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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房子》
2008年春天,我因工作需要去海滨城市秦皇岛出差办事,突然间我想起了失散多年的表姐和表哥可能也在这个城市。这还是父亲临终前告诉我的。于是我在亲戚们的指导和帮助下,终于打听到表哥大春的下落和联系方式。于是,我兴奋的拨通了大春哥的电话并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这一天,我兴致勃勃和公司的小刘开着小轿车来到秦皇岛,按照大春哥说的地址,我们用手机导航径直就来到表哥家居住的小区。三十多年不见了,我预想着见面的情景,小轿车开到一个楼宇前,隔着车窗我看到一位四十多岁酷似姨父的人站在楼前向这里张望,当然这肯定不会是姨夫,因为1975年姨夫他们一家人离开藁城的时候,姨夫就已经五十多岁了,我断定这人就是表哥大春。我下车后大步向前,向这人问道:“请问您是在等人吗?您是大春哥吧?......”
那人惊讶地伸过手来问道:“你是小强吧?”
我紧紧握着大春哥的手,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的流下来:“大春哥,是我呀,我就是小强呀。”
大春哥紧紧搂住我,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小强,我可见到你啦,这些年你们都去了哪里?我几次去藁城寻找你们,但是,人家都说你们搬家走啦,说姨父带着全家回到了原籍官复原职,关于你们去了哪里大家也说不清楚,后来我去了几个地方都没找到你们,这些年你们都还好吧?姨父、姨妈都还好吧?”
听大春哥这样问,我鼻子一酸又一次流下眼泪,亲人相见有多少委屈要诉说?这些年我的家庭何尝不是历经坎坷饱受磨难?我哽咽的说道:
“大春哥,这些年我的家庭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你姨父已经不在了,他死在讲台上,离开我们已经二十多年了。我的命运也不好,当年也是迫不得已辞职下海,别人一起做生意,走南闯北、浪迹江湖,唉!一言难尽呀……”
大春哥听了我的诉说,他也伤心的说道:“唉,看来咱们两家真是同命相连呀,你姨父、姨妈也相继去世了,我们回到秦皇岛不久,大概是1983年秋季,你姨妈就不在了。后来时隔不久你姨父也在一次事故中不幸遇难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翠芝姐和我相依为命了。”
“啊,原来是这样呀!哎,对了大春哥,翠芝姐现在哪里,她还好吧?”
大春哥看我问起翠芝姐,他犹豫了一下,口打唉声说道:“唉!小强,怎么和你说呢,翠芝姐这些年过的很不好,姐夫齐万良几年前就去世了,留下一屁股债,撇下翠芝姐和儿子齐严,这娘俩孤苦伶仃的在这个世上相依为命,如今翠芝姐又得了重病,刚刚做完手术,但是手术很成功,命算是保住了,就怕恢复阶段再复发。外甥齐严也不争气,没考上大学在家待着整天无所事事。对了,小强你如果见了翠芝姐,最好不要提起姐夫的事,免得她伤心。”
“啊,原来是这样呀,那咱们有时间一起去看看翠芝姐吧?”我的心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是那样的沉重。饭后,小刘开着车,在大春哥的指引下我们一起来到表姐翠芝家。大春哥叩响了门铃,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开了门,说道:“大舅是你呀,快请进,这几位是.......?”
大春哥介绍道:“齐严,这位也是你舅舅,快叫舅舅吧!”
“舅舅。”小伙子对我很有礼貌
大春哥转身又对我介绍道:“这就是大姐家的儿子,齐严。”
正在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位中年妇女,只见她扶着墙慢慢走到客厅,她虽然面容憔悴,身体消瘦,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但是从她那长发飘飘、曲线般的身条,还有那一双又黑又亮弯弯的大眼睛,一看就是一位曾经的大美女,我仿佛看到了姨妈当年的风姿,我刚要说话,大春哥赶忙拦住我,示意我先不要讲话,他向那美女问道:“大姐,你猜猜今天这是谁来看你啦?”
那美女弯弯的眼睛,笑眯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道:“不认识,但是又仿佛好像在哪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先生、你不是本地人吧?”
大春哥哈哈大笑道:“哈哈!姐,你还记得三十年多前吗?在藁城县,有那么一个小坏蛋,总是惹了祸就跑到咱家来躲避,我常常替他挡拳头和人家打架......”
那美女惊喜的睁大眼睛,突然用手指着我,笑道:“小强!真的是你吗?”
