的世界，地上一个叽叽喳喳的世界。
……
大家玩累了，到晌午了，小伙伴们就一起到附近的一家餐馆去吃饭。
这家餐馆装修得非常华丽，工作人员都统一着装，到处让人看着都很舒服。灵灵和涓涓选了一张小桌子，两人面对面坐了下来。他们点的排骨到了，米饭也端了上来，涓涓拿起筷子就吃。
这时，灵灵忽然叫起来：“啊，这菜不能吃！”
涓涓问：“怎么了？”
灵灵大声叫着：“这些肉是发霉了的！”
涓涓嘴里嚼着肉，说道：“我怎么没觉得，味道很纯正啊？”
灵灵说：“这些肉本来是发霉了的，他们又进行了加热，在里面加入了大量的调味剂和色素，再加上‘一滴香’精，还加了‘上瘾剂’，让人吃了觉得味道很好，而且念念不忘。这种菜是绝对不能吃的！”
涓涓听到这，即刻放下了筷子。
灵灵又叫起来：“呀，这些米饭有蜡，不能吃！涂了蜡的米饭不能吃！”她的声音很响，引得周围用餐的顾客纷纷投来目光。
涓涓看了四周一眼，小声说道：“哎呀，你小点声！”
灵灵降低了声音，说道：“这些大米本来没问题，可是卖大米的人为了好看，特意在大米上涂了一层蜡，显得光滑油亮，就可以卖出好价钱。可是这些蜡被人吃进肚子后，不能消化，便粘在人的食道和胃壁上。”
涓涓说：“怪不得现在有那么多人得病。”
灵灵说：“岂止是得病，甚至是绝症。俗话说得好，病从口入。”
涓涓说：“原来这么可怕！我们还是点些其他的饭吧！”
她们就点了两碗番茄鸡蛋面。
涓涓已经饿得不得了了，面一上来，涓涓就拿起了筷子，说：“终于可以吃喽！”然后就大快朵颐起来。
灵灵却看着这些面发愣，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涓涓，快停下！这些面不能吃！”
“怎么了？”
灵灵说：“这些面里加了很多拉面剂，对身体伤害很大。还有这些青菜和番茄，里面含着大量农药，更不能吃。”
听到他们的议论，有几个同学也围了过来，问：“灵灵，你怎么就知道这里面有乳胶和农药？”
涓涓说：“对呀，我看到的明明就只有面条和菜叶啊！”
灵灵说：“怎么你们看不到吗？这些食物的成分都那么清楚。”
旁边的赵虎说：“那你说这碗面里都有什么？”
灵灵盯着碗，用手一一点着：“这面里有面粉、大豆油、碘盐、鸡精、味精、酱油、胡椒粉、拉面剂、调料粉，这菜叶上沾着农药，汤里也溶解着农药。”
涓涓惊愕地说：“啊，灵灵，你怎么能看到这么多东西？你究竟是怎么了？”
小伙伴们也叫道：“灵灵，你的眼睛出问题了吧？”
灵灵说：“难道你们看不到？你们瞧，这些颗粒是淀粉，这些微粒是焦亚硫酸钠，这些液体是草甘膦……好多东西都是致癌物。”
小伙伴们都惊讶极了。
灵灵说：“我每次吃饭前，都会先把饭菜里的东西看一遍，然后才吃。”
一个小伙伴说道：“照你这么说，世界上什么东西都不能吃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灵灵歪了歪脑袋，说道：“我妈妈做的饭还算干净！”
这时，他们看到柜台处，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到老板娘的跟前，喊着：“妈妈，我要吃鸭脖，你快给我拿！我要吃鸭脖！我要吃鸭脖！”
老板娘低声说：“不许吃！最近禽流感流行，这些鸭脖都是死鸭做成的。”
灵灵几个人胡地静了下来，留心听他们的对话。
小男孩说：“那你怎么还卖鸭脖呢？刚才卖了那么多！我就要吃！”
老板娘说：“哎呀，不卖怎么挣钱呢？反正我们不吃就行了。好了好了，我给你点钱，你去水果店里买西瓜吃。”
小男孩拿了钱，就跑了出去。
灵灵和几个小伙伴也走了出来，看着小男孩离去。
在附近的水果店里，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也在跟妈妈说同样的问题。“妈妈，我想吃西瓜！”
“不要再吃了，你昨天刚吃过！我早就跟你说了，这些西瓜被打了激素，可不能多吃！”
“为什么种瓜的人要打激素呢？”
“因为打了激素，不熟的瓜就变熟了，颜色也更好看呀！今天别吃西瓜了，你去买鸭脖吧！”卖瓜的母亲边说边掏钱给女儿。
