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永生散文：在山的那一边

湖北房县融媒体中心《广播电视台》《湖北房县城关镇武当路61号》卢永生

远处的山那么蓝，蔚蓝的是天空，深蓝色的却是山，禁不住怀疑是海的色彩浸染了山的轮廓，山，水，天，在蓝色的世界里有着怎样的相似，又有不同的境界，

我的家乡湖北省十堰市房县，是一个大山区，一棵草哦，一棵树，一片树丛，每天总有嫩芽重新生长，植物的生长总是无声无息，日复一日，小小的虫儿在暗夜欢唱地鸣叫着。山谷形似脸盆，乔木参天，弥眼苍翠。在高处的山梁之间，隆起一个梭形山坡，陡峭高峻。眼前庞大的山体叫仙山岭，数十条山梁如榕树的粗壮根须，暴突出来。山梁交叠，山谷凹陷。

一条溪涧从山垄冲出来，乱石杂堆。冬青、刺槐、朴树，沿着山边蓬勃生长。蝴蛾在山谷纷飞。村庄的河流与桥梁，是村庄的血管和经脉，肺鼻和咽喉，使村庄扎根于大地的根须，他们和这片脚下的土壤一起让村庄枝繁叶茂，让村庄历经衰败和枯竭仍得以延泽绵长的呼吸，让村庄在几经奄息湮灭后仍得以接续和蜕变。而村庄又被这些纵横密布盘根错节的河流拉着，牵引着村庄的呼吸心跳脉搏。

灌木和草叶上，看到了各种蝶卵，一泡泡的，形态各异。形似甜圈圈的，白莹莹，是黑灰蝶的卵；形似熟米枣的，析出澄黄澄紫的浆色，是大二尾蛱蝶；形似青覆盆子，毛绒绒球状，是断环蛱蝶的卵；如一瓣百合花倒竖，是梨花迁粉蝶的卵；形似剥了橘皮的肉囊，是梳翅粉蝶的卵。

   毛毛虫在大花栀子上爬，在梨树上爬，在野荞麦上爬，在野芝麻叶上爬，在苦竹叶上爬，在地上爬。毛毛虫怪异，让人觉得皮肤出癍瘙痒。毛毛虫是蝶的幼虫，形态各异，虫体光滑或长有肉棘，前胸膨大。幼虫是蝶类唯一取食寄主植物或寄主生物的时期。毛毛虫爱吃白菜叶，爱吃梨树叶，爱吃柚子树叶，爱吃栀子花叶。白菜多好吃，梨子多好吃，柚子多好吃，栀子花多美。都是山里人喜欢的。

 山谷，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蝴蝶呢？是不是因为山谷湿气重，又无人喷洒农药？不得而知。蒲儿根、毛茛、一年蓬、鼠曲、紫花地丁、灰菜、婆婆纳等野草，在竞相开放。涧边，荒地，旧屋前的院子，墙埂，都是野花的世界。蜜蜂在嗡嗡嗡。蝴蝶呈波浪形翻飞。

   山上猴子太多了，野猪、黄鼠狼、野兔、狗獾、山麂就更多了。人需要勇气，去探索自己热爱的东西。当我一个人走在森林里，我很少会感到单调，更不会感到孤独。森林让一个孤单的人变得无限丰富。每一棵树，我都可以靠近、环抱；每一声鸟啼，归入我耳，灌入我内心。人就会化身为高山、森林、天空。人就成了星辰大海。

   山的另一边是一个女孩，显然早来了一步，这会儿正被我惊扰，微微仰脸看来。我不会忘记她那一刻的神色：有些长的内眼角，眼里有一丝责备，但随即化为温煦和平静。这山可不属于哪一个人，我们不过是一次偶然相遇。可是从这一刻开始，她将再也无法让我忘掉：一双山里的姑娘才有的眼睛，一张微白的面庞；这一瞬间击中了我。是“击中”。我实在寻不到更好的词儿来描述这一霎。她好像很淡然，很可能是过人的美丽掩盖了什么。一个女子竟然可以这么完美，生出这样的一张面庞特别是这样的一双眼睛，令人窒息。我转身走开，发出害冷一样的咝咝吸气声，走了一段才努力回忆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哦，主要是眼睛，长腿，还有颀长的身影，离去时就像风中的一株缬草。我后来想不起她当时穿了一件什么颜色的上衣和裤子，只记住她微鼓的额头上方，有一些浅红色的绒发。扎了辫子，长不及肩。

