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漂泊所为何——萧红漂泊命运的心理学分析
(2016-11-05 18:18:29)一生漂泊所为何
—— 萧红漂泊命运的心理学分析
摘要: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萧红一生漂泊不定的过程即是自我寻找安全感的过程。从幼年经历来看,父亲的粗暴、祖母的严厉、母亲的忽视与早逝等因素奠定了她生命中不安定因素的基础,唯有祖父与伯父能够带给她一定的安全感,因此可以将她性格中的倔强、叛逆等因素的形成原因归于过度焦虑所致的结果,决定了她在日后的生活中很难与人建立稳定的信任关系;青春期被逼婚、被遗弃等事件加深了她对人生的不确定感,祖父的去世和家庭的影响使她在某一段时间里出现了自我同一性危机,决定了萧红男性品质的形成,因而很难与男性建立亲密关系;成年后萧红的几段感情经历起因于过度焦虑和男性品质的形成;每一段失败的感情又强化了萧红生命的悲剧色彩,决定了萧红的一生尽管在漂泊、寻找、漂泊。传统观点认为萧红与萧军感情分裂的主要原因在于萧军,而忽视了萧红的幼年经历、性格等因素也是导致二萧分裂的重要原因。
关键词:
萧红用她短暂的一生谱写出她传奇人生的绚烂篇章,“一代文学洛神”的凋零固然引起人们无限的遐想与研究。近年来,文艺评论界、国内诸多学者关于萧红研究掀起了热潮,我们所能见到的对萧红人生经历、身世之迷、各个时期的文学作品及资料及其风格、思想感情、等方面的作品已经很多了,诸如:
萧军的《萧红书简辑存注释录》、哈尔滨出版社1993年出版的《〈生死场〉〈呼兰河传〉》合集、1998年出版的我国第一部萧红作品全集———《萧红全集》、国内外学者撰写的萧红传记、传记小说和评传已达二十余部,国外的主要有美国葛浩文的《萧红评传》和《萧红新传》、日本作家尾坂德司的《萧红传》、中村薰的萧红小传《火烧云》;国内的主要有谢霜天的《梦回呼兰河》、萧凤的《萧红传》、范志亭的《萧红萧军悲欢离合》、刘慧心和松鹰的《落红萧萧》、庐湘的《萧红萧军外传》、丁言昭的《萧红》、陈堤的《萧红评传》、铁峰的《萧红文学之路》、李重华的《只有香如故———萧红大特写》、钟汝霖的《萧红的创作道路》、刘乃翘和王雅茹的《走出黑土地的女作家———萧红评传》等。
本文将主要以萧红人生轨迹的变化过程为主线,从心理学的角度阐释造成萧红的漂泊命运的内在原因。
一、童年——安全感何处得来?
萧红出生于呼兰县城一个相对富裕的封建地主家庭,这是个处处充斥着封建礼教伦常、腐朽没落气息的大家庭。萧红的母亲江玉兰,虽出生名门、知书达礼,骨子里却不改旧时代妇女的可悲命运,4岁时,父亲张天民便去世,无奈之下,母亲便带领她改嫁,于是,萧红有了新家。新家里,真正疼萧红的人,实在少的可怜。奶奶有洁癖,每次当萧红把炕弄脏了,她便用针扎她的手,而因为萧红从小就是一个顽皮的孩子,因此而没少吃苦头。
继父张廷举,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思想里没有民主与自由的观念,对萧红,他没有给予父亲的关怀与教诲,时常扮演的是封建家长的角色,对萧红态度极其冷淡,一来因为她不是父亲所期望的男孩子,地位自然不会太高,二来萧红小时候性格就顽皮, 常常会冲撞到父亲,例如有一次萧红没小心撞到继父怀里,张廷举不分青红皂白,飞起一脚,将她踢到在地,骂道:“你找死啦,你娘已经死啦,你还不如跟你娘一起去呢,省的我操心!”母亲嫁过去后因畏惧后夫,加上产下一子后月子中染了病,身体极度虚弱,对萧红的照顾极少。萧红7岁那年,母亲最终因病去世。而让她极度悲伤的不仅是因为母亲的过世,更有对父亲的怨恨,因为母亲去世为满百日,父亲就吹吹打打的迎娶了继母。每个人都似乎已经忘记了母亲的去世,这是萧红幼小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得人情薄凉。对父亲,她只有怨恨、恐惧、逃避。
置身于这种充满敌意的环境,时刻受到生活的威胁和逼迫,安全感近乎一种奢侈品,萧红内心深处对于完整的家的渴望、对于父爱和母爱渴望、对于来自他人关怀的渴望,使得她从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恐惧,这就是弗洛伊德“焦虑论”中所谈到的“对外界环境产生的焦虑”,依据他的观点,如果外界生活环境有所改善,那么萧红的这种焦虑会有所缓解。
