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蛇雕知道，芙蓉林里自从失去了凤羽后，没了首领，鸟儿们心态一片涣散，许多猎物如狐狸、狼狗、蜥蜴就趁此来侵害他们，鸟儿们十分危险。蛇雕就来到芙蓉林保护鸟儿们，做芙蓉林的忠实保镖。
　　这天夜里，蛇雕在芙蓉林忽然听到一阵求救声，赶去一看，是金雕哥哥抓了两只长尾雉，正要离开芙蓉林！
　　蛇雕急追上去，在空中截住了金雕：“你难道就真的改不了了吗？”他说着就用翅膀猛地一扫金雕的身体，金雕急忙躲闪，蛇雕就顺势用头部撞击金雕的腹部，金雕一时间松了爪子，两只长尾雉便逃脱了，扑棱着翅膀向下空飞去。
　　金雕终于发怒了，这是他与蛇雕相识以来第一次发怒：“蛇雕，你给我听着，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要来干预我的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的！”说罢就飞走了。
　　蛇雕看着金雕远去的身影，心里难过极了。蛇雕向着金雕的方向飞去，但是金雕飞得太快，蛇雕没能追上他。
　　蛇雕发现金雕不在巢穴中，就又向着金雕的新巢穴飞去。来到巢穴前，只见巢穴外有结实的铁索门挡着，蛇雕无法进入。他伏在外面，向着里面张望，只见洞内困着成片的动物，一个个都萎靡不振。这时，蛇雕恍惚听到一阵微弱的歌声：
　　“山青青，水泠泠，
　　白云飘在高山上，
　　太阳洒下金色的光。
　　风轻轻，草茸茸，
　　……”
　　这好像是琴鸣唱过的歌，可这又不是琴鸣的声音。这声音似乎更粗犷，更豪放，蛇雕听着，就仿佛耳边有山风吹过，松林呼呼作响似的。蛇雕定睛一看，山洞有一只金绿色的琴鸟在唱歌。
　　蛇雕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就飞回去了。
　　
　　金雕离开芙蓉林后，飞到了一座山峰落脚。他的心里一团乱麻。不，他一定要统治芙蓉林，一定要成为世界之王！既然不能通过凤羽取得成功，他就要采取强大的举措——发动全面进攻，带领他的手下去吞食芙蓉林！他曾经驯服了十只小型草原雕，那都是他的骁勇战将！他为了这一次的全面进攻，已经准备了很久。
　　然而，芙蓉林的鸟儿们也做好了防御工作，琴鸣和小白羽在全力协助他们。
　　这交战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深夜，芙蓉林里一片静谧，忽听一声尖锐的鸟鸣，一只鸟儿仓皇地冲上天空。原来，金雕将一条毒蛇放进了芙蓉林，让毒蛇来咬伤一部分长尾雉。——这是一条金雕喂养了很久的毒蛇，长达三米，有碗口粗，曾经为金雕做了许多事，可说是金雕的得意助手。
　　然而毒蛇落地还没多久，就被蛇雕发现了。蛇雕猛冲而下，如同从天而降的大力士，一下子抓住了毒蛇，很快就把毒蛇咬死了。
　　这时候，金雕出现了，他的身后跟随着虎头雕以及十只草原雕。金雕看到自己心爱的毒蛇死去，又心疼又恼怒，扑向蛇雕，大吼一声，眼里放着火花说道：“蛇雕！你杀死了我的毒蛇！从今以后，我再也没有你这个弟弟！”说着用翅膀奋力打了一下蛇雕，然后向芙蓉林深处闯去。
　　琴鸣和小白羽带领一群鸟儿冲来，截住了金雕的去路。一场大战开始了。
　　“鸟儿们，快团结起来！”琴鸣叫着，“一起对付金雕家族！我们绝不能失败！”
　　只见小白羽指挥着二十只鹡鸰，主要跟十只草原雕搏斗。这些草原雕看似威武，但本领远不如金雕。小白羽命令鹡鸰分成几拨，摆出各种阵势，团结力量大，许多只小鹡鸰合起来，就能跟一只雕匹敌，而且鹡鸰身材瘦小玲珑，草原雕反倒显得笨重。
　　阿滑则对付虎头雕，他的身材简直不能跟这只大雕比，不能正面直冲，但他会用种种战术对付虎头雕。阿滑的飞行速度极快，引诱虎头雕穷追不舍，阿滑一会儿窜入水中，一会儿钻进树丛，一会儿又出其不意地出现在虎头雕背后，用喙狠狠戳一下虎头雕的头颅。虎头雕扭转头来，又不见了阿滑，正四处寻望着，阿滑忽然从一旁冲出，掠过他的眼前，喷了一股粪，正好喷在虎头雕的脸上……
　　而琴鸣则主要对付金雕。“金雕，你这个恶魔，害了那么多的鸟儿，今天我非要为死去的凤羽报仇不可！”琴鸣说着就向金雕冲去。
　　金雕吼道：“臭琴鸟，你想三番五次坏我的好事，看我不杀了你才怪！”金雕扎煞起浑身的羽毛，冲过来。