就在这时，小男孩来到了店里，看见小女孩拿了钱正准备出去，她边走边说：“耶，我要去买鸭脖喽！去买鸭脖喽！”
小男孩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出去了，才来到柜台前，说道：“阿姨，我要买西瓜！”
小男孩提着西瓜往家里走，走到半路，遇到了刚才的小女孩。小女孩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鸭脖。
小男孩问：“喂，你的鸭脖在哪买的？”
小女孩边吃边说：“在后面那个王吉饭庄买的。”
“王吉饭庄？”小男孩瞪大了眼睛，那王吉饭庄就是他们家，“你快别吃了！这些是死鸭子的脖子，里面有毒，吃了会生病的！”
小女孩惊讶地忽闪着大眼睛：“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因为我们家就是卖鸭脖的！我妈妈不让我吃鸭脖，我才去买西瓜。”
小女孩看了一眼她手里提着的西瓜：“这西瓜是在我们家买的吗？”
“对呀！”
“我妈妈说西瓜不能多吃，吃多了可能就长不高了！”
两个小孩你看我，我看你，都困惑了。
21
这时，灵灵带着几个小伙伴出现在他们面前。
灵灵说道：“你们两个听我说，这鸭脖是死鸭脖，这西瓜里有激素，都不能吃。人们总觉得自己很聪明，只管自己不管别人，以为只骗了别人，其实也骗了自己。”
两个小孩听不大懂她的意思，疑惑地抬着头：“什么意思？”
灵灵用手抚摸了一下两个小孩的脑袋，说道：“姐姐告诉你们，以后你们怎样对自己，也要怎样对别人，当你们不管别人的时候就是不管自己。就比如这鸭脖，你们自己要是不吃，也就不要给别人吃；这西瓜你们知道不好，自己不吃，也就不要给别人吃。你们自己吃什么，就给别人什么。”
小男孩说：“那这鸭脖和西瓜我们都不吃了！”他们都把手里的东西扔在了地上。
灵灵说：“姐姐现在给你们一样东西，可以吃！”灵灵从身后拿出一叠千层饼，“这些饼又干净又好吃，你们吃吧！”
“谢谢姐姐！”两个小孩乖乖地接过了千层饼，开心地离开了。
灵灵望着远方说道：“这个世界是很公平的，人种下的是什么，将来收获的也是什么。”
杨涓涓诧异地盯着灵灵：“灵灵，你今天好奇怪，我忽然觉得对你又熟悉又陌生。”
22
时光匆匆，一转眼，又到了查询高考成绩的时候。复读了一年的岳天明，像往年一样打开了查询网页，赫然看到自己的分数——698分！——竟跟新闻里公布的全省最高分一样。紧接着，他就听到了消息，岳天明是今年的高考状元！
岳灵灵的一家沸腾了，爸爸笑得合不拢嘴，妈妈欢喜得拍起了手掌，可转而又热泪盈眶，灵灵也高兴地为哥哥祝贺。
岳天明说道：“要是没有以前的那些泪水，也就不会有今天……”
秋季的一天夜里，灵灵在自己的房里酣睡，依稀听到有人在叫她：“灵灵！灵灵！”灵灵在困顿中，睁开惺忪的睡眼，仔细听了听，又没有什么声音了。隔了一天，灵灵夜里正睡着，又听到有人在叫她：“灵灵！灵灵！灵灵！”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灵灵醒来了，有些奇怪，就起来打开灯，向着窗外扫视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只有一只鸟扑着翅膀，从屋檐下飞走了。
第四日的夜里，灵灵又听到那个声音在喊。灵灵急忙起来了，喊她的竟是窗外的一只鸟！那只鸟好像长着很华丽的羽毛，几根狭长的尾羽舒展在身后，尾羽比它的身体本身还要长。鸟儿一边用翅膀不停地敲打窗子的玻璃，一边喊着：“灵灵！灵灵！”
灵灵就把窗子打开了一扇，那只鸟儿飞了进来，灵灵在灯光下看清楚了，原来是一只凤尾绿咬鹃！
“灵灵，我来看你了！我是你的阿姨，你母亲的姐姐，你还记得我吗？”鸟儿扑着翅膀，悬浮在空中说道。
灵灵却呆呆地望着她。
“难道你忘记我了？难道你忘记自己的身世了？”
灵灵愣怔了片刻，恍然大悟：“噢，记得！记得！要不是你提醒，我早就忘了！”