然而这种情境并没有发生在萧红的身上,早期亲子关系、人际关系的持续紊乱反而加剧了萧红生活的窘境,不确定的处境带给她的只是越来越多的的不安全感,儿童期依赖于父母的两种基本需要——安全与满足,被萧红母亲的忽视、父亲的冷漠甚至厌恶所替代。渴望被接受、渴望与他人交往,然而却很难做到。当长期的现实性焦虑转化为神经质焦虑,内心的焦虑已经并非只有恐惧这种单纯的因素了。霍尼的基本焦虑理论可以解释这种行为:
童年的萧红,目睹这一切却无能为力。小小年纪就要考虑如何生活下去,如何避免受到别人的打击,表面上她在逃避,然而她的内心,不容许她忍受这样的委屈和痛苦。她有过抗争,也曾将她对生活的恐惧转移到能够得到社会赞许的有意义的活动中去——读书学习。唯有读书,才能带给她心灵上的慰藉,带给她小小的安全感。因而,从这个角度来看,萧红虽生为女儿身,却能够比男儿读书读得好也是为获得安全感而产生的行为。
谈到读书,我们不得不讨论童年时期对萧红影响很大的两个人——爷爷、伯父。或许,上天在为萧红关闭了父亲这扇门的同时,也为她打开了祖父这一扇门,在整个家里,唯有爷爷最疼爱她。这位老人,将他余生的快乐都给了萧红,他的和蔼可亲无疑使萧红在艰难的童年岁月里得到了一丝安慰。爷爷是她的启蒙老师,最初,是爷爷带着她去龙王庙小学报了名,鼓励她读书。他曾对年幼的萧红说过:“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明日来学校,各门功课都要复习,知道吗?” 萧红关于童年的美好回忆,大多是关于她在后花园与爷爷度过的日子,在园子里,萧红经常与爷爷一起喊诗,爷爷也经常给她讲故事,那些故事虽然有些老套,但却不仅给萧红的童年带去了欢乐与安慰,而且让她对中国古典文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正是爷爷的庇护,使得萧红心里的安全感尚能找到寄托。
童年时期对萧红影响较深的另外一个人是伯父,虽然同样生于封建大家庭,伯父的行为处事方式就比父亲好了许多,在萧红的心目中,伯父的形象比较好,他热情、真诚,时常给她讲一些故事,非常疼爱萧红,也是极力赞成萧红读书的。
萧红寄予了两位长辈以深切的依赖和信任。爷爷的形象更是在萧红的心目中得到了升华,在
萧红童年生活中扮演了父亲的角色。祖父对父亲行为的反对,强化了萧红的叛逆性格;祖父的坚韧也为萧红所崇拜。种种童年生活经验锻造了萧红性格中的男性品质——叛逆、任性、刚烈、不服输和流淌在骨子里的一腔热血,而这种品质,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萧红对事物的认识和为人处事的方式。这种方式又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萧红生命中的曲折和漂泊无定。
二、青春期——自我同一性的混乱
青少年时期的萧红,有梦想,肯为之付出努力。然而,相比于同龄的孩子,她追梦的路似乎更艰辛、她付出的代价也更大些。年龄虽然增长,但是父亲的态度仍旧没有好的改变,甚至又增加了几分觊觎,少女时代的萧红曾受到过父亲的调戏,因此萧红对父亲的情感愈加冷淡。父亲也不会在生活上照顾萧红和弟弟,只有祖父一人在尽心照料他们二人。
15岁那年,萧红结束小学生涯,满心欢喜的准备完成去哈尔滨上学的心愿之时,意外却发生了,萧红的家人都反对她继续读书,因为在他们看来,女孩子读书多了没有用,他们的封建思想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一旦做出决定,便是只能无条件的服从、顺从,是不容置疑、不容反对的。尤其是她所深爱的伯父,竟然也站在父亲那一边,因此萧红看出,即使伯父比父亲一类的人稍微开通一些,然而终究逃不过封建制度的束缚。这些经历加深了萧红对外界环境的不确定性的认识。安全感的缺失,使得她成为一个情感敏感而细腻的女性,因此,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是性格决定了萧红,天赋来源于早年经历,经历成就了萧红的作品风格和她的生活方式。拒绝被领导,拒绝一切形式的威权,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成功的反叛完成了——以当修女威胁家人,取得升学的机会。