　　他们在空中展开了殊死较量。但相持了很久，难分胜负。
　　这时候，鹡鸰们体力不支，渐渐败下阵来，为了保全性命，小白羽急忙命令鹡鸰们躲藏起来。草原雕们找不到鹡鸰，就飞向琴鸣，来协助金雕对付琴鸣。
　　琴鸣用力一拨尾羽，将几只草原雕拨开了，随后又有几只草原雕迎面而上，琴鸣急忙射出一根根白利剑。但她毕竟寡不敌众，僵持了一会儿，就被十只草原雕重重包围了。金雕趁此将一把锋利的利剑向琴鸣刺去。
　　在这紧急关头，蛇雕忽然冲来，大叫着：“哥哥，不要！”将琴鸣猛力一推，白利剑就刺入了蛇雕的一只翅膀。
　　“啊，蛇雕！”金雕没想到刺中的是自己的弟弟。
　　蛇雕用尽全部力气，协助琴鸣冲出了草原雕的团团包围，而他则向地面惨跌下去。
　　

　　
　　13
　　琴鸣满腔的愤怒升腾而起，使出浑身解数与金雕搏斗，时而射出数条白纱，时而射出上百根白利剑，时而使用狭长的尾羽甩打金雕。金雕一时间措手不及。
　　蛇雕最后跌在了地上，他无力飞翔，就仰起头来，痛苦地望着天上征战的琴鸣和金雕。
　　琴鸣大叫着：“金雕，你害死了那么多鸟儿，今天又害了你的弟弟！”说着，一道道利剑就向金雕射来，一根利剑忽然击中了金雕的腹部，金雕惨鸣一声，鲜血从体内喷出。
　　金雕的叫声还未消停，又一根白利剑射进了他的胸膛……
　　蛇雕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百般矛盾，万分痛苦。这一个是他的朋友琴鸣，一个是他的哥哥，他本来那么痛恨哥哥，现在看到哥哥受了伤，性命难保，他又心疼起来——这是他唯一的哥哥啊，他们的父母早就被人类杀害了，哥哥一死，他就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蛇雕忽然放声大叫起来，“琴鸣！哥哥！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他真是无能为力，无法飞起来阻止这场战争。
　　金雕的伤口在不断流血，两只鸟儿依然在拼杀。
　　“快停下！停下！——”蛇雕仰天嘶吼着。
　　金雕终于败下阵来了，再也无力抵抗，像一只空壳绝望地坠到地上，死去了。
　　金雕一死，所有的打斗都停止了。鸟儿们的仇已经报了，那么多死去的鸟儿的仇，都已经报了！鸟儿们不禁欢呼雀跃。
　　谁知，这时候，蛇雕竟然像发了疯似的，一点点爬向金雕，扑在哥哥血淋淋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哥哥！你醒醒！哥哥！你醒醒！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哥哥！……”蛇雕的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洒在金雕身上，他那么恨他的哥哥，又那么爱他的哥哥，“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那凄厉而无助的叫声就在林子里回荡着……
　　天黑了，蛇雕还守在金雕身边不愿离开。鸟儿们过来劝蛇雕回去，蛇雕哭道：“不，我不回去！我要再陪哥哥一会儿……”
　　冰冷的户外只剩下了蛇雕自己。
　　“哥哥啊，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到小时候的河流去生活，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到从前……为什么我们要分开……哥哥呀！为什么，为什么……”
　　他好不容易与哥哥相认了，可是才多久，他又与哥哥永别了！
　　
　　


　　14
　　芙蓉林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凤羽牺牲了，鸟儿们已经选出了另一只长尾雉来做首领。大家永远也不会忘记死去的凤羽。那些被金雕囚禁的动物们，都获得了自由，纷纷归向大自然。草原雕、虎头雕们也不再受金雕的辖制，回到了从前自由自在的生活。
　　一个偶然的机会，蛇雕随口提起：“我见过一只金绿色的琴鸟，跟你还有点像，奇怪的是他也会唱你的歌……”
　　琴鸣叫道：“难道是松笑？他在哪里？”
　　小白羽说道：“你快带我们去！”