我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向前紧紧握着她的手:“翠芝姐,我就是小强,三十多年了咱们终于又见面了。这些年我也一直打听你们的下落,但还是来的太晚了,姐、这些年你受苦了?”
只见翠芝姐转喜为悲,两个眼睛湿润了,一串串泪珠夺眶而出,她用双手捶打着我的双肩,泣不成声:“该死的小强,这些年你死哪儿去了,你怎么才来呀?咱们家可真是天塌了,你姨妈、姨父都不在了,你姐夫也扔下我们娘俩一个人永远的走了,姐姐我现在已是病魔缠身家破人亡了,你再晚来几天恐怕只能看到姐姐的骨灰了!”
翠芝姐的话,犹如一根根钢针,深深刺痛着我身上的每一根神经,我双手安抚着她的肩膀,不知道此时此刻怎样去安慰她,我鼻子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眼前浮现出三十多年前的一幕:
那是1973年的冬天,寒风刺骨,西北风把地都冻裂了,滹沱河的水早就冻成了冰,孩子们冬天最爱玩的就是在冰河里滑冰和凿冰窟捞鱼,翠芝姐带着我和大春哥还有我大哥,我们四个人一起在冰河里滑冰,我好奇的跑到一个冰窟前,看看那里是不是真的有鱼,并伸出脚试试冰窟里的冰是不是冻结实了。翠芝姐见状大声喊道:“小强别去,那里危险.......。”
但是已经晚了,她的话音未落。我就“嘎巴、扑通”一声,掉进了冰窟,冰窟的口径不太大,差不多比我的腰大一些,但是冰层下的水流的很急,我的身子一下子被冰下的河水冲的倾斜了,我拼命扒着冰层的边沿,大声哭喊:“大哥,大姐,快救我!”
翠芝姐第一个拼命跑过来,伸手紧紧拉住我,怎奈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力量不太大,差一点就被我拉进冰窟里,但是她一直不肯松手,拼命拉住我的胳膊,这时,附近所有的大人孩子都迅速跑过来,七手八脚总算把我给拉上来了,我这才捡回来一条命。很多年过去了,每当想起这件事我都后怕。所以我对翠芝姐总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和愧疚。
正当我沉静在过去的回忆中还没缓过神,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夹杂着野蛮的怒骂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开门,开门,屋里还有没有喘气的?快他妈的给老子开门,不然老子就要砸门了......。”
外甥齐严战战兢兢开了门,这时从门外呼啦一下闯进来五、六个纹身画龙的彪形大汉,一个个横眉立目手持钢筋、木棍,领头的一个更是气势汹汹的大声喝道:“这可是齐万良的家吗?”
外甥齐严回答:“齐万良是我爸,他已经不在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那领头的大汉上一眼下一眼看着齐严,冷笑道:“呵呵,今天总算找到根啦!你爸爸齐万良生前欠王老板十多万块钱,你们是不是该还钱了吧?”说着这人从兜里拿出一张借条在齐严眼前一晃,说道:
“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爸爸的笔体?常言道:父债子还,小子、你说这事咋办吧?”
齐严刚要伸手接那纸条,翠芝姐上前接过纸条,纸条上的字的确是丈夫齐万良的笔体,上面赫然写着:“今借王富贵十万元现金......。”
于是,翠芝姐就向来人问道:“这位兄弟,这上面明明是十万元钱,你刚才怎么说是十多万呀?”
那领头的说道:“我说这位大姐,你是真不懂呀,还是装不懂呀?这叫高利贷,利滚利,懂吗?今天咱们就直说了吧,我们是王老板雇来要帐的,这钱你们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翠芝姐央求道:“兄弟,你看我家今天有客人,改日你再来好吗?”
“那可不行,我们来你家几次你都不在家,如果明天你偷偷跑了,在外地躲个十年八年的,这账可就失效了,成了死账。”
翠芝姐说道:“兄弟,你看这样行不行,现在我家是真没钱,我现在身体也不好,刚刚做完手术,你能不能宽容我们一段时间,等我身体好点了,再给你们去借钱,你看行吗?”
“没钱是吧?那好办呀,把这房子卖掉不就有钱啦?这样吧,今天我们先搬些东西用用,等你卖了房子有了钱再来赎吧。”那领头的说罢,一挥手:
“兄弟们、抄家啦,捡最贵的东西搬。”
那些跟来的凶神恶煞们呼啦一下就要搬东西,齐严一看就急眼了,扑上去就要拼命:“这是我爸爸给我留下的唯一东西,你们谁敢动,我就和你们拼啦!”