绿咬鹃说道：“你是一只红头咬鹃，本来跟我们生活在天界。十二年前，你的母亲遭遇了一场劫难，被困住不能脱身，她刚刚孵化出你，没办法抚养你，就把你托付给我。我为了保全你的生命，就把你变成人，暂时隐居在人间。如今，你的母亲已经脱险，我也该带你回去了。”
灵灵望着绿咬鹃，忽然眉头紧锁，后退了几步：“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绿咬鹃平静地说：“你本身就是一只红头咬鹃，你跟我长得差不多，只是你的头部是红色的，背部羽毛是栗褐色的，你的腹部也都是明艳的绯红色，你是一只很美丽的鸟。”
灵灵说道：“我可不可以不走？”
绿咬鹃说：“这里并不是你的家，你一定要跟我走。好在你已经平安地长大，我们都很高兴，你母亲见了你也一定很高兴。”
灵灵点了点头，慢吞吞地说：“我知道了。”
绿咬鹃又说：“你好好准备一下，过些时日我会来接你。”说罢就飞出了窗外。
灵灵急忙跟到窗前，扑在窗子上，望着凤尾绿咬鹃远去的身影，心事重重……
23
第二天清早，灵灵起床后就烧起了饭，她做了一道番茄炒肉的菜，又做了一道香椿炒鸡蛋的菜，热得满头大汗。正做第三道菜的时候，妈妈走进来了。
“灵儿，你在干什么？”
灵灵边忙边说：“我在做饭呀！”
妈妈走近两步：“你在做饭？你怎么做起饭来了？我从来没说过要你做饭啊？”
灵灵笑着说：“哎呀妈妈，我就是做个饭而已，从小到大都是你们给我做饭吃，我给你们做顿饭就不行吗？”
“当然行！”妈妈笑了，心里甜滋滋的，“你要不说，我还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呢！”她转过身，边往外走边说，“唉，我早上醒来就听到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原来是女儿在做饭……这孩子……”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灵灵忽然提着一大堆东西回到家里——一只手提着一个大大的蛋糕，一只手里提着许多的菜肴、瓜果——叫道：“妈妈，快来接我！快来接我！”
妈妈跑了过来，惊讶地说：“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这时，爸爸从里屋走了出来。灵灵叫道：“今天是爸爸的生日呀！我要给爸爸过生日！”
“什么，今天是我的生日？”爸爸疑惑地说，他看了看日期，果然是自己的生日，“这孩子，是不是发烧了？怎么想起给我过生日来了？”
灵灵不说话，只顾整理手里的东西。爸爸走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额头：“灵儿，你没事吧？你从小到大，都是我们给你过生日，从来没让你专门给我们过生日。”
妈妈嗔怪道：“哎呀，旭阳，孩子长大了嘛，懂事了！”
灵灵说：“前两天我看校历的时候，发现马上就是爸爸的生日了，我就准备了下！”
灵灵来到了厨房，烧了好几个菜，妈妈问她以前都没烧过菜，怎么一下子会烧这么多，灵灵说这些是在学校学的。
哥哥岳天明此时已经去上大学了，灵灵和爸爸、妈妈一家三口就围着桌子吃起饭来。吃饭的时候，一家人谈笑风生。吃完饭后，灵灵忽然一下子跪在了父母面前，含泪说道：
“爸爸，妈妈，谢谢你们的养育之恩！谢谢你们这么多年来养育我，教导我，我却报答不了你们……”灵灵擦了一把眼泪，“这么多年来，你们时时刻刻都关心着我，挂念着我，不管遇到什么事，你们最先想到的总是我，然后才是你们自己。为了我，你们可以牺牲一切，可以什么都不顾，爸爸妈妈，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才好……”
说完，就给爸爸妈妈磕起头来……
24
夜里，睡梦中，妈妈依稀听到灵灵的房间里有哭声，她醒来了，起身，来到女儿的房间。一开灯，看到灵灵坐在床上，抱着双腿痛哭，满脸都是泪。
“灵儿，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灵灵不说话，只是哭。