　　蛇雕就带着琴鸣和小白羽飞到了一座山上，在一个偏僻山洞里，竟然还隐藏着金雕的一个巢穴。
　　只见洞内一片狼藉，一些动物在哀鸣。
　　“松笑！松笑！你在哪里？我是琴鸣！”
　　“松笑！松笑！你快出来！”小白羽大叫。
　　琴鸣救出了几只鹧鸪和画眉鸟后，忽见一只肥大的红色山鸡。琴鸣正想要问他，忽听山鸡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然后哗的一下子抛开了一层羽毛，露出瘦小的黑色身体。原来这是阿滑！
　　“阿滑，你怎么会在这？”
　　阿滑笑嘻嘻地说：“嘿，我听说你们要来金雕的巢穴，我想应该挺好玩的，就过来扮成金雕的俘虏凑凑热闹！”
　　小白羽走上来：“你就别瞎闹了，你快说，你有没有见到松笑，一只金绿色的琴鸟？”
　　“嘿，你们别都盯着我呀！我哪知道？”阿滑拍了拍翅膀，“自从金雕死后，这个洞里就一片混乱，动物们能逃跑的都逃跑了，不能逃跑的就等着饿死呗。”
　　琴鸣说：“你仔细想想，有没有看到琴鸟的影子？”
　　“哎呀，你们烦不烦？问问这洞里的鸟儿们不就知道了么？”他指着一旁的一只小灰雀，“你看这位小弟又瘦又小，一定在这困了好久了，他一定知道的！”
　　琴鸣和小白羽就把目光转向小灰雀。
　　阿滑趁此说道：“喂，金鸡老兄说了今天要请我吃狗笠耳的，我先去找他了，下次再陪你们玩哪！”说着就刷地飞了出去。
　　琴鸣询问起那小灰雀来。
　　小灰雀答道：“没错，这里确实有一只琴鸟，名叫松笑，他是很久前被金雕抓来的……他说过他有一个朋友，好像是叫……琴鸣，难道就是你？”小灰雀打量着琴鸣，“不过你们来晚了！松笑已经逃走了！”
　　“逃走了？那他去了哪？”
　　“不知道，”小灰雀摇摇头，支支吾吾地说，“我听松笑说，他先是落在了一个农夫的手上，后来趁农夫不注意，逃掉了，但他因为受伤很严重，体力不行，一天夜里休息时又不小心被金雕抓到，从此就一直困在金雕的巢穴里。几天前，金雕的巢穴出现变故，松笑就逃了出去。”
　　蛇雕对琴鸣说道：“想不到你的同伴也曾困在我哥哥的手下！”
　　琴鸣急得泪眼婆娑，仰头叫道：“松笑，松笑，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你不等等我们？！”
　　小白羽说道：“琴姐姐，你不要难过，我们应该高兴，松笑还活着，他没有死！只要知道了他走的方向，我们就一定能找到他！”
　　琴鸣和小白羽立刻到附近的树林和山林里找了一遭，都不见松笑的踪影。
　　芙蓉林里的鸟儿们说：“既然这附近一带都找遍了，还是不见松笑，那么松笑很可能是去了人间，你们应该去人间找。”
　　“人间？”琴鸣诧异地问。
　　“对！松笑十有八九是去了人间。”
　　小白羽说：“琴姐姐，那我们就去人间找吧！其实我也很早就想去人间了呢！我们一定会找到松笑的！”
　　“去人间。无论如何，我也要找到松笑！即便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松笑！”
　　


　　
　　15
　　琴鸣和小白羽要告别芙蓉林了。芙蓉林里的长尾雉们含着泪，依依不舍地把琴鸣和小白羽送到了芙蓉林外。
　　长尾雉们说：
　　“琴鸣，小白羽，你们永远是我们的好朋友！你们对芙蓉林的恩情，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
　　“琴鸣，祝你们好运，早日找到松笑！”
　　“等你们找到了松笑，记得回来看我们！”
　　这时，阿滑飞了过来，笑嘻嘻地说：“嘿，你们这就走啦？你们要去人间了吗？要不带上我一块去玩吧！”
　　一只长尾雉上前来说道：“哎呀阿滑，你就别添乱了，好吗？”
　　天边传来一声鸣叫，是蛇雕来给琴鸣送行了。蛇雕的翅膀已经康复，他决定继续做芙蓉林的保卫战士。
　　蛇雕说：“琴鸣，小白羽，祝你们一切顺利！尽快找到松笑！”
　　琴鸣说：“亲爱的朋友们，快回去吧！我是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们的！”
　　“再见了——”
　　“再见了——”
　　琴鸣和小白羽展开翅膀，飞上了天。
　　鸟儿们都仰起头来目送她们离开，直到她们消失在寥廓的云天里。
　　


　第三章
　　1