一个打手飞起一脚把齐严踹倒,骂道:“小兔崽子,你再他妈扎刺,把你一块做了,让你到地下见你爹去。”
我和春哥再也忍不下去了,刚要出手相搏,就看我公司的小刘伸手挡住我:“龙哥,杀鸡焉用牛刀,让我来会会他们。”
还没等我回话,小刘早已闪电般来到那打手面前,出手如电夺下那家伙手中的铁棍,飞起一脚:倒踢紫金冠。正中那家伙面门,只听“哎吆、噗通!”,那家伙重重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还没等我们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刹那间,那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家伙已经被小刘放倒在地,一个个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小刘,快住手!”我怕小刘出手太重再生事端,赶紧上前制止,并且对那些躺着地上的打手恶棍们说道:“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但是,你们这几个家伙也太猖狂啦,不但炒家,还动手打人,这也有违江湖规矩,这叫违法,懂吗?”
那个领头的家伙被小刘一脚踢飞,躺在一个角落里呻吟着,这时他才抬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刘,痛苦的说道:“哎呦,这位哥哥你下手也太重了,咱们有仇吗?敢问这几位好汉你们是谁呀?为啥与王老板为敌,今天也来躺这浑水?”
我掏出过去的警官证对他义正词严,说道:“认识字吗?看看这是什么?”
那家伙赶紧对我一拱手:“不知警官大哥驾到,失敬、失敬。不过齐万良生前确实欠了王老板的钱,有借条在,你说咋办呀?”
我说:“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但是你们不能炒家打人吧?回去告诉王老板,区区十万块钱,至于这样大动干戈吗?齐万良的账我来还,但是如果你们仗势欺人要打架,我一定奉陪到底,如果要打官司,我也奉陪到底。”
那领头人慢腾腾从地上爬起身来,对我和小刘一抱拳,说道:“不敢、不敢,兄弟我也是吃的这碗饭,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没办法。刚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们,还请警官大哥多多原谅。”
小刘怒道:“带着你的人,赶紧滚,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慢!”我挥手拦住他们,并对那领头的家伙说道:“请把借条拿给我,齐万良到底欠你们多少钱?他的账我来还。”
那领头人怯怯的说道:“这......,敢问警官大哥,您为何要出头为齐万良还债?难道你们是亲戚?”
我用手一指翠芝姐:“看到没有?她可是我姐,亲姐姐,齐万良就算是我的姐夫吧,我这个做弟弟的替姐姐还账有什么不妥吗?”
那个领头的马上对我一作揖:“佩服、佩服,这样吧,我马上给王老板打电话汇报一声,行吗?”他说完话就转身出去了。
翠芝姐听到这里,赶紧过来拉住我说道:“好弟弟,这事你就别管了,老齐欠下的账我认了,回头我和齐严再想办法吧......。”
我摆摆手制止翠芝姐,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姐,这是男人们的事,你不要管,只要有我在,就不许别人欺负你。”
这时那领头的从门外回来对我一拱手,说道:“警官大哥,王老板说了,我们只要本钱十万元,利息一分钱都不要,您看行吗?”
“好,这就对了嘛,有事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商量,何必大打出手呢?”于是,我从手提包拿出一张卡交给小刘,并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密码,于是,小刘就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小刘拎了一个大塑料袋回来交给我:“龙哥,正好十万。”
我把钱交给那领头的家伙,说道:“你们点点吧,看看是不是十万块钱?”
“不用点了,兄弟我相信您的为人。我们这就滚、这就滚,从此再不踏进你大姐家一步,绝不再来骚扰她。警察大哥,我保证:今后再有哪个不知死的胆敢来骚扰大姐,只要给兄弟我说一声,我就去废了他。”说罢,他把那十万元的借条还给我,带领这帮打手走了,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翠芝姐看那些人走了,瘫软的坐在沙发上,虚汗从额头滚滚落下:“吓死我啦,小强,今天多亏你在,否则还不知要发生什么事?”
“姐,不要这样讲,咱们可是一家人。”
“小强,没想到一见面就让你破费,这可咋好呀?这十万块钱姐姐会尽快想办法还给你。”
“姐,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是你弟弟,亲弟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当年我姨父对我爸有恩,爸爸在临终前多次嘱咐我,无论如何一定要让我找到你们,替他好好报答你们家的大恩大德。翠芝姐,兄弟我别的本事没有,这点钱真的不算啥,以后千万不要再提啦。”
翠芝姐听我说起过去的事,得知我的爸爸已经不在了,又开始伤心落泪。大春哥知道大姐身体不好不能过于悲伤,于是,他话锋一转指着小刘,说道:“这位老弟是谁呀?伸手如此了得呀!”
