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平耀 史世伟

关键词：奥密克戎，疫情防控升级，运输冲击，经济冲击

内容提要：进入2022年3月以来，奥密克戎病毒传播导致国内新冠疫情呈现显著上升势头，疫情防控也逐渐升级，地区内及地区间疫情防控加强导致的一个直接后果是造成公路货物运输的畅通受到严重影响，并由此对经济活动方方面面形成严重冲击，4月经济已呈现显著下行。如果疫情防控不能避免对公路货物运输的阻碍，第二季度及全年经济增长保持在合理区间的目标将受到严重影响。

一、 引言

  进入2022年3月以来，奥密克戎病毒传播导致国内新冠疫情呈现显著上升势头，疫情防控也逐渐升级，地区内及地区间疫情防控加强导致的一个直接后果是造成公路货物运输的畅通受到严重影响，3月公路货物运输开始出现显著负增长，4月负增长幅度进一步扩大。根据香港中文大学经济学家宋铮的一项最近的研究，上海封城一个月将导致该月经济活动同正常情况相比下降40%，这一估算依据货物运输数据及货物运输与经济活动间的关联。在全国层面上不存在封城，但严格的地区间疫情防控也会导致公路货物运输大大低于正常水平，从而经由货物运输与GDP间的投入产出链条将运输冲击传递到经济的每一环节，最终导致全国层面上的经济活动大大低于正常情况下的水平。货物运输属于GDP的基本投入，货物运输下降一个百分点，通常情况下会导致实际GDP增长下降0.3-0.6个百分点。在货物运输受阻的条件下，宏观经济刺激将无法发挥通常的作用，因为任何经济活动都离不开货物运输。中国经济已形成一个全国性的产业链，每一个地区的经济活动都依赖其他地区的生产，因此也依赖地区间货物运输特别是公路货物运输。如果疫情防控不能避免对公路货物运输的阻碍，第二季度及全年经济增长保持在合理区间的目标将受到严重影响。

二、  运输冲击

  2020年第一季度，中国处于疫情高峰期，经济大幅停摆，公路货运量同比下降了22.2%，实际GDP当季下滑6.8%。2020年全年，货运量小幅下降0.5%，公路货运量小幅下降0.3%，实际GDP小幅增长2.3%。2021年，经济全面恢复，当年货运量增长12.3%，公路货运量增长14.2%，实际GDP增长8.1%。2022年第一季度，疫情趋于上升，疫情管控也随之升级，

公路货运量增长放缓到0.4%，其中3月出现4.4%的负增长，整个第一季度实际GDP增长也放缓到4.8%。4月公路货运进一步大幅下降至-13.9%。

表2.1 货运量与实际GDP变动

单位%

  说明：表中数据为与上年同期相比增长率。

  来源：交通运输部网站，2022，国家统计局网站，2022；作者计算。

三、 经济冲击

  公路货物运输受阻，不可避免的对整个经济造成冲击。2022年第一季度经济活动各项指标出现显著放缓，3月份开始呈现明显下降趋势，4月份各项指标进一步出现大幅下滑。当然，一些经济指标的变动，如住宅销售，是延续先前的下降趋势，但多数经济指标进入3月以来的下滑，明显反映出疫情管控升级的影响。从宏观经济指标看，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增长率从第一季度的同比增长8.6%下降到3月的3.4%，4月继续大幅下降到-41.3%，其中3月个人所得税大幅下降至-51.3%，4月继续下降至-9.5%，反映中高收入群体个人收入3、4两个月连续大幅下降，货物出口与进口分别从第一季度的同比增长13.4%和12.9%下降到3月的7.5%和-1.7%，4月进一步下降到1.9%和-2.0%，公路客运和铁路客运分别从第一季度的-26.1%和-13.5%大幅下降到3月的-32.5%和-58.4%，4月公路客运进一步下降到-43.9%，社会消费品零售额从第一季度的3.3%下降到3月的-3.5%和4月的-11.1%，其中餐饮收入从第一季度的0.5%下降到3月的-16.4%和4月的-22.7%，发电量从第一季度的同比增长3.1%下降到3月的0.2%，4月进一步下降到-4.3%。

国家统计局PMI及财新PMI清楚的表现出进入3月疫情管控升级后的显著下降。国家统计局制造业PMI1、2、3、4月分别为50.1、50.2、49.5、47.4，服务业PMI1、2、3、4月分别为51.1、51.6、48.4、41.9，3、4两个月均从先前的高于50跌到50以下，其中服务业跌幅大于制造业，4月跌幅大于3月，财新PMI呈现出相似的趋势，制造业PMI1、2、3、4月分别为49.1、50.4、48.1、46.0，服务业PMI1、2、3、4月分别为51.4、50.2、42.0、36.2，其中4月服务业PMI跌至2020年３月以来最低水平。

  产业指标的月度变动也反映了类似的趋势。微机增长率从第一季度的-2.5%下降到3月的-3.9%，4月继续大幅下降到-16.8%，汽车生产从第一季度的4.9%下降到3月的-4.9%，4月进一步大幅下降到-43.5%，在企业层面上，位于长三角的上汽4月汽车产量同去年同期相比下跌62.0%，位于珠三角的广汽下跌33.5%。

表3.1 主要宏观经济指标变动：2022年第一季度，3月，4月

单位：增长率（%）

说明：表中数据为与上年同期相比增长率。

  来源：财政部网站，2022，交通运输部网站，2022，海关总署网站，2022，国家统计局网站，2022；作者计算。

表3.2 PMI变动：2022年1月-4月

单位：%     

   来源：国家统计局网站，2022 ，https://www.caixin.com，2022；作者计算。

表3.3 产业指标变动：2022年第一季度，3月，4月

单位：增长率（%）

说明：表中数据为与上年同期相比增长率，主要工业产品为产量；*表示1-4月。

  来源：国家统计局网站，2022；作者计算。

四、  近期前景

  奥密克戎病毒的特点是高传染性、低毒性。从全球趋势看，最近一轮奥密克戎病毒传播周期从开始上升至下降到上升前水平，经历了大约4个月的时间，高峰期周感染病例数为先前最高峰水平的4倍，高峰期周死亡人数则仅为先前最高峰水平的四分之三，低谷期周死亡人数显著低于2020年4月高峰期以来的任一轮疫情低谷水平。按年化计算，近期周死亡率仅为总人口的一个万分点。延续先前的疫情管控无法阻止奥密克戎病毒的传播，地区内及地区间实施严格管控可以大大降低疫情传播，但一个直接后果是阻碍了公路运输的畅通，从而使得跨地区的供应链无法正常运行。3月-4月连续两个月的经济数据已经表现出了公路货物运输放缓的影响。如果目前疫情管控模式不改变，公路运输将无法恢复到3月前水平，从而整个经济正常运行都将受到阻碍。在运输受阻的情况下，宏观经济刺激无法起到促进供给的作用，只能是进一步推动物价的上升和企业债务的增加。公路货物运输与实际GDP增长间存在着紧密的投入产出联系，目前公路运输下滑的趋势如果继续下去，第二季度及全年实际GDP增长保持在合理区间的目标将很难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