　　“去人间，去人间。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找到松笑了！我要找到松笑，我一定要找到松笑。”琴鸣默默地说。她和小白羽飞啊，飞啊，经过了许多河流与山川，这天早上，她们隐约看到山下有大片的城镇。
　　只见一座座房屋错落有致地蹲在山脚下，炊烟从屋顶徐徐升起。
　　“哇！琴姐姐，这里有好多人家，我们到人间了！你看，这就是你一只向往的人间呀！”小白羽兴奋地说道。
　　琴鸣从天上透过云雾向下望着，脸上浮过一缕笑意：“我们终于来到人间了！”
　　“那我们快下去看看吧！”小白羽迫不及待，“姐姐，我先去逛一圈啦！”说着就加速飞向了城镇，把琴鸣落得很远。
　　城镇里一片繁华，一条大街上的闹市横贯城镇的东西，连绵十里路上挤满了商贩和游人。
　　小白羽落在大街上，看到这里的人都穿着鲜艳的衣服，穿着各种样式的鞋子，叫卖的小贩慢悠悠地转着，三五成群的小孩跑来跑去，购物的中年人、老年人都抱着好大一捧东西。这里跟从前所见到的林地山地可真是完全不一样呀，没有山没有树，到处都是人和房屋，又热闹又好玩！
　　小白羽一会儿落在卖竹席的摊位上，用翅膀摸摸清香的竹席，一会儿又飞到一家杂货店里，好奇地向四处张望。飞出来，看到一家卖豆子的摊位上摆着黄豆、红豆、绿豆、蚕豆，就又飞过去，“哈哈，我可从来没吃过这么多的豆子呀！”说着就啄起来，先吃了几颗绿豆、再吃红豆，又衔了一大颗蚕豆。
　　这时卖豆子的老太太急忙用一把蒲扇驱赶她：“你这白鸟，偷吃我的豆子又不给钱，快走！”小白羽便哗地飞到了别处。
　　一群小孩看到了小白羽，叫着：“抓鸟啦，抓鸟啦！”，向小白羽跑来。嗬，他们的手里还有弹弓！一个小孩“当”的一声就弹出了一颗石子，可这哪能吓住小白羽，小白羽一个腾空后仰，躲过了石子。
　　她不停地向前飞，咦，前面那个用一根根细棍串着一串串山楂的东西是什么？那么红那么亮，跟珍珠一样！小白羽落到那插着糖葫芦的草把上，正想啄那山楂，卖糖葫芦的老大爷猛地将草把往前一甩，小白羽被甩了出去，落在一个鱼池里，弄得浑身是水。
　　小白羽站起来，池子里的水正好没过她的两腿，她甩了甩脑袋上的水，看见池子里四处飞窜的小鱼：“哇，这么多小鱼！”她埋下头去叼那小鱼。
　　这时卖鱼的人举着一把大扫帚过来，说着“好你个偷吃鱼的”，就冲小白羽扑来，谁知扑了个空，小白羽早已飞到空中了！那人反倒被溅了一身的水。
　　一群小孩儿看到这，在一边兴奋地拍手叫好，忽然头上落下一根大竹竿来，孩子们赶紧抱头乱窜，一看，原来是小白羽撞飞了一根晾衣竿。大街上的人，男女老少纷纷向这边看来，像是观看一场表演。
　　不想，这人堆中有七八个打鸟的猎人，背上都背着一副弓箭，看到小白羽，就拉起弓来。
　　
　　
　　
　　
　　2
　　小白羽正嬉戏着，忽听身后一声箭响，她飞速地俯下身去，箭从她头上飞过去了，射在一个人家的草屋檐下。
　　小白羽看到又一个人向她瞄准射箭，便忽地飞向高空，躲开了这支箭。与此同时，三支箭从不同的方向射过来。
　　这下死定了，小白羽心想，忽见一根长长的尾羽从上而来，一下子扫走了所有的箭。啊，是琴鸣姐姐！琴鸣冲她大喊：“小白羽快走！”小白羽好不兴奋，急忙飞入高空逃走了。
　　猎人们看见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只大鸟，比刚才的红脚鲣鸟还要华丽许多，就想先把这只大鸟射下。琴鸣用狭长的尾羽拨开一根根竹箭，同时迅速拨动一下14根尾羽，一片雾气腾起，人家屋顶上的茅草也飞了起来，琴鸣趁机向城镇外面逃去。
　　大街上的人，一个个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身体随着琴鸣的身影慢慢转动，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神奇美丽的鸟儿啊！
　　猎人看到琴鸣已逃跑，就冲着她飞走的方向吹了一声笛哨，远处的猎人听到笛哨便装备起来。
　　琴鸣飞到城镇外时，竹箭就从四面八方向她射来，只见下面有几十个猎人，星罗棋布地站在不同方位，冲她射着箭。琴鸣使出所有招数去抵挡，但密密的竹箭就像雨点一般射来，她的胸膛不幸中了一支箭。