我呵呵笑着把小刘拉到身边介绍道:“春哥,这是我的助手小刘,他从小就酷爱武术,从小就跟着他爷爷习武,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后来在边防某特种部队入伍,身手敏捷出手如电,转业后分配到我们刑警队工作,一次在执行任务时不慎出手将嫌疑犯打成重伤,受到了处分,后来辞职后就和我在一起做业务。”
就这样,我帮翠芝姐摆平了所有的债务和欠款,终于保住了这套房子,齐严欣喜万分,对我也是非常尊敬。两个月后,我又来到秦皇岛办事,我敲开翠芝姐家的门,翠芝姐非常高兴的接待了我,外甥齐严高兴的说道:“二舅、你可来了,这些日子我妈每天都站在阳台上翘首张望,盼着你归来。”
这一夜,我住在翠芝姐家,和翠芝姐几乎是彻夜长谈,夜、很深很深了,翠芝姐还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个不停。仿佛把一生中的喜怒哀乐都说给我听......。
原来在九十年代末,翠芝和丈夫齐万良双双下岗,他俩就和车间的几个下岗职工一起开了一个安装公司,翠芝姐精打细算很会做生意,公司干的红红火火,两年后,他们在开发区最好的地段买了一套二百多平米的商品楼,在整个家族中,他们也算是小土豪、暴发户。
然而,就在2001年的一个秋天,从天津来了一个大老板王富贵,经朋友介绍他要和齐万良融资开办一个大规模的钢结构公司,各持50%的股份,两个人共同管理。
这天晚上,王老板和齐万良两个人在一个酒店包房里推杯换盏,幻想着美好未来,酒过三巡,王老板一挥手,从外边走进来一位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妙龄女子,这女子如花似玉、杨柳细腰,一双水汪汪汪的眼神勾人魂魄,王老板给齐万良介绍说:“老齐呀,这是我的总经理助理李小燕,业务公关能力非常强,我今天就割爱派她到你这里工作,协助你负责咱们公司的财务和所有业务,做我方的全权代表,你看咋样?”
还没等齐万良答话,李小燕就飘到齐万良身边,给齐万良满上一杯酒,一只手搭在齐万良左肩,另一只手举起酒杯娇滴滴说道:“齐大哥,将来还仰仗您多多关照,初次见面,妹妹先干为敬。”说罢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齐万良哪见过这么娇媚的风尘女子?激动的连北都找不到了,于是,他都没和妻子翠芝商量,就满口答应了。就这样翠芝在公司的财政大权就在无形中给罢免了,待在家里无所事事。
刚开始的几个月,公司业务逐渐壮大,生意做的是风生水起,但是,一年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公司的老客户越来越少,而且财务账一塌糊涂,公司债台高筑日不敷出,齐万良被李小燕迷糊的云山雾罩,整天带着她游山玩水,出入高档商场、宾馆,而且常常夜不归宿,齐万良常常喝的酩酊大醉很晚才回来,翠芝只要一说他,齐万良不是张口就骂就是伸手就打,因此齐万良和翠芝的感情从此一点点就化为乌有。
有一天晚上,都十一点了多了,齐万良说公司有应酬不能回来。翠芝就安顿好孩子齐严,带着自配的公司钥匙一个人去了公司,刚到公司就看到齐万良的办公室灯还亮着,她就蹑手蹑脚来到齐万良的办公室外,突然办公室的灯灭了,里面还传出女人“喋喋”的声音,翠芝用自配钥匙一下子推开房门打开壁灯,赫然看到李小燕坐在齐万良大腿上,两个人正在卿卿我我。
齐万良看到翠芝突然出现,吓得急忙推开小燕,说道:“翠芝,你怎么来了?孩子呢?他一个人在家呀?”