一切快速出现又快速消失。剩下的只有山。我闭上眼睛，真的忘记了身在何方，因为钻进鼻孔的气味能够把人牵到很远，让人好像置身于广袤的田野。

我在独处的时刻，思绪总是一再回到那个山边，嗅着干草的芬芳。这是我一生最为珍惜的记忆。后来，在另一个山边，我们又相见了。

我的鼻孔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蓦然飘过她的气息。我在山中会嗅到她。她用气味标明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就像某种动物一样。后来她也这样说到对方：我散发着狗熊似的味道，笨拙地活动在一些角落。我动作迟缓吗？不，怎么会。她张开小羊似的嘴巴，露出一排齐整洁白的牙齿。翘舌，闪动的睫毛。一切正在按部就班地发生，巨大无边的爱情像重重山峦一样压过来。

太阳下到山那边吐火的时候，我和她终于相识了，就铺一张尺二的水葱编的细席，摇着她手编的蒲扇躺在桥上，被水葱的清香濡染着。夏雨冲刷，木板泛出它的灰白肌理；太阳炙烤，发出木质的香气。

我们躺在桥面上，任河底的凉爽氤氲着爬升，缓释，缓释……

躺在桥上。仰面星河。背下也是星河。

我喜欢讲刘郎织女的故事，她用小手食指认牵牛星，织女星。再说，想要数星星，数也数不清，因为天上的星星挤爆了，他们浸淫在深海的湛蓝光线里，就像河面上的萤火虫，密密匝匝的，挤着眼睛，蹭着河底一丝凉气。——今天的夏日夜晚，确乎星星蒙羞似的躲避着什么，稀疏寥落，不再那么繁密。难道，那时候空气少霾，能见度高？现在居住城里，却难得遇见那么繁密的星绣在那么湛蓝的天幕上了。

那迢迢牵牛星，那皎皎河汉女，他们隔着天河相望，要是知道天底下有这么多眼睛忽闪忽闪望着他们，互传电波，会不会害羞？

仰面躺在桥上，一切遐想都会跳出来，散发着桐油的浓香，少女的香气，这时候自己也仿佛化身一颗星星，在星河里游弋啦！桥下的水，凉爽，沁入你的心脾。徜徉的星子闪着笑意，望着我，我也望着他们。有的咯咯咯的，唱着夏夜小曲夜。

村庄的河流与桥梁，是村庄的血管和经脉，肺鼻和咽喉，使村庄扎根于大地的根须，他们和这片脚下的土壤一起让村庄枝繁叶茂，让村庄历经衰败和枯竭仍得以延泽绵长的呼吸，让村庄在几经奄息湮灭后仍得以接续和蜕变。而村庄又被这些纵横密布盘根错节的河流拉着，牵引着村庄的呼吸心跳脉搏。

在山的那一边。一些碎影在半明半昧的星光下，羽化成一阵清风，袭上心头！

作者简介　卢永生职业传媒人43年，实名卢永生，昵称擦肩而过和冷雨永生。原创诗<你的囗红太渴>(外一首)入《中国诗歌年选2019》初选篇目在全国公示.读过书主编广播电视节目办过报纸，当过网络写手；新浪博客写手、博客中国专栏作家。励志语：走自己的路，让人去说。1980年7月房县一中文科毕业,处女诗《我们这人》发表于1987年第3期《东风.>>杂志,从小爱写作,路走得坎坷,但梦还在,2001年华中科技大学新闻糸毕业，1985年7月进修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系，1997年9月入北京广播学院深造。代表作《抗婚的少女，你在哪里？》在全国引起轰动。湖北房县融媒体中心《广播电视台》《湖北房县城关镇武当路61号》卢永生邮编442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