　　琴鸣发出惨痛的一声鸣叫，她拨动尾羽，腾出一片白雾，然后用尽全力向远处逃去。猎人们看到空中忽然升起一片白雾，下面林子里的树叶也哗哗坠落，惊愕得一时间忘了射箭，琴鸣就趁此逃走了。
　　琴鸣忍着剧痛尽力飞着，不知飞了多久，浑身忽然颤抖起来，口里吐出少许白沫！“原来这竹箭里面有毒！”她感到全身无力，挣扎着向前飞，不一会儿就从空中跌了下来，落进林间的一条河里。
　　哗哗的流水冲打着她，不停往前移动，渐渐地越漂越远。
　　傍晚，一群孩子正在河里嬉戏，一个小孩忽然叫起来：“快看！快看！那里有只鸟！”
　　“哇，好大一只鸟！快捉住它！我可好久没吃鸟肉啦！”
　　“让我来！”
　　“还是让我来捉住它吧，它是我的！”
　　“凭什么，我最先发现了它呢！”
　　“我们谁先抓到它，它就是谁的！”
　　孩子们蜂拥而上来抓她。
　　琴鸣昏死在河水里，全然不知外边发生了什么。
　　一个长着短短的黑发的小男孩，捉到了琴鸣。“哈哈，它是我的啦！你们都走开，我要把它带回家！”小男孩霸道地说着，一步步向河岸趟去，其他的孩子只好怔怔地望着他。
　　“乐乐这下有口福了！”
　　“我也想吃鸟肉，那只鸟那么大那么漂亮，一定是罕见的珍禽！”
　　“乐乐才不肯给我们吃呢！他那么霸道，别说是让我们吃，就是碰一下那鸟也不行。要是我能打过他，我早就把鸟儿从他手上抢过来了！”
　　
　　
　　
　　
　　3
　　那个小男孩把琴鸣带回家，进入屋后的园子。
　　“它好像是受了伤，”小男孩一束束掀开琴鸣的羽毛，看到鸟儿的胸膛有一块血痕，“得给它包扎一下。”
　　他飞跑而去，又飞跑而来，拿来了药棉、白布和药水，一点点为琴鸣清洗伤口，消毒，再用白布轻轻地包扎，然后，把一粒粒蒸熟的大米饭喂进琴鸣的嘴里，还给她喝些水，不知不觉天色已全黑。
　　月亮升起来，给园子里的蔬菜和树木披上了一层薄纱，又像是撒了一层薄薄的雪。
　　小男孩把琴鸣放在一个铁笼里，然后一直蹲在她的身边盯着她。
　　“喂，美丽的鸟儿，你还会醒过来么？你怎么就受了这么大的伤？嗨，我已经用最好的药给你包扎了，你不会有事的。”小男孩冲着昏迷的琴鸣说道，“我叫乐乐，你叫什么名字呢？你有名字么？嗨，就算你有名字，我也听不懂。喂，你怎么还不醒呀？你快醒醒呀，醒醒呀！”
　　乐乐感觉肚子一阵咕咕叫：“我要走啦，去吃晚饭啦！”他转身刚走几步，忽听笼中有什么动静，一看琴鸣正在慢慢挪动身体，还睁开了眼睛。小男孩急忙蹲下来，一动不动地看着琴鸣。
　　琴鸣的体力恢复了大半，伤口也好些了，她缓慢地站起来。
　　“太好啦，太好啦！你醒啦！”小男孩兴奋地说道，吓得琴鸣向笼内后退几步。
　　“嘿嘿，我的‘医术’果然高明！你总算醒来了！你是不是饿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琴鸣站在笼中，不发出一声响。小男孩不仅不杀她，还要给她食物。
　　小男孩跑进屋里，拿来了一块馒头、一块苹果和一把花白的稻米。“你喜欢吃什么，就赶紧吃吧！大米饭已被家人吃光了，厨房里就只剩这几样东西了。”乐乐知道鸟儿怕他，当着他的面不敢吃，乐乐就回屋去了。
　　琴鸣肚子饿了一天，等乐乐走了不多久，她就在一大堆食物中挑了稻米吃起来。
　　正吃着，琴鸣忽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抬头看见一只大鸟拖着长长的尾羽，从树丛间飞走了。
　　琴鸣填饱了肚子，就在笼中歇息。她向四下里张望着，这个园子可真大，围墙旁长着许多高大的树木，东墙下有一个牛棚，里面养着十头牛，牛棚旁边是羊圈，羊圈里有上百只羊，西墙下是一群兔子，都关在笼子里，一条狗拴在园子南面的大门旁，琴鸣的笼子则位于园子东北角的一株合欢树下。园子中央种着一畦一畦的蔬菜，都用篱笆围着，篱笆外面一群鸡在闲逛。
　　原来在人间，动物们都是关起来的，狗要用绳索拴起来，蔬菜要用篱笆围起来，就连那些鸡，也不是有着无限制的自由！