妈妈扶助她的肩膀，安慰道：“灵儿，别害怕，有妈妈在！快别哭了！”
这时，爸爸披着衣服走了进来，说道：“灵灵怎么了？你最近很奇怪，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妈妈温和地说：“灵儿，你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告诉我们。”
“爸爸！妈妈！”灵灵忽然叫起来，“我不是你们的女儿……”
妈妈当即打断她：“胡说，我跟你说过好多遍了，你是妈妈亲生的！是妈妈生的你！……你是不是在外听到什么了？”
灵灵说：“不，妈妈，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我是你们在西湖边的宝石山上捡来的。”
爸爸妈妈一阵惊愕，脸色都发白了。
“我不是这世界上的人类，我是天界的一只鸟，我是一只红头咬鹃。我的亲生母亲遭遇了危险，就把我托管给我的阿姨，阿姨把我化成人，在人间避难。现在，我的母亲已经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妈妈用两手紧紧抱住灵灵的肩膀，激动地叫着：“灵儿，你说的是真的？你说的是真的？”说着，眼泪就涔涔地淌下来。
灵灵边哭边说：“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爸爸妈妈，我舍不得你们！我舍不得你们！我该怎么办？……”她和妈妈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过了一会儿，灵灵稍稍镇静了一些：“爸爸妈妈，你们这样对我，我无以报答。将来，我的哥哥岳天明必会一帆风顺，出人头地，他结婚后，会生下五胞胎——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而妈妈和爸爸，你们会长命百岁，到时候家里九口人，会生活得幸福美满。”
爸爸焦灼地问：“灵儿，那你什么时候走？”
“不要走！不要走！”妈妈用两手抱住灵灵的脸颊，盯着她，激动地说，“灵儿，你说，你是在骗我们吧？你是在跟我们开玩笑，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总之我走的日子是近了。”
25
天亮后，灵灵给她的好友涓涓写了一封信，想向她道别，她写好信后让人交给涓涓。灵灵在信中告诉涓涓：
涓涓：
就快放秋假了，国庆节这天你到我家来聚餐，我妈妈准备了好多丰盛的食物。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我是天界的一只鸟儿，叫红头咬鹃，我就快要走了，我是为了避难，才变成人到人间的。涓涓，我很舍不得你，我要和你好好聚一聚，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国庆节那天早点来哦！今年轮到在我家聚餐（去年是在赵虎家），还有很多同学会来，我们一起玩个够，吃个够！
涓涓看到灵灵的信后，不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回信道：
灵灵：
你又在跟我开玩笑了，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别老把我当傻瓜。你说你是一只鸟，那你变给我看看？你长出翅膀到天上飞一飞？虽然你轻功很厉害，可也不能撒谎不打草稿啊！
聚餐那天我会去的。你要我帮你买的做科学实验的宣纸买好了，国庆节那天我会带过去。
灵灵说道：“涓涓怎么还没来？”她望了一眼窗外，不见涓涓的人影。灵灵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大家说道：“对了，我给你们摘星星吧！我要把星星从天上摘下来，给你们看！”
小伙伴们叫道：“摘星星？你怎么摘？”
王三岁说：“要说你会抓鸟我相信，摘星星我可不信。”
