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参加工作教书，农村学校还勤工俭学的。美其名曰勤工俭学就是午季学生交麦子，秋季交豆子——变相收费。各 班主任负责收，买，交钱给学校。每个学生交多少，学校统一布置。学生及家长都不想交，但又迫不得已，学总 不能不上。交的不情愿，自是没有人肯多交。有的还少交几两，那是在家秤的，秤有点小，  几两不值得让学生回家再带，就算了。全班几十人，累加起来有好几斤。买时再去毛，去皮，又少了几十斤。问校长，怎么办？校长说 ：“再让学生带”  。学生交的不情愿，原先都交的拖拖拉拉，天天催，费动了口舌。合计下来，差了一个学生的数额。太麻烦，费口舌。索性我自己拿工资补上。省事，省心。学校开会，勤工俭学。校长夸我班做得最好 。交的一分不少。其余各班有，最多的差五十多元，最少的也差20多元。

散会后，别的老师责备我：“你傻啊，干嘛交齐？”   

“不交齐能行？”我疑惑。

“怎么不行？学校让收的黄豆，又不是钱，黄豆一收一卖，没皮没毛没损耗吗？少交校长能说啥？”

“我怎么就没这样！”我也气自己太傻，“白白贴了20元。”

“什么？你贴了20元。怎么会贴呢？”同事不解。

如此这般，说明一下。同事听后，哈哈大笑：“你真傻到家了”

问：“为啥这么说？”

“你问问每位班主任，谁不是按25斤收的（学校布置，每生20斤）。谁会倒贴，闲抽风了。”

“你们多收，还不交齐，校长能允许？”我更加疑惑了。

“心照不宣。不让班主任落包烟钱，谁肯干。”

我哭笑不得。

二

我刚参加工作教书那会，学校不大，十来个老师，校长是个不善管理的人，小问题出现不管不问，小问题积累成大问题就乱发脾气。就拿出勤来说，平时老师旷工成家产便饭。又到了麦收季节，十二位老师缺了六位。课没人上，学生乱跑。

校长生气了，在办公室发脾气，脚跺着地，脸铁青的：“还是老师吗？有点事就不来了。为人师表，怎么为人师表？就这样为人师表？……不想干就辞职……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老师说学生不好好学，学不好，你们这样当老师，学生能学好吗？……你们眼中还有纪律吗？你们爸纪律当什么？……”校长说得一嘴的泡沫，办公室老师一个个都溜了，最后走的老师，朝我使眼色，我跟了出去，到了门外，那老师说：“你在那听，他有得说了，再说缺课的又不是我们。不出勤的有病，干嘛给出勤的吃药。”

果然，办公室里，校长不吱声了。

就是，话是说给别人听的，没人了，再想说，也不说了。

三

学生寝室换床了。退旧的床就堆在走廊下。隔三差五有老师抬一个回家。

那是双人床，抬回来放在储藏室放东西很好的，我也想抬一个，又不好意思。眼看着床要被抬完了，一天我碰到后勤主任，就说：张主任，我想抬一张床回家放东西，反正放那也是没用了。”

主任说：“不行！公家的东西，哪能随便往家搬。”我哑然。

隔天开会，会上，校长特别说到了公物管理问题，强调：“公家财物，任何人不得随便往家搬。有的人整天想着公家的东西，学生的床刚换掉，有的老师就问，俺可能搬一个回家放东西，我告诉你，不行。公家的东西不可以往家拿，这是制度，这是规矩，你懂吗！其他的人也不要问了，问了也没用，那怎么行！公家的东西再破再旧，那也是公家的，你拿他拿，公家的东西还姓公吗！”

我坐在那里无地自容。

走出会场，我问主任时在场的那位老师走到我跟前，吐了一下舌头，说：“你想搬，搬一个就是了，跟领导说啥说，这下好了，黄鼠狼没逮着，反惹一身骚。”

我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