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东北，乍暖还寒。
    3月16日，我随由日本访问学者和区域经济学博士吴若末、台湾资深专家高海翔等人组成的“高桥镇城市定位项目”专家组来到辽宁葫芦岛，对南票区开展为期近十天的实地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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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组在葫芦岛下榻的酒店合影。中间为台湾资深专家高海翔，右为日本访问学者和区域经济学博士吴若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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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于城市定项目的课题目标，专家组一行4人对葫芦岛市与南票区周边经济圈、南票区及高桥镇经济资源、产业结构与发展现状等，展开全方位的实地考察，以及以访谈和座谈形式进行的深度调研。其中：
    对周边经济圈的考察，包括对葫芦岛南面延展考察，对葫芦岛其它区域旅游资源、现有产业情况等进行现场调。分析纬度涵盖：

    1、周边城市建设发展及其定位的考察
    2、周边商业业态发展与表现
    3、周边城市的产业园区发展情况
    4、周边城市的旅游资源大致情况
    5、周边城市历史文化大致情况
    6、周边城市的农业产业及其生态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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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南票区及高桥镇经济资源、产业结构与发展现状的调研考察涉及南票区涉及的11个乡镇约1000平方公里内区域的历史文化沿革、旅游资源、矿产资源、地貌与气候特征、工农业产业结构与发展现状、人口数量与结构、区域经济发展模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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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研过程每天映入眼帘的景象和进入大脑的大量信息，时时刻刻给我冲击和震撼，同时也令我陷入深深地困惑与思索之中。

    原来的南票区地处葫芦岛的西北角，拥由5个乡镇构成，拥有耕地是12万4千亩，贫为地是4万亩左右，剩下的都是山沟；气候十年九旱；农民还是传统农业，十四万人口，农民大概是九万左右，也就是人均一亩地，山坡地、二坡地都要算上。而矿产资源也处于枯竭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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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改变区域间经济发展严重不平衡的局面，2012年年初，葫芦岛市决定将原属连山区的高桥、大兴、张相公、虹螺岘、金星、台集屯6个乡镇划归南票管辖（2012年5月正式实施）。调整后南票区辖7个街道，6个镇，4个乡，土地面积999.1平方公里，总人口29.71万人；连山区辖9个街道,3个镇，6个乡，土地面积1134.69平方公里，总人口50.9万人。

    按照葫芦岛市政当局的部署，未来的新南票区区政府将迁移到高桥镇。并期望将高桥正打造成有影响力的新型城市。我们的项目课题，则主要是围绕这一目标展开的。然而，区划调整后的南票区仍然不临海。因此，临海经济定位构想的方向显然无通路的。

    新划的高桥、大兴、张相公、虹螺岘、金星、台集屯6个乡农耕用地及其气候条件相对优质，然而，与南票老区的5个乡镇基本一样，农业全都还是传统产业方式。一路考察看到的葡萄种植农户和基地很多，然而只是当经济作物来卖，必然无法带来农民致富。。像加拿大、台湾等地，围绕葡萄业延伸到观光农业，地处寒带的葡萄酿酒也是制成“冰酒”。

    这里的农业，无论是葡萄、枣子种植或者家禽养殖等等，感觉突出两点，就是规模建立是在高度同质化上的。而这里官方宣传和我们考察所见的“三产”，也就是简单、重复的开餐馆、开酒店和娱乐厅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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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葫芦岛市各部门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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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葫芦岛市各部门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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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葫芦岛市原连山区政协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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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葫芦岛市各部门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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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南票区各局级领导调研座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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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南票区各局级领导调研座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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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南票区各局级领导调研座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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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南票区各局级领导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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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石文光副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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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葫芦岛市石文光副市长合影） 

 

    进入访谈和座谈阶段，从各层次官员所持的观点，有两点的就是大多意识到城市定位要考虑历史和文化的渊源，并且要力图避免城市风格和定位的雷同化和同质化。有的官员形象地说，今后新规划的南票区新城区，千万不要搞成与周边的城市看上去像沈阳-沈阳-沈阳，或者葫芦岛-葫芦岛-葫芦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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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暖池塘镇的考察，地面的白雪尚未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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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池塘镇年久失修的旅游景点“明性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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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性寺”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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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染、干涸的著名“女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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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染、干涸的著名“女儿河”）

