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天王传》著作:七丝七魄(陈晓微)四振家门贤母授课夺财卤无赖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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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原创古典神话章回小说 |
作者赋《廖淑兰启蒙幼子杨加义,习文至善为雅识》之诗,以赞廖淑兰为女中先生。
秋物潇洒老西霜,遗孀幼子风骨芳。
撑及门庭美贤母,学海书斋辅篇章。
明德惟馨传后世,笃学尚行惜年光。
继晷焚膏寒暑过,异日凌云伴銮郞。
廖淑兰为了让加义异日能壮志凌云,报效国家,亦能恢复杨家往日般世禄。她要趁着加义在这幼年之时,授他以儒家经书,好让他学有所长,能以离经辨志。
廖淑兰决定在书斋内,由自己先传授儿子一些关于文学启蒙的开章之篇,以为引导,往后,再深入的教导他一些相关书写文章等类。
廖淑兰的娘家是为湖南长沙县。淑兰出身于官宦之家,在她幼年之时,身为河南郑州知州的父亲,便着她与两位兄长一同受教于私塾先生。廖淑兰好学而敏,早已学了一肚子的文才,在父亲的任上与故乡两地博得一才女之名。话说廖淑兰选了一个仲夏早上的吉日,便把加义带至中苑这边的书斋而来。
来到书斋门首,廖淑兰抬头望着匾额上“消耕斋”三个红底乌金泥的大字,一副门联则是:“消日消月古今卷,勤读勤耕旦昼明。”
见字如见已过世的丈夫一般,仿佛又见到荣德在书斋内,攻读书文与做文章的时候。廖淑兰难免悲切,眼泪滚滚落下。小加义抬头望着淑兰,懂事地劝道:“母亲,父亲虽然已是去了天上,但还有孩儿在。母亲不要伤心,待孩儿长大,一定会好好孝顺您,您千万要珍惜玉体,不要再悲伤了!”说罢,加义也只因思念着父亲,眼圈儿早已红了,眼泪禁不住也流了下来。廖淑兰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他。在一旁的欢春掏出挂在腰间的巾帕,欲要帮助加义擦眼泪。加义却从欢春的手中接过巾帕,不管自己的脸上还挂着眼泪,却踮起脚尖,伸着手儿,仰着脑袋,要为淑兰抹眼泪。廖淑兰任由他给擦着眼泪,之后,她一把紧紧地抱住加义,哽咽着道:“我儿如此懂事、孝顺,有志气,为娘高兴,为娘不哭,你爹爹的在天之灵,要是知道我儿如此懂事,他一定会保佑你健康长成,学业有成的。”
加义使劲地点了点头。廖淑兰亲手打开了书斋的铜门锁,带着加义到了里头。书斋内的物件摆放如旧:长桌、小几、床榻、混脚凳、屏风、哥窑定花瓶等,般般俱在;墙壁上仍然贴挂着宝剑及琴具等,只是博古格上已空落落地,少了不少器皿玩物之类。案桌前的空窗之外,一株紫薇明艳参差地盛绽开来,碎影映地,风儿悄悄地吹动潜入书斋内。书斋内清风阵阵,感受不到夏日的暑热。
廖淑兰在梨花木架子上的银盘里先净了手,也教加义把手儿净了。加义身子还小,尚顾不着这银盘,欢春便把银盘从架子上端下来,放在一张椅子上。加义方才净了手。廖淑兰着欢春在案桌靠窗燃起了三炷香,她就望空在炭炉香前,做了一番祷告,尔后,她也教加义在香案前拜了六拜,方才在椅子上落座,加义也在她身旁坐定。
廖淑兰手持一卷《蒙求》,翻开之后,她尽心教导着加义读书认字。加义则坐在一旁,认真地看着书本上的字儿,用尚幼稚的语气,一句一句地跟读着。
花开花落,时光易逝,一年的光阴很快就过去。加义勤奋好学且聪颖,对于书写练字,笔划纵横,已初现间架平稳、且气势奔放。而且,他能背诵一些初步的短文了。
一日,加义一个人在书斋内背诵着《蒙求》的开篇。
王戎简要,裴楷清通。
孔明卧龙,吕望非熊。
杨震关西,丁宽易东。
谢安高洁,王导公忠。
匡衡凿壁,孙敬闭户。
郅都苍鹰,宁成乳虎。
周嵩狼抗,梁冀跋扈。
郗超髯参,王珣短簿。
伏波标柱,博望寻河。
李陵初诗,田横感歌。
……
这正是:母教有方,幼子聪颖好学;但等苦劫消,前途辉景,一片光明,令众生羡慕有时。
自从荣德过世后,好长一段时间,租户们都没再到杨府交田地租金了。话说某一日廖淑兰吩咐拐文礼去租户们那里催收租金,好补贴家用。
拐文礼听从廖淑兰的吩咐,牵了一头驴子骑着,前去催债。
在午时之前,拐文礼来到了乡间的一村落。他找着一租户的门头,从驴子的背上小心地踏着镫子下来。拐文礼敲着是小木门,喊道:“莫伙计,在家吗?”
