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尔果斯国境线上~~新疆记行(5)


在霍尔果斯国境线上
伊犁师范学院是好客的,他们举行丰盛的晚宴招待我们这支经过长途跋涉的“疲惫之师”。席间,师院党委书记和正副院长频频献歌祝酒,著名诗人、翻译家葛崇岳先生还用俄语唱起了他最拿手的《喀秋莎》,热闹非凡。尤其是坐在我身边的哈萨克族副书记——我们都称他哈书记——不断地给我夹菜,还特地把一只香酥羊腿送给我,用不标准的汉语反复说:“吃羊腿喝酒不醉。”我本来不嗜羊肉,或许是被哈书记的热情所感动,那天晚上竟破天荒地吃完了那只羊腿。哈书记开怀大笑,连连说我们是老朋友啦!遗憾的是语言隔阂,不能作推心置腹谈。翌日临别之际,他握着我的手,显出郁郁寡欢和难舍难分的神情,真使我们感动得掉眼泪。嗨,哈书记,哈大哥,你的汉族老弟是不会忘记你这份情谊的。
在伊犁河的大桥头,我们拍照留念。据说伊犁河是地球上唯一的西流河,它发源于我国北天山有“天马之乡”之称的那拉提镇,全长一千五百多公里。在我国境内属河的上游,虽然孕育了“塞北江南”——伊犁州,但最收益的还是哈萨克斯坦共和国。我曾戏言:西部严重缺水,为什么不把伊犁河“留”住呢?导游说:那就绝了邻国的生命之源,边境就难以安宁了。言下之意会引起战争。哦,又是道义,我们泱泱古国承担的国际义务太多了。
在霍尔果斯坦的国境线上,我们参观了“边民互贸市场”,物资最多的当推皮件和从俄罗斯进口的望远镜,价格也不怎么便宜。有同行人问饭店主人:老毛子(“独联体”人)过境在不在这里吃饭?饭店主人直摇头,说老毛子都自备了食堂,怪吝啬的。我想说:这不是他们吝啬,而是一种历史的成见,抑或含有一丝淡淡的敌意。据说他们曾在有影响的报纸上发表一幅漫画,讽刺我们民间生产低档皮革,那鞋头已进入他们的国境,鞋跟却落在中国。这件事引起我国领导人重视,强调要多搞点官方交易。虽然这是件小事,可他们还是小题大做了。
边境的气氛看似轻松,其实都处于战备状态。经与边防军多次协商,我们被获准7人一组,分批登上高约五层楼的圆形瞭望哨台,通过高倍望远镜,可以鸟瞰对方沉沉一线的铁丝网,岗哨林立,做生意的车队在接受检查。我们的哨兵很热情,他帮助我们调整望远镜的焦距和高度,直到你看得比较满意。但是不准拍照,说这是边防规定。我们自然不敢犯规,只好以海关大楼为背景拍了几张照片。
站在国门口,我们都有一种沉重的压抑感和紧迫感。据《清史稿·壁昌传》记载:道光九年(1829),擢升头等待卫充任叶尔羌(今新疆莎车县)办事大臣,这便是新疆建省的由来。壁昌很能干事,他联络汉、回各民族,人心稳定,边疆安定。以后数十年间,沙俄帝国几次入侵,边境狼烟四起。林则徐叹曰:“为中国患者,其俄罗斯乎!”同治年间,朝廷任命左宗棠为“陕甘总督”。这位总督大人确实是英才,他殚思竭虑,兢兢业业,很快就练成了一支“陕甘劲旅”,迅速平定关(陕西)陇(甘肃)战乱。并主张乘胜追击、用武力收回新疆行省。他的提议得到军机大臣文祥的支持,于是出兵塞外,苦战二十月,终于收回南北疆全部城池。这段史实,也是左宗堂一生中最引为荣耀的事!后来曾纪泽(曾国藩长子)出使沙俄,重新划定边界,复收回一些被占领土。曾纪泽固然是出色的外交家,但他成功的前提是以强大的军事实力作后盾,否则,沙俄帝国恐怕也不那么好讲话。
左宗棠进军新疆,还有一段历史佳话,凡大军经过的地方,都令军士筑路、植树。左的老师隆无誉在《西笑曰觚》一书中说:左洛靖自泾州以西至玉门,夹道种柳,连绵数千里,绿如帷幄。人称“左公柳”。诗人杨昌浚应邀至酒泉,睹此景赋诗:大将筹边人未还,湖湘子弟满天山。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其文韬武略,远见卓识,左公得兼矣!
告别国门,我们对哨台上庄严的国旗行了注目礼,并从内心祝愿她高高飘扬,永远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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