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挡~~弄潮岁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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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船或更多的船并头靠在一起,这叫连挡;在内河,由于船舶的回旋余地不大,为对付潮水的涨落,两条船就要颠倒即船艄对船艄停靠,并且各自都要下好头锚,这也叫连挡。
连挡的船就像热恋中的情侣和挚友,一旦相会就不愿轻易地分开,它们要共同的弹风抵浪,共同的沐浴月光,甚至还要共同的承担某种风险。唯一能把“挡”分开的,是那只被弄潮人称为“靠把”的旧汽车轮胎。江浪起处,木船开始不同程度的颠簸,相互碰撞,这当儿,靠把的弹性就有效地阻止了木船之间的磨擦……只有磨擦的时分时合,才能使恋情更炽热,友情更纯真!
弄潮人有“千里江陵一日还”的豪放,有“一声笛起山前”的风雅,有“五湖四海任舟行”的壮志,当然,也有“日守滩头,夜守孤洲”的落寞和惆怅。因此,他们特别珍惜连挡这种缘份和情调;他们说,过挡就是客~~就像岸上人走门串户一样(也像今天的博客串门)。
一般来说,过挡客是受人欢迎的。一壶茶,一袋烟,天南地北的摆开说书场,说那些百听不厌的江湖豪杰的奇闻轶事。也有挑灯夜战的,或下棋,或打扑克,但那个特定时期不准打麻将(我不明白搓麻将与打扑克有何本质不同,或许是麻将历史悠久,更具赌博的特征吧),说是影响翌日航行中的精力,还是《航章》所规定的。令人欣慕的还是那些弄潮小儿女,他们欢聚船头,自成体系。稍作商量,于是悠扬的琴声,悠远的长笛,优美的船歌,便伴着桔黄色的月亮在江面上升起。月光下的大江,波光点点,似舞银蛇,它带着年轻人的歌声或抒缓或沉郁或激越地流向大洋,流向远方。
夜阑人尽兴,有吃“宵夜”习惯的三两好友少不了还要喝一杯,同时说那些棋坛牌局的得失,评论说书人的成败,有时还争得面红耳赤。但即使这样也不影响他们的豪饮,反而被刺激喝得更欢了!酒足菜饱,大家都打着哈欠,露出倦容。于是抹抹嘴,互道珍重,并叮嘱别忘了明晨几点开航,这才安然地进入梦乡。
月映沙滩,朦朦胧胧,如梦如幻,江上的月夜静极了!于是,“自成体系”的过挡客,似乎在歌声中受到情人的暗示和鼓励,一个个狗胆包天,又开始了行为不轨的“过挡”……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一代又一代的过挡客,终于在“过挡”中喜结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