一位叫袁菜心的妇女开了门。袁菜心四十来岁年纪,黄皮的脸上已布满皱纹。她用蓝粗布包头,上身穿着褐色圆领布袄、下身着蓝色粗布围裙与裤子,足穿麻鞋等。她见了文礼,问道:“拐管家,为啥事找我当家的!”
拐文礼答道:“我家主母差我来收田租的。”
袁菜心不胜惊讶,甚是诧异地说道:“拐管家,去年底,杨公子的堂哥杨二思来找我家阿公,说我家租的田地已由你家奶奶转卖给他了,他让我家阿公把所租的田地重新与他签了田租。租金都已让他讨去了,叫我们如何再拿出一份租金交与你家奶奶呀?”
拐文礼听了,感到事情有些不大好,就问道:“那你家莫伙计现在何处,可否叫他把那份新田租拿来让我看一下?”
袁菜心忙答道:“他现在正与我家小子在地里种劳作,不过田租是在家里,你可随我到里头,我顺便把与那杨二思所签的那份田租拿来与你看过。”
拐文礼跟随着来到她狭小的院落里,之后,他把驴子牵着拴到在一旁的一棵柿子树上,便进入屋内,在连着厨房的旧方桌前的一条横木凳上坐下。里面是两间暗房。袁菜心唤出在里间的儿媳妇黄桃花,让其沏茶,招呼文礼喝茶小坐,自己则到另外一间房里翻找出那份新的田租,拿了出来交给文礼看。拐文礼接过,仔细地看过,见的确是杨二思与这家姓莫的户主所签下的新田租。拐文礼气得浑身发抖,但又无奈何,只好把这份新田租交还给了袁菜心,之后,他仍骑上驴子,闷闷不乐的离开了。
拐文礼一边骑着驴子,一边心内思忖着:“二思这赖皮狗真正过分,亏得我家东家在世之时对他们三位堂族多有赠送钱物等,想不到人心如此可憎,老天,这真是作孽!”
袁菜心手里捏着田租,看着文礼离去的背影,自语道:“拐管家,这件事情可不能怪我家阿公呀!”她抬头望着上空,双手合十道:“青天可证,老婆子一家可是无辜的。”
拐文札骑着驴子赶了一二里地,之后,来到另一租户的门口敲开了门。此户主姓黑,名字唤作木耳。
黑木耳现已三十有七,长着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当他把门打开后,看着是文礼,就叉着双手站在门口,也不让进屋内,一双眯眼里,却只管堆着肤浅的笑意,道:“原来是拐管家,今朝为何事来我家叫门?”
拐文礼答道:“你租我家东家的田地已半年没交租金了,我家主母特差我来讨要。”
黑木耳眨了眨那似不开线的眼,狡黠道:“我说拐管家,你说这话就不大中听了,我何时租过你家主母的什么田地?更何扯要付她半年多的田租?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营生,就差你来讹上我了,你们以为我庄户人家是很好欺负的吗?”说罢,他迈脚出了门槛,走近了拐文礼,伸着双手用力地推搡着。拐文礼经他这么一推搡,难免摔倒在地上,一时间爬不起来。
黑木耳那个名字唤作蛋果的哥儿,这时也从屋内出来了。他长得瘦小如竹竿、脸上嵌着一双滴溜溜、眨巴着绿豆眼。他看见拐文礼躺在地上,不但不上前伸拉起来,反而用他瘦小的手指握成小拳头,对着他恶狠狠地吼吓道:“你这老狗头,再敢胡说我家欠了租金,看我不揍死你才怪!”
贪婪的黑木耳见驴子拴在门外,便走了出去,伸手就拉牵着。他要解开绑着驴子的绳子,欲要把驴子拉进自己的家里头。
驴子见是陌生人来拉牵他,挣扎着仰起头,嗯昂嗯昂大叫起来。
拐文礼跌躺在泥地上,心里又气又恨,挣扎着正要爬起来,这时,从门口传来一大声的咳嗽。原来斜对门住着的一户人家,庭院的门首是上了新红漆,大门正开着。台阶上坐着主人家,姓名唤作绛强松,已是四十有五的年纪。他的手里拿着一杆旱烟管,迈着步子来到了这边的门口。他见拐文礼摔倒在地上,便忙把旱烟管放进怀里,上前相扶了起来。
本来绛强松坐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一边吸着烟管,一边美滋滋地想起他的大哥儿,心里就乐开了花。原来他的大哥儿名字唤作乐福,自小有侠义之举,又兼有大力士般的力气。他的大哥儿跟绿林上一些武师学了一身的武艺,有幸被本县的朱守备看中,成了他手下的一位副将。这也算是给家门带来了荣耀。一想起这件事情,绛强松的心里顿时有了无限的自豪感。当他见到黑木耳父子既对拐文礼动粗,还要抢他的驴子,便义愤填膺的过来了。绛强松拿出了藏在怀中的烟管,指着这对父子道:“住手,你这两个大小王八强盗,整日里只知道行那龌龊的事,前几日要不是我小老儿有些薄颜面,在喻员外的面前为你父子说好话,你们两个今个儿哪还有站立在这儿的份儿,只怕你父子二人的身子早已抛尸野外,喂那些饿狼了吧!”