从小父爱、母爱的缺失显然对于萧红的性情影响十分大,她的任性,对人世的冷淡态度,以及后来作品中对生命悲剧性色彩的描绘,都是作为她青春期时期所遭遇的自我同一性危机的具体反映。“同一性危机”这个概念由美国现代精神分析自我心理学代表人物埃里克森提出,他认为具有建设性机能的健康自我必须保持一种同一性感,即自我同一性感或心理社会同一性感。同一性混乱的另一极端是同一性混乱或者角色混乱,即通常所说的同一性危机,主要指内部和外部的不平衡和不稳定感。
而在萧红这里,表现的尤为明显的是领导的混乱,思想里的领导与服从的两极分化,使得她陷于一种既不能领导,也不能服从的境遇,不像一般人只有限于孤独而形成有害的退缩,萧红却走向了这种境遇的反向。因为对这个社会、对她身边的人的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真性情的表露,因为无能为力,因此她将她的人生轨迹推向了一种激进的模式,因而她在不断地争取,不停地改变。例如虽以“悄吟”为笔名,却早已告别了长发,换上了那个时代流行的先进思想的象征——短发,外静内动,柔中有刚是她身上的独特魅力。
如果说此时的萧红还站在人生的路口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道是究竟哪种生活是她想要的,或者说她的价值观还没有完全形成的话,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就坚定了她对人生之路的选择,坚定了她要继续走自己所想要走的路。
1929年,萧红最亲爱的爷爷病故,回到家里后父亲竟然不让他去学校读书了,而且给萧红订好了一门亲事,即与汪恩甲的婚约,在萧红看来,即使订了婚,如果还能够允许她继续她的学业那么这件事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的,然而父亲的目的恰恰是想要将萧红锁在家里。正当萧红深感无能为力时,事情出现了转机,遇到了她的表兄陆振舜,陆为萧红的才气所吸引,两人相爱并出逃,然而这场抗婚赴京求学之行,如同他们的爱情一样是一场闹剧般结束。因能力有限,萧红终于又回到了家里。百般折腾,被软禁于福昌号屯。给了萧红沉痛的打击,此后的萧红变得阴郁起来,他在世上唯一的温暖和安全随着祖父的去世而消失殆尽,她开始放逐自己,时常在周天一个人喝酒,还学会了抽烟,把它们当做精神上的寄托。
埃里克森认为,自我同一性产生于婴儿期,但要到青春期才能正式形成。儿童最初在对父母的基本信任感中获得了经验的连续性和一致感,后来,通过父母施加的影响,儿童形成了良心道德感,最后在青春期,儿童通过将父母、教师对自己的期望与自己的要求加以对比,形成了内部的同一感。
萧红的一生,既缺少童年来自于父母的基本信任所带来的经验的连续性和一致感,又缺少成长路上父母的积极影响,其良心道德感应该仅仅是通过祖父的影响和书本而获得的,其健康积极完整性总归是由一定缺陷的。然而进入青春期后,萧红失去了最亲的人,连她最爱的读书也受到了威胁,这种不信任感、不确定感带给她的只有更多不信任,更多不确定性情绪。当她只能以逃避的方式去应对这些时,她对自己、对自己的人生之路也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焦虑。
至此分析,我们可以将目光从对萧红影响比较大的男性人物——祖父、父亲、伯父、汪恩甲、陆振舜等人身上移开,总体看来,萧红的幼年至少年时期与女性人物的关系似乎仅仅是一种抛弃与被抛弃的关系。母亲的忽视、祖母的残忍对待——不允许萧红坐她的床,否则会用针扎萧红的手指、继母的冷漠,萧红经历中这种两性交往的偏差,深刻得影响着萧红的人际交往和性格的形成。生活的窘境逼迫萧红在潜意识中压抑了她作为女性的温柔细腻、耐心等品质。她意识中明确认识到女性被动的地位已然不能够解决她所遇到的多数问题,而长时间形成的神经质焦虑逐渐在萧红意识中起到重要作用,为了缓解焦虑,她的人际交往风格便会有所改变,富于主动地位特征的男性品质——刚强勇敢、任性倔强、叛逆粗犷等便深刻影响到萧红的为人处事方式。在萧红的意识中,女性性别的转化近乎没有意义,而男性品质也在她实际的生活中得到不断的强化。
三、青年期——漂泊是为何?
