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尽头，会有什么？ “一片比鸢尾花还要蓝的大海，无边无际，波涛起伏。”

安房直子，一个淡泊清冷的日本童话作家，一如她的作品总是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德·穆迪说：性格是一个人看不见的本质。那么，一个作家的作品便是她的性格和本质的一种呈现方式。于是，我们看到了这样一个安房直子：在一个远离尘世的山间小屋，落叶松下白色桌布前，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子，淡淡地将心中的诗意一点点在纸间渲染……

第一次，在中国国内看到《梦的尽头》《康乃馨的声音》《蓝色的贝壳》《树叶鱼》《花房子》《月光》《一个雪夜的故事》有幸出版。它们被收录在《梦的尽头——安房直子的十七个故事》这本书中。除了上面七个“新”故事，这本书还包含了其他十个经典短篇故事：《声音森林》里有魔幻般的“学舌树”、《谁也看不见的阳台》里有天空颜色的阳台，《小鸟和玫瑰》里有小女孩吃的神奇馅饼，《月光》里有月光针织线绳……十七个迥然不同，却又有着同样气质的幻想童话故事。“红花还需绿叶衬”，好的故事配上好的插图，才是一种极致的享受。这次和安房直子搭档的插画师是味户惠子，她曾经获得博洛尼亚国际儿童图书展graphic奖，她的插画在背景环境的描绘上很有特点，大量的阴影与梦幻效果相结合，产生一种别样的光影交错、迷幻幽怨之感，与安房直子的文笔交相辉映，使得这本书具备了阅读和审美的双重价值。

安房直子对颜色的描写，是一种符号化的体现，她通过颜色赋予作品气质。翻开这本书，你很容易被本书的一个故事吸引，那就是与本书同名的短篇《梦的尽头》。这个故事里的蓝色眼影膏，会让人想起她另外一本书《狐狸的窗户》中蓝色桔梗染过的手指。主角用蓝手指比画出菱形的小窗，在那里面，他看到了小时候熟悉的院子、妈妈的小菜园，听到了自己和死去的妹妹的声音。这一切的美好回忆用蓝色来描绘再合适不过。本书中的《梦的尽头》是由悲伤的蓝色、神秘的银色组合而成的，让你意想不到的奇幻故事。

安房直子作品的最大特征就是想象。对一个童话作家来说，“幻想是极其可贵的品质。”作者为我们杜撰了一个梦幻公司，它们不需要专卖店和广告，只需要一个涂了厚厚眼影膏的推销小姐往你门前一站，你就会被她的美丽眼皮迷惑，禁不住要买一盒。故事里十三岁的小女孩也不能幸免，她用买书的钱买下了眼影膏，开始她只是成了镜子的俘虏，后来当她发现涂上眼影膏睡觉，每晚都会梦到蓝色的花田时，便沦为梦的俘虏。她努力地奔跑，只为看见梦的尽头到底有什么……安房直子用现实为想象打下地基，然后在上面盖起绮丽、梦幻的海市蜃楼。“梦幻公司”“蓝色眼影”“鸢尾花花海”“吹小号的少年”，一切看似荒诞虚无，却又充满了迷人、浪漫的张力，使得整个故事充满脱离现实束缚的浪漫情怀。想象，之于安房直子，是手到擒来的“伎俩”，贯穿她所有的作品。

安房直子的叙述富有一贯的灵气，原本带有讽刺意味的故事，在她的笔下却有了别样的味道。她用丝丝缕缕似梦似幻的文字，细致地描绘着小女孩美丽的眼睛以及对梦的追逐，那是一种沉睡在我们每个人身体里的潜意识，却被作者以具象的文字编织成一个幻想故事。读者随着小女孩对梦的一再追逐，看到了让人惊叹的景色——“她赤着脚，奔跑在大海一样的蓝色花田里……从鸢尾花花田上空吹来的风，立刻就变成了一股蓝色的疾风，把两个人从悬崖上卷了下去”。

故事的结尾悄然而止，现实与虚幻的过渡水到渠成，没有突兀之感，反而因为这种不着痕迹的转折，让人分辨不清虚实之间的界限，仿佛中国的水墨山水画，水与墨之间的交融千变万化，渗透纸背肆意地舒展开来，分不清哪是水，哪是墨了——梦的尽头站在悬崖边吹着小号的少年，少女是真的死去了，还是随着少年进入梦的尽头找到她期盼的幸福了呢？我们无从而知，安房直子没有告诉我们，而这种结尾方式，不正是她短篇小说的特质吗——意犹未尽，回味无穷。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不知是安房直子化身成了她笔下的精灵，抑或是她本身就是精灵的化身，她的短篇作品总是能透露出脱离凡尘的安静，比如《一个雪夜的故事》：“远方的地平线，由朦胧的玫瑰色变成了浅紫色。冷杉的正上方，闪烁着一颗星星。星星一边颤抖似的眨着眼睛，一边俯视着一望无际的白色雪原……”这样的文字，读来沁人心脾，适合夜深人静的晚上静心品味。安房直子的安静不光体现在文字和故事上，还体现在她所选取的主题上。《树叶鱼》中小屋沉入海底、树叶变成的活鱼，“三个人在这片美景中陶醉了一会儿，婆婆叹了一口气说：‘被沉到了这种地方，今后可怎么活啊？’”生死存亡一线之间，作者对情感的把握很奇妙，面临死亡淡然安静而不悲伤，仿佛看透了这生命的脆弱。以浪漫的视角俯视现实的残酷，仿佛因此获得凌驾于无奈的某种解脱。

另外，安房直子的故事还具有一种日本乡土文化的气息。她常赋予大自然的动植物以生气，用阴柔而唯美的表达方式，述说着人与自然最温柔的共存方式。《谁也看不见的阳台》《花房子》《有天窗的小屋》都会让我想起日本的动画大师宫崎骏，在他的代表作《龙猫》《幽灵公主》《风之谷》里，我们目睹了作者对自然的悲悯之心。在这种平和的外表下所包含的思想及寓意又是深刻的。安房直子看似描写的是幻想中的世界，却从未离开过对现实人生的挖掘。这也是为什么每一个看过安房直子的成年人，都会被她的作品打动的魅力所在。

    当你还在人生路上沉浮不定，读腻了各种工于心计的图书，希望在图书中重寻一份梦想中的纯真时，请翻开《梦的尽头》，安房直子会轻轻地告诉你，梦的尽头，那里有比鸢尾花还要蓝的大海，有无尽的幻想与希望铸就的城堡，有直抵内心最深处的感动。它感动着我，相信，也会感动你。

（文/姜  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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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价：25.00元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   

简介: 本书中有七个故事是在中国国内首次出版（梦的尽头、康乃馨的声音、蓝色的贝壳、树叶鱼、花房子、月光、一个雪夜的故事），梦幻的故事，唯美的插图，给人带来诗意的体味。绘者味户惠子曾获博洛尼亚国际儿童图书展graphic奖，她的作品工于光影，如梦如幻，与安房直子的童话气质十分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