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龙湿地（组诗）

 

登望鹤楼观扎龙湿地

 

一大片水，连着一小片水

一小片水，再去连接一大片水

在扎龙，这些白的，不会起波澜的

域泽。像是在斜坡上挂着

但我看不出深浅，不敢乱动我的目光

稍一颤巍，它就能冲过来。像热情一样

淹没我

我是喜欢水的，胜过

我喜欢一切白花花的圣洁

 

从苇尖上，我认出了风。那些集体的模样

正在抬头。绿那么自在地随着

看不出一点冲动，天空也蓝得随意

那么些翅膀划着，都没记过痕迹

当一切疲惫都被鸟声震落，我的辽阔

正经过

一只鹤的飞翔……

 

 

面对芦苇或重生

 

面对芦苇，我需要重生——

做一株会开花的草，懂得扎根，懂得蓬勃

以坦荡拥抱风。爱水，爱蓝天

爱一切细微和广袤的抒情

不需要叶茂根深，一生看惯沧桑

绿得用心，白得浩荡，空得心无杂尘

 

面对鸥，鹭，雁，鹤……

芦苇和我，都是被省略的翅膀

我们站在一起，是朴实的草，和

草的偏旁

 

当我举起鞭子追赶风这个领跑的动物

太阳也是领跑的。但我更喜欢

它领跑之外的照耀——

我草上的鞭子是多么温暖啊。在风和太阳之下

温暖得可以抽出，一个个酒窝

 

 

鹤之舞或爱

 

当我明白——

一只鹤是另一只鹤的故乡

我有欢愉的泪水回流。爱和爱

的舞蹈，本就是汪洋

 

伸腰抬头，弯腰跃起，踢跳，展翅，行走

屈背，鞠躬，衔物，旋体，鸣叫……

——我不知道怎样和这些花朵说话

桃花舞动，恰逢最美处醒来

爱被召唤到了嘴唇，离高潮还有多远

那里定有猛兽洪水，定有丝绸踏沙，定有炫音流苏

定有我现在哒哒的马蹄

 

鹤的爱是一朵花，鹤乡的爱是一座花园

每个人的花朵，都有唯一的夜晚

桃花的是一壶酒，玫瑰的是一根刺

我的夜晚是半盏灯，几个词，我们的夜晚

是两个小脑袋，和一支舞

 

 

扎龙湖的水

 

龙泡子，大泡子，西沟子——

乌裕尔河走不动的水，在这里生了根

生了根的水，怎么看

都有眼睛的品质：不荡漾，不湍急

我有荷花的前身，永远也长不成

水的样子。但我感谢湖水

 

我在想：扎龙湖的根会是什么样

是白色？黑色？荡漾的？安静的？

像女人？还是男人？但我想的最多的

是它上面的浮萍

和一根走失的羽毛一样，羽毛是不懂疼痛的

但它根里的肉懂

 

我还是感到风了，被扎龙湖众多水滴驮着

我不知道这风，是喜欢湖水，还是

喜欢水里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