安全感的缺失,对自我存在价值感感到缺乏,多种不确定性因素决定了萧红骨子深处的自卑,决定了萧红的人生不会平淡。
读书写作既作为生活兴趣,又作为萧红安全感的寄托形式,萧红短短的近30年时光中,经历四次文学创作的高潮,成为闻名的作家、。根据阿德勒过度补偿的观点,在萧红身上,自卑感已成为了个体追求发展的动力源泉,其原因在于每一个个体身上都存在着与生俱来的追求优越的向上意志。这种“指导性自我理想”正是萧红奋斗的内在动力源泉,这种追求优越目标的方式形成了她的独特的生活风格,这种生活方式对萧红来说,是最有效用,最适合的方式,从而促进创造性自我的实现。
谈到萧红生命中遇到的打击,我们不可避免得将她与出现在她生命中的几位男性人物联系起来。如果说早年父亲、伯父的出现是造成萧红瓢泊命运的原因——安全感的缺失,那么青春期、青年时期所遇到的男人——从陆振舜、汪恩甲到萧军、端木蕻良、骆宾基,整个人生中,萧红在不断满足自己寻找安全感的需要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一次次的悲欢离合又在不断强化她精神上的不安全感、不确定感,又一次次的努力寻找归宿。她所寻找的,不仅仅是一个人,更是一种感觉,而一旦这种感觉出现偏差,她又能够极度敏感的感受出来,因而加深她精神上的折磨。
此处,我们将从心理学的角度解读萧红一生漂泊无定,与几位男子关系破裂的内在原因。其一、儿童时期的萧红,靠强调自己的无助感来应对自身的 焦虑,对他人心理上的依赖感比较强,等这种情况发展到极端,对于身边的人会不加选择得产生依附感,任何情况似乎都比孤独要好,不懂得爱,只知道依附于他人,不懂得付出,只知道索取和回报。过度的焦虑使得她形成心理上的依从型的人格。即使萧红在文学上成就显著,然而在人格上却相反,她初看起来对人很热情,能够很好的与人交流,能够善于夸奖别人,当一旦对她有所了解,发现她总是想要求别人,不能很好的独处,很难接受朋友的意见,也不能接受男友在自己不在场的情况下做感兴趣的事儿,她与人的关系不能保持长久,一旦遇到下一个男人,便会坠入爱河。萧红的感情生活便近乎这种情况,过度的焦虑使得她很难与人建立稳定的信任关系,漂泊便是必然。
其二、萧红身上女性品质的缺失,使得她在处理事情的过程中总是想要占据主导地位,这种地位不容许他人的侵犯,一旦稍有逾越,便会十分在意,甚至于扰乱正常的生活规律,而这种情况恰是与男性身上所带的控制性相冲突,萧红的行为举止并不符合男性由于恋母情结所带来的对于女性品质的认同和渴望,用萧军评价萧红的一个词形容就是“没有妻性”,这就是她难以和男性建立亲密关系的又一重要内在原因。
当然,即使萧红与鲁迅的交往较为密切,鲁迅也给了萧红父亲般的照料,然而归于内因,对于萧红而言,鲁迅先生也是作为他心目中的父亲形象而存在,因为早年的经历——痛失父爱,祖父代替父亲形象的时间又过于短暂,因而她的内心是渴望父爱,渴望被关心、被关注的,故而可以理解为萧红和鲁迅的关系并非她漂泊人生中的特例。然而鲁迅最终离开了萧红,最终带走了萧红生命中的那一抹温存,这样一段经历也是作为她寻找安全感的路途中所遇到的挫折,同样归咎于她的生活经历、生活环境。
四、“二萧”感情分裂原因新论
萧红与萧军现实中是情侣关系,二人的结合被同时期的人们认为是完美的组合。最初萧军是以萧红拯救者的身份出现在萧红生命中的,因为二人先前没有共同的生活经历,对其对方的了解很少,萧军爱萧红,不如说是爱她的才华与气质,萧红喜欢萧军,因为他是自己重新生活的希望和寄托,当时两人都似乎是对生活充满了理想,无疑,相处的初期阶段,二人的确经历了一段幸福的时光。
终归,二萧生活的年代是一个不平凡的时代,萧红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二萧之间的那一段风花雪月的故事已成过往。思故人之际,也给我们以启示——正确的归因——幼年经历对人的影响往往能够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帮助我们理解人们成年后的多种生活方式、理解其生活兴趣,知彼而后才能和睦相处。
参考文献:
① 王拥军:《萧红新传——文学洛神的一世飘零》,中国商业出版社,2015年版,第3页。
② 郭本禹:《潜意识的意义》,山东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第121页。
③ 卡伦.霍尼:《我们时代的神经症人格》,译林出版社,2011年版。
④ 卡伦.霍尼:《我们内心的冲突》,译林出版社,2014年版。
⑤ 叶君:《萧红与生命中的他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5年版。
⑥林贤治:《漂泊者萧红》,人民文学出版社,2013年版。
⑦ 贾振勇:《寻找真正的萧红:创伤·幻想·诗性智慧》,《东岳论丛》,2013年第4期。
⑧ 谭桂林:《论萧红创作中的童年母题》,《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9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