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说(随笔)


相命先生给人看手相时,多数都不急于看掌纹和指纹,而是看掌中有无老茧。有老茧者为“辛苦命”,反之则为“福人”。如果看不清楚,就要同你拉拉手而验正之。细想想,这种先入为主的相命法,也还有些道理:弄潮人长年同篷篙纤橹打交道,钢铁、釆煤工人同矿石打交道,掌中岂能无茧?有茧即为“辛苦命”,妙哉斯言!至于足相,虽然看者寥寥(主要是相命先生畏脚臭),其相理也大抵如此,手掌有老茧,脚掌岂能幸免乎?!
算起来,鄙人告别江湖三十余年矣,且忝列“文人”及“厂长经理”之中,按理那十年弄潮和五年矿旅生涯留下的手掌茧已不复存在,。可事实并非如此,老茧这东西很顽固,只不过略有软化;掌茧是软化了,可指茧又问世,主要发生在中指,食指及拇指,日趋硬化,个中人谓之“笔茧”。掌茧笔茧,一软一硬,倒也觉得有趣。
趣就趣在这笔茧,它与另一种指茧~~恕我姑且称之为“麻将茧”~~亦颇相似,发生在同样的部位,同样是昼夜奋战顽强拼搏的结晶,因而也就同样令人刮目相看。只不过笔茧患者多了几分苦涩和欣慰,而麻茧患者,往往得到的是几分潇洒和沮丧。
两茧相似乃尔,孰能比乎?
有友人拨冗相告:知你者谓之笔茧,不知你者谓之麻将茧,你可真要注意呢。我明白他的意思,假如有一天动了雅兴,吆三喝四地往麻将桌上一坐,到人赃俱获时,谁又有那份耐心给你分什么茧呢?我哑然失笑,自幸此生与麻将无缘。这固然是好事,但在“全民皆麻”的年代,却算不上一个“合格”的企业家,不懂或不屑为之麻将桌上变相行贿的潜规则。
扯远了,还是回到老茧上来。老茧毕竟不是好东西,碍事,不方便,不时的还要用刀片修修或用指甲剥离,时或割断毛细血管,杀毛鸡似的鲜血直涌。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两种老茧甚难区别,一次惹动顽性,竟伸出指茧要相命先生分析一下。那位先生看了看,诡谲地留个“活口”,要我“少玩”。
玩什么,笔杆抑或麻将?追问再三,先生竟意味深长地笑而不答。那高深莫测的神情仿佛已看穿你的肺腑,不由你不佩服。
行文至此,又引发了一个令我尴尬的话题:你出版了三部长篇小说(且还继续写),近两百万字都不用电脑吗?你还是手写吗?你不会打字吗?面对诸多问号我苦笑,只好引用贾平凹先生的话解嘲,我有电脑却懒得学打字,怕这个过程冲跑了写作时的灵感。其实还是书写习惯的使然。好在高科技年代,电脑也装了手写识,虽然慢点,但能满足发博文发微博的需要,非个中人,谁又知我不会打字呢?!只是这一来,笔茧是难认软化了……
有成语云:作茧自缚,此正是我辈文痴,到死“丝”方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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