小燕尴尬的从齐万良怀里跳下来,说道:“嫂子,你千万别误会,刚才我在和齐总谈业务,别的什么都没做。”
“放你娘的狗屁,谈什么业务都谈到怀里啦?”翠芝那也是上过山下过乡,在泥土里摸爬滚打过的知青,那胳膊、大腿上有的是力气,只见她怒不可遏举起凳子向他们砸去,嘴里骂道:
“去你妈的狗男女,你们来秦皇岛开的这是什么公司?齐万良、你的良心是不是让狗吃了,你在这里寻欢作乐,把我和孩子扔在家里不管,这日子没法过了,咱们俩离婚。”
“啪啪,哗啦。”公司被翠芝砸的稀巴烂、一片狼藉。自此以后,翠芝隔三差五就来公司大闹一场,只要一看到小燕,翠芝就气不打一处来,举手就打,别看小燕做业务还行,打起架来她哪是翠芝的对手,被翠芝打的抱头鼠窜,最后跑回天津,再也不敢来了。
公司走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希望?只能一拍而散、各奔东西,一算账,齐万良还欠王富贵十万元钱,齐万良苦笑着摇摇头只能打欠条。这就是前边所说的齐万良欠王老板十万块钱的欠条。
公司没了、美人跑了,齐万良万念俱灰,他除了每天喝的酩酊大醉烂醉如泥,别的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他几乎不再和任何人多说一句话。就这样大概又过了半年多,有一天他脖子上突然长了个大疙瘩,到医院一检查:癌症晚期。
人知其死其言也善,鸟知其亡其鸣也哀。这一天,病愈膏肓的齐万良知道自己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他躺在床上,把妻子翠芝和儿子齐严叫到跟前,有气无力的拉着儿子齐严的手,说道:“孩子,爸爸可能不行了,今后你要一个人奋斗了,记住:要勤俭治家,脚踏实地做事,不要好高骛远天天想着发大财。爸爸多么希望你将来找一个疼你爱你的好妻子,千万别像爸爸这样,一辈子不着调一事无成。这套房子就算爸爸给你留在这世上的唯一遗产,留个念想吧,一定要保住这所房子。”
齐严含着眼泪对弥留中的父亲深深点了点头:“爸,你放心,我一定和这房子共存亡。”
齐万良转过头,望着泣不成声的妻子,双手抚摸着她的头,说道:“翠芝,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没听你的话,和王老板他们合股搞什么扩大经营,到头来鸡飞蛋打,负债累累,众叛亲离,差一点妻离子散。”
翠芝哽咽道:“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咱们不提啦,你现在就好好养病,等你的病好了,咱们大不了从头再来,只要有人在,一切皆有可能。”
齐万良苦笑着瑶瑶头,叹息道:“唉,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再站得起来吗?你有所不知后来我才明白,王富贵、李小燕他们找我合作,其目的就是故意来挖我的墙角的,那些老客户都被他们挖走了,他俩狼狈为奸处处挖坑算计我。我今天走到这一步就是自食其果罪有应得。翠芝,看在咱们夫妻一辈子的份上你能原谅我吗?”
翠芝流着眼泪深深点了点头:“咱们是结发夫妻,你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齐万良急促咳嗽了几声,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接着说道:“翠芝,病魔在一步步向我袭来,我走后希望你要带着孩子坚强的活下去,最好还是找个比我更优秀的人改嫁吧。一定要记住:保住这个家,照顾好咱们的孩子,放下仇恨,千万不要去找王富贵、李小燕他们复仇,你斗不过他们的........。”齐万良的人生就定格在2003年,这一天是立冬,他终于走完了他五十岁的人生。
我又要离开秦皇岛了,临走时我再次来到表姐家和翠芝姐告别,翠芝姐双手紧紧攥着我的手,久久舍不得分开,晶莹的泪珠从她那美丽的脸庞上滚滚而下:“强,你这次一走,不知何时再来?”
“姐,我一定会常回来看你的。”
“姐姐我现在也是重病缠身,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你再来的那一天?有你在,姐才有主心骨,姐姐每天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姐真怕有一天梦醒了,你会从我身边消失的无影无踪。”
“姐,你放心,我一定要访遍天下名医、拜高友,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治好你的病。”
离开翠芝姐家,我远远看到翠芝姐站在阳台上流着眼泪目送我,久久不愿离去。说句心里话,我每次都这样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分别时心里也很难受,儿时的记忆每时每刻都环绕在我脑海中,浮现在我眼前......。
后来我走访了很多名医、老中医,使用了各种灵丹妙药,终于治好了翠芝姐的病。很多年过去了,如今翠芝姐依然很健康的生活着。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人和人的相识、相遇、相爱,那都是上苍的安排,是上辈子修来的。珍惜生命中所遇到的对你有恩的人吧,因为下辈子未必再能遇到。我很相信这样一句话:“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若不相欠,怎能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