　　这一夜，琴鸣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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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二天清晨，乐乐来了，给琴鸣扔下一大把花白的稻米，并在水槽里加了清水。乐乐只觉得琴鸣的气色仍是不好，眼睛无神，两腿无力，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该不是患了什么病吧？”乐乐心想，“可能是她昨天受了伤，需要调养一阵吧。”乐乐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一个男人到园子里来给牛羊兔喂了食物，就出门了。一个妇女带着两个刚会走路的小孩到园子里转悠了一圈，也出去了。家里安静下来。
　　琴鸣又忽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只见从旁边的香樟树上飞下一只大鸟来，原来是白冠长尾雉——华鸟！
　　“琴鸣！”
　　“华鸟，你怎么会在这？”
　　“我是来给你解药的，”华鸟说道，“你中了猎人的毒箭，那是一种致命的毒药，如果你不尽快服下解药，三天之内就会病发身亡。”华鸟说着就取出了一个药瓶，倒出几颗赭红色的药粒，递给琴鸣。琴鸣服下了药物，不一会儿就感觉身体果然好了许多。
　　“我昨天路过一片树林，看见一个男孩手里抓着一只鸟，辨别出那鸟儿是你，但我不敢靠近，从你的羽色中，我知道你中了一种名叫鄂西毒的毒。你还不知道，鄂西毒是那一带城镇里的人研制出来，专门用于对付鸟儿的。他们自来特别喜欢打猎，只要被毒箭射中的鸟兽，就算当时逃跑了，不久也会因毒发而昏死，猎人们会放出狼狗四处搜寻，将受伤的猎物一一叼回。”
　　华鸟拖着长长的尾羽，在地上走动了几步，凤蝶飞来落在她的肩膀上。
　　“要不是你被这个孩子所救，恐怕你已经成为猎狗的俘虏了。”
　　琴鸣听着，只过了这么一会儿，她的翅膀和两腿都恢复了力气，精神振作。“华鸟，你又是怎么弄到解药的？”
　　“是我熬夜调制出来的。一年前，那些猎人曾到芙蓉林来猎杀鸟儿，许多同伴因为中毒而死去，就连林子里最好的医生也不能拿出解药，后来阿帝跟踪猎人到了城镇，弄到了解药，又学会了配置解药的方法，芙蓉林的鸟儿们才有救了。我昨天看到你受伤后，就一直跟踪小男孩到家来，但是当时有人类在，我无法靠近你。”
　　“谢谢你，华鸟！没想到你又一次救了我！”琴鸣感激地说道。
　　“你不用谢我，”华鸟用一只翅膀托起凤蝶，示意它飞走，“这铁笼实在是太坚固，我无法救你出来，日后我会想办法来救你！因为我还有要事在身，只能先走了，你要保重！”
　　华鸟说完就张开翅膀准备离去，忽然又转过身来说道：“对了琴鸣，让我送你一个祝福吧！——祝你尽快摆脱困境，平安无事！再见！”华鸟说罢就飞走了。
　　小白羽现在怎么样了呢？那天，她在城镇与琴鸣失散后，就一直寻找琴鸣。她派出了鹡鸰雪儿和墨儿，分散到各处去寻找琴鸣。这天傍晚，终于在小男孩的家里找到了琴鸣。
　　小白羽与琴鸣相见了，两姐妹无比兴奋。接下来的日子，小白羽便一直守护着琴鸣，她让鹡鸰们在外面放哨，一旦有人来就通知她们。
　　夜里，小白羽住在旁边的树丛中。白天，小白羽飞出去打探松笑的消息。她总是到田野里捉昆虫来给琴鸣吃。琴鸣现在有伤在身，不能光吃稻米，需要吃些昆虫来补充营养，而昆虫也正是琴鸟的主食。小白羽想得很周到。
　　
　　
　　
　　
　　5
　　夜色降临了，晚风徐徐地吹着，空气里弥漫着合欢树花儿的清香。
　　男孩乐乐回来了，照例抓了一把稻米送到琴鸣跟前来。
　　“哈哈鸟儿，你的气色比早上好多啦！”
　　琴鸣只是默默地，不发出一声响，也并不去吃那稻米。
　　“小鸟，你把我也变成一只鸟吧！我就不用上学啦！”乐乐蹲在地上，像是在跟好朋友聊天似的，他不知道琴鸣为什么来到了人间，不知道琴鸣寻找同伴的苦衷，他只是把自己的烦恼向琴鸣倾诉着。
　　“读书可真没意思，整天不是背书就是写字，太没趣了！我们的老师可真狠，你要是不给她写作业，她指不定会怎么打你呢！我要是有翅膀，早就飞走了！”
　　乐乐随手拔了一根菖蒲草的穗子，用手一圈圈转悠：“哼，老师跟我妈是串通一气的，她们合起来欺负我！那天我妈到学校里，我听见她对老师说，这孩子从小就调皮得很，他要是不听话你就打他，别心疼，尽管打，非把他打得改正过来不可！”乐乐说到这气得把手中的穗子往地上扔去，“你看我的胳膊，”他把袖子撸起来，哎呀，那胳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几道殷红的血痕。