    然而，对于经济发展和产业发展定位，思想极不统一，甚至高度混乱。不考虑资源条件，也不考虑与周边的经济连带关系，甚至不考虑人口聚集的可能性，提出发展大工业、金融配套中心、高科技产业聚群等等。好高骛远、急功近利的心态显现无遗。更有甚者，明明这里地处资源枯竭地带，有些官员居然提出石头多，要大力发展水泥工业等高污染、高能耗产业，而另一方面又希望挖掘本地的历史文化和开发旅游资源，这两者是相互矛盾的。前者不仅高能耗，而且对环境的污染和破环是制约和阻碍后者发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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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口聚集的问题，也是中国的地方政府在决策过程中广泛忽视的。往往导致一个开发区或者一个园区，只是大面积征地、盖楼。当然也有一些产业，甚至“产业集群”的堆积，然而没有人才，甚至没有符合质量要求的人口。其结果是不难预见的。因此，人口聚集不是一个数量的问题，最关键的还有人口质量问题。当前广泛存在的中国工厂倒闭潮，已经标志着劳动密集型产业升级转型的历史和客观必然，这对低端的制造业都是巨大的挑战和致命的打击，何况要一夜之间提出“跨越发展”，要在一个历史上始终都不很发达的地区构造一个跨世纪的奇迹。不仅如此，中央政府在中国未来十年的“城市化”发展定位同样也要面临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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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矿矿区的矿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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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煤矿采矿区的矿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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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合各方信息，本地适宜以一产跳三产为支柱产业，适当配套其它新型产业的发展模式。这是一种稳健、务实而且真正可持续的发展方略。而然，中国政界的政绩压力，以及上述产业发展的周期规律，都是地方政府决策当局所不愿选择的方向。只有产生“轰动”效应的，以及能一夜之间明显“见效”的“跨越式”的预案，才是他们所乐于考虑和选择的。挥霍土地，毁灭民俗和历史，成了这个时代的万能法宝。

    这个项目在立项的商务过程也带有中国政府决策的色彩。这样一个包含产业规划在内的城市定位项目（并且是落后区域寻求发展突破的课题）连调研带规划，项目合同中居然一共只给了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因而项目组在调研上只能花费不到十天的时间。客观地说，这显然是远远不够的。导致很多调研过程的考察部分，都是“日行千里”地“走马看花”。如此立项最后获得的“成果”的效果和命运，无疑是容不乐观的。像高桥镇这个项目，仅调研时间（包括一般性调研和一系列专题调研）都至少应该不能低于半年才能深入到位；而研究和论证时间不能低于三到五个月，这样才有可能是最终的成果方案有质量，并且实施后才能或者理想的效果。但是，地方政府显然没有这个耐性。不仅如此，政府在诸如此类的决策中，往往将规划设计院的那一套东西，当成了定位研究成果和实施方案。要么就是让高校的那些“教授”们写一篇伦文式的东西，将它奉为灵丹妙药。其实，这些都是政府的自我误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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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规划院出来的漂亮的规划图，绝不能等同于定位研究，更代替不了最后的实施方案。因为这里面不仅仅只涉及到技术问题，还涉及到很多社会问题，法律问题和政策问题等等诸多非技术问题。而这些都是规划院的短板。导致很多“规划”造就了全国许多区域和产业的高度雷同，以及方案最终夭折或者不能落地，要么就是没有生命力。至少是泡沫案例居多，成功的案例实在较少。而高校教授们虽然有理论研究优势，但是，由于他们在校内的职能既要承担教学，还要承担固有的科研以及社会活动，他们是不可能也没有能力花费这么多时间精力做深入细致的社会应用课题的。他们做出来的东西，大多很空洞，或者经不起实践和时间的检验。可以推知，规划院和高校并非是最佳选择，在把握需求和实证研究和变革推动方面，正常情况下还是选择专业的咨询机构比较可行。然而，前提是，一要政府在与咨询机构商务立项过程中不能急功近利，二是要选准合适的咨询机构。

（工作中的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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