灵灵的眼睛咕噜一转，在屋子里随意走了一圈，悄悄地把两个“魔术指套”戴在了手上，这“魔术指套”戴在大拇指上根本看不出来，而用食指一按，就会发光。
灵灵站在屋子中央，小伙伴们围着她。灵灵故弄玄虚，冲着天空叫道：“星星们，快出来！快出来！”可是屋顶上并没有星星。灵灵把右手举到空中，边滑动右手边说道：“我在茫茫的天空搜寻，要摘下一颗最亮的星星！”这时，她的大拇指和食指按了一下，灯就亮了，真有一颗“星星”被她捉在手上！
小伙伴们张着嘴，目不转睛地望着灵灵。灵灵说道：“我要把星星装进脑海里。”她把右手上的星星往脑袋里一扔，手一松，星星就不见了，紧接着，她把左手伸到脑袋另一侧，从脑袋里取出了星星，好像星星刚才真的进了她的脑袋！
灵灵又说：“我要把星星装进心里！”她把星星从身前扔进胸膛，又从背后拿了出来。她把星星吞进嘴里，星星闪着光，一直沿着食道往下走，最后在肚皮处被她取了出来！
大家都看呆了。灵灵嬉笑道：“怎么样？不错吧？”
“这是什么？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大家簇拥着到她身边来，抢过她手里的“星星”，叽叽喳喳地玩起来……
灵灵的妈妈把切好的哈密瓜端上来，给同学们每人拿一根，同学们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就在这时，从天边忽然射来一片明晃晃的白光，从窗子直射入屋子，大家纷纷抬头看窗户，只见那白光里飞来一只绿翅膀的鸟儿，“啾啾啾啾”地叫着。一个声音传来：
“灵灵，我是特意来接你的，我们该走了！”
“啊！”灵灵的妈妈刚才端着盘子，看到这，手一松，盘子就摔碎在地上，“是凤尾绿咬鹃，她来了！”
只见那只凤尾绿咬鹃挥动了一下翅膀，扇出一道绿色的光芒，射向屋子里的灵灵。一瞬间，灵灵就变成了一只鸟——一只红头咬鹃！
同学们大叫起来：
“呀，灵灵！灵灵！”
“灵灵变成了一只鸟！灵灵变成了鸟！”
这只红头咬鹃漂亮极了，有两颗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头部和腹部的羽毛都是绯红色，背部和翅膀是褐色，黑色的尾巴上点缀着白条纹。她轻轻灵灵地在空中飞舞，周身弥漫着红色的仙气。
妈妈和同学们激动地叫着：“灵儿！灵儿！”“灵灵！灵灵！”
红头咬鹃在屋子里飞飞跳跳，一会落在电视机上，一会儿落在书柜上，一会儿落在冰箱上，美丽又可爱。忽然，她扑闪着翅膀飞出了门外。
同学们纷纷簇拥着追到门外，边叫着“灵灵”边仰头观望。
就在这时，涓涓来了，她一走到灵灵的家门前，就看到了飞在天上的这只鸟儿。
涓涓手中的宣纸一下子滑落在地：“灵灵，你真的变成小鸟了？你说的是真的，你变成鸟了！”
那只红头咬鹃没有飞走，一直在人群上方盘旋。
涓涓哭了起来，对着天空喊道：“灵灵，你不要走，我舍不得你！不管你是鸟还是人，我都要和你做朋友！”她哭得越发伤心，大叫着，“灵灵，你别走，你别走……”
红头咬鹃飞得低了一些，在涓涓的头顶打转。
涓涓说道：“灵灵，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你为什么不说话？”
这时，红头咬鹃落在了涓涓的肩膀，收起了翅膀，转动着脑袋。忽然，从鸟儿的眼里滑出一滴泪。
涓涓泪涟涟地叫着：“灵灵，灵灵……”
很快地，红头咬鹃又张开翅膀，离开涓涓的肩膀，刷地飞上了天，和天空中的凤尾绿咬鹃一起飞向远方。
涓涓和同学们跟在后面追，一直追出了小区的大门，两只鸟儿已经飞得很高了。涓涓还在哭着：“灵灵，灵灵，你别走！……灵灵，灵灵……灵灵……”
同学们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红头咬鹃飞在绿咬鹃的身后，跟着绿咬鹃越飞越远，越飞越远，渐渐消失在寥廓的云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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