　　琴鸣虽不讲话，但看到这也不免一颤。
　　“鸟儿你别怕，我这胳膊上的肿块是妈妈拧的，鞭痕是老师打的。今天我没有写完作业，老师就用鞭子抽我，她的鞭子可真厉害，抽到哪哪就立马出现一道血痕，哎呦真疼！”
　　“哎，你说我妈怎么就对我的龙凤胎弟弟妹妹那么好呢？每次有了好吃的，都给他们！每次一有了活，就让我干！她从来不打弟弟妹妹，就知道打我。”
　　一阵熏风吹过，合欢树的叶子沙拉沙拉地急促作响。
　　“不过，我才不怕她们呢！哼，就算我是班里倒数的学生，我也不怕他们！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没见过我老师，她对待好学生就像是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差学生就像是对待仇人，恨不得把我们吃掉，其实她才真是个大傻瓜呢！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要气她，我的成绩拉了她的后腿，她的工作业绩就评不上去，哈哈！……”
　　这时，一个男人哼着曲子，摇摇晃晃地向园子里走来。
　　“不好，我爸爸来了！他又喝酒了，又喝了个大醉！”乐乐皱着眉头说道，“鸟儿我要走啦！我跟你说，等会他过来了，你别出声！”乐乐一溜烟就不见了。
　　那个男人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又晃晃悠悠地向一边走去了。
　　乐乐家的屋子里传来一阵打骂声，不是爸爸的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又疯到哪去了，现在才回来？家里这么多活，你不回来干，疯到哪里去了？……你干嘛？我让你挑水，你敢把水桶打翻？……什么，你不是故意的？看我怎么收拾你……在学校里不好好学习，在家不好好干活，我养活你这兔崽子有毛用？！……”
　　鸡毛掸子的啪啪声传来，乐乐在叫，女人在嚷，中间还掺杂着一个老年人劝架的声音。乐乐从屋里跑出去了，女人把他的书包冲着他投出来，但没有投中他。
　　
　　
　　
　　
　　6
　　一天过去，新的一天到来。
　　乐乐吃过早饭，照例背着书包走出了家门。
　　家里的男人背着一只喷壶给园子里的蔬菜喷农药，女人站在一边，两个小孩在玩耍。
　　女人说话了：“你说我们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养活了乐乐这么个没出息的？这回考试他好像又考了班里倒数几名，这干活也不行，读书也不行……”
　　“都是你调教得不好……再说，这可是你把他捡回来的，那时过路的人那么多，偏偏你去捡那婴儿……”
　　“我这不都是为咱家好吗？那时都结婚两年了我还没有孩子，就想养活了这一个……我怎么知道多年以后我还会生一对龙凤胎……”
　　男人只顾低头喷药。
　　“哼，都是你妈，急着要抱孙子，现在还什么事都护着他，生生把孩子给惯坏了！你说你妈她怎么就那么窝囊？每天出去捡破烂，什么破东西她都捡，弄得家里脏死了！跟她本人一样脏，我都说了这疯婆子多少次了……”
　　“你？”男人忽然抬起头来，又低下头去，叹了口气。
　　“怎么，我就骂她是疯婆子怎么了？她不就是吗？你说说，这么多年来，是谁给她做饭、买衣服，天天伺候她？她七老八十了，还不死……”
　　园子里的狗狂吠了几声，又安静下来。
　　“喷了多少农药了？”女人问。
　　男人只顾喷药，喷了茄子又喷黄瓜，喷了豆角又喷番茄——这些蔬菜将来是要拿到菜市场上去卖的，他几乎连自己也不知道喷了多少回农药了，总之他相信，农药喷得越多，蔬菜就长得越好。
　　女人说：“你说喷这么多农药，人吃了会不会生病呀？”
　　“管他呢，反正我们自己又不吃！”男人头也不抬地答道。
　　这天早上，乐乐看似是背着书包出去了，其实他并没去学堂。老师和妈妈昨天又打了他，他要给她们点“颜色”看看！他才不怕她们呢！他是要逃学给人们看看！
　　那今天不去上学，又要做什么呢？去河边捕鱼！
　　等到傍晚放学的时间，乐乐回到家里，提着满满一桶小鱼，先来到琴鸣的笼前，拿出几条小鱼给琴鸣。
　　“吃吧，吃吧！都是我捉来的呢！”乐乐嬉笑着。
　　琴鸣怎么会吃小鱼呢？她可是吃昆虫和谷物长大的，从不吃鱼！可乐乐还是把一条条小鱼扔在她面前，很兴奋的样子。