这父子俩听了,脸上不由红一阵白一阵。黑木耳便忙松了拉着驴子的绳子,与蛋果进了院子里头,就把门给闩上了。
绛强松方才问文礼,道:“拐管家,你有没有摔伤?”
拐文礼擦了擦泛红的眼圈,低声道:“没事的,多谢了!”
绛强松道:“没受伤就好,我也有两个月的租金还未曾付给。只因我家大哥儿新近买下了一些田地,我要把租金算还给你家奶奶,另外还要把田地也一并还给。拐管家,你就到我家来略喝杯薄酒,再把田租的事情也好做个了结。”
拐文礼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也好!”说罢,便拉牵着驴子往他家门去。
这正如作者所赋《行丑态毕露》之诗,以鞭挞奸恶小人之行径:
浅薄横行欺凌弱,贪婪打劫黑心谋。
明抢丢眼终失算,遭遇正义却缩头。
这时绛强松的另外两位哥儿,老二与老三已从田间回来了。一个是二十五岁,一个是二十岁,兄弟两个,一个是肩扛锄头,另一个是手牵着牛绳,双双踏着午后秋韵阳光的暖爽,从巷口处渐往家中行来。史弟俩见了父亲,甚是高兴,异口同声地喊道父亲招呼着。
绛强松抬头间,见是两个哥儿从田间回来了,便道:“乐道、乐善,饭菜已经煮好了,你二人快来吃吧!”
乐道与乐善应声道好,并也与拐文礼打了招呼。绛强松也留文礼到家用过了午餐,之后,就给算了田租金,并把田地的文件也给交割明白了。拐文礼酒足饭饱,拿了铜钱后,辞了强松,又从另外几家的租户那里零散地收了些租金,他方才骑着驴子仍旧回来。
回到府宅后,拐文礼把钱褡子放在桌上,让廖淑兰过目,并把近两日内收讨租金所遇到的一些个别情况,对她诉说了一遍。
廖淑兰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桌上这扁扁的钱褡子,又看了着文礼长衫上的泥土,长叹一声,道:“人心不古,诡变百出呀!文礼,你把银钱收好,想现在也不比往日,置办所需的物品,该节省的就节省一点吧!”
拐文礼道:“奶奶放心,老奴晓得。”说罢,他便把桌上的钱褡子收好,出了厅间而去。
廖淑兰转而又吩咐道:“欢春,义儿连日在书斋攻读课本与做文章,也甚辛苦,你把我房间里的人参拿出一些,煮些鸡汤好以给他补身子!”
欢春一旁答应着,转身去了淑兰的房室去取人参了。
平日里欢春在厨房内煮饭烧菜,并在前院的一片草地上,兼养些小鸡小鸭等;闲时她还兼做些针线活儿。这日,她拿着大约六尺青锦竹鹤丝绸与一些软白的新棉花,双手灵巧的穿针引线,为加义缝制冬日要穿的袍服。欢春手拿着针线之物,却是想道:“少主人年龄虽尚小,却知晓刻苦攻读书文,又兼奶奶监督与教导,但愿他长大后一朝功名就成,杨府再振兴门庭。我虽为奴为婢却也沾些府第高门的荣耀,现在就算是再苦再累也是甘心。”
庭院内施羽佩每日里浆洗衣物,或者去花园内摘一些所种植的瓜果与蔬菜。这日她手里拿着衣物在晾着,自言自语道:“自从东家过世后,奶奶身子不大好,我要多操劳些事务,好为奶奶分担。也希望少主人能好好读书,将来大了能谋个好前程,也好重新兴旺杨府,不教外人欺负。这样的话,东家地下有知,当感安慰,我虽为老奴,也不枉侍候着主子们一场。”
转眼春暖花开,廖淑兰则在书房内,教着已九岁的加义练习书法。加义非常认真,运笔流畅,挥洒自如,颇有种文字秀绝,笔划锋芒的严谨。廖淑兰看了甚是欣慰,却略带着伤感道:“吾儿,你敏而好学,如果你父亲地下有知,应该也为你感到高兴的!”
加义恭敬地答:“幸亏母亲德艺双馨,才使儿有幸得到母亲指导,实为天下一大幸事也!”
夜间加义仍不敢懈怠,勤读书文,渐困,半躺在榻床上,不觉间却是半躺着而睡着了。
欢春悄入书斋内,手内端了一碗人参鸡汤,看着加义睡觉了,她便把人参鸡汤先搁置在桌上,拿了一条半旧的锦被,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悄然自语道:“少主人,你辛苦了!”
毕竟廖淑兰为培养加义成才是否顺利,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