　　晚饭的时候，女人问道：“厨房里那一桶小鱼是从哪来的？”乐乐坐在桌前，吃了满嘴的大米饭，说道：“我捡来。”“从哪捡来的？”妈妈追问道。“就在外边捡来的。”妈妈放下了筷子，等到乐乐把一大口饭咽下去，问道：“你到底在哪捡的？”乐乐嘴里正吞着一大块肉，故意支支吾吾说不清。这时一旁的小弟弟说道：“哥哥今天没去上学，他去河边捕鱼了，有人都看见了！”没等女人反应过来，乐乐早已飞奔而去。女人跟着跑出来，但没追上他。
　　乐乐很晚才回来，女人已经睡下了，乐乐这天总算平安无事。
　　乐乐给琴鸣的那些小鱼也没有浪费，琴鸣让小白羽把它们吃掉了。小白羽又到外面给琴鸣捉来了许多可口的昆虫。
　　
　　
　　7
　　接下来一天的早晨，乐乐起床后照例洗漱，打扫院子，然后从厨房抓了一把大米去喂琴鸣。谁知妈妈一直在偷偷跟踪他，女人今天比往常早起了许多，就是要观察乐乐的行踪。乐乐刚把一把大米放进琴鸣的食槽里，他的耳朵就被妈妈从后面揪住了。
　　“你竟敢用大米喂这破鸟！家里有那么多秕子和糠麸你不喂！”
　　她说着，一脚就把笼前的食槽踢翻了，大米粒全都飞溅出去。然后又朝着笼子踢了一脚：“什么破鸟，还想吃大米！”吓得琴鸣慌忙往笼子内部躲闪。女人朝着乐乐的脑门一巴掌打下来，乐乐想跑，但耳朵被拽着，没办法，整个人就那么被拖着往屋子里走。
　　藏在一旁树丛里的小白羽，看到这情形，早已气得冒烟了，望着女人远去的身影，说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乐乐被拽回屋去，挨了一大顿打，妈妈把他逃学、偷蚊帐的账，一并给他算了。
　　中午，女人在厨房里做饭，将米放进锅里煮。趁她出去的功夫，小白羽带着二十只鹡鸰飞进厨房来，驮来一小袋石子。小白羽用嘴巴将火上的锅盖叼走，然后一声令下，小鹡鸰们纷纷将锅里的大米粒叼走，换成一颗颗跟大米粒差不多大小的小石子。不一会儿工夫，锅里的一大半米粒换成了石子。小白羽盖上锅盖，带着鹡鸰们飞出去。
　　吃饭的时候到了，一家人坐在饭桌上，每人一碗稀饭，男人先用调羹舀了一勺稀饭放进嘴里，感觉牙齿匝匝作响，扑地吐了出来，一看好多石子！
　　他气急败坏地将调羹在桌上一摔，冲女人吼道：“你是怎么搞的？米淘了没有？”
　　女人一脸茫然，低下头去舀了一勺稀饭，呀，全是石子！
　　“这米我记得淘过了呀，沙粒都拣出来了，怎么还有这么多石子？”
　　女人只好回到厨房，重新煮了一锅稀饭。
　　等到晚上，女人做饭的时候，就想着一定要把大米仔细地筛检一番。她先去院子里的菜田摘菜了，趁这时候，小白羽又带着鹡鸰们飞进厨房，把盛米瓦盆里的大米都换成了石子。女人回来，解开瓦盆，呀，都是石子！女人先是吓得一颤——这院子的围墙都严严实实的，大门也锁得很紧，孩子们都在别处玩，不会有人进来呀？难道是有鬼——接着左看看，又看看，不禁哇哇大叫起来。
　　接下来的一顿饭，小白羽让小鹡鸰们捉了许多昆虫来。
　　等到吃饭的时候，男人依然是第一个去吃碗里的面条，大吃几口之后，几岁的小儿子忽然大叫起来，用手指着男人的碗。男人定睛一看，一条大青虫正浮在自己的碗里！男人脖子一怔将食物呕吐出来。其余的人看看自己的碗，里面都有一条大青虫！
　　女人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把桌上一盘盖着的菜肴揭开来。一只活蟑螂忽然从盘子里跳了出来，紧接着爬出一只蝼蛄，菜叶上还躺着一只死蚂蚱！揭开其它几个菜肴，都有昆虫蹦出来，有的菜里还躺着颜色各异的蛆虫。顿时，饭桌前的一家人吐的吐，叫的叫，好不热闹。
　　当天，女人就请来了镇子里的巫婆，要给家里施法。
　　巫婆在厨房正中央摆开一张桌子，放上一些水果和点心，烧了一炷香，然后点燃一块黄色纸片，用刀剑挑在空中来回转动，念道：“食神，食神，求你快快离去！求你快快离去吧！不要再来加害于这户人家！”然后又点了几柱香，对乐乐的母亲一本正经地说道：“大婶请放心吧，我已经把那位住在你家很久的食神赶跑了！”
　　小白羽把从厨房里换来的大米存起来，留着每天给琴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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