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2022年10月30日

朱旭

仿佛看见了

爷爷正拄着拐杖蹒跚

呼唤着我的乳名

走过一坎又一坎

身后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脚窝

里面盛着一半苦涩一半甘甜

爷爷二十有六

奶奶就撒手人寰

爸爸那时四岁

姑姑刚刚两岁半

一边做爹 一边当娘

一手把娃抱 一手把活干

有好心人对爷爷说

你太年轻得再找个伴

爷爷都婉言拒绝了

心想要是对娃不好岂不难办

太阳每天都在升起

爷爷把残缺的月儿撑圆

粗笨的茧手捏起了钢针

歪歪斜斜的针脚向前延伸

爷爷补好了衣服缝合了伤口

少了愁云 多了笑脸

从未摊过煎饼学会了摊煎饼

一位奶奶连声称赞

说爷爷摊的煎饼又薄又滑

比妇女摊得还好看

鏊子窝前暖洋洋

爷爷把生活摊甜

妈妈进了我们的家门

我们兄妹四个相继来到世间

爷爷用抱大爸爸的茧手接过我们

我们在爷爷的背上编织快乐童年

每天晚上我们在爷爷的床上搭起戏台

爷爷衔着烟袋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表演

有时不知好歹的我们会拽起他的胡须

虽然很疼 但他面带笑颜

我们一天高比一天

爷爷一天驼比一天

爷爷年逾古稀还闲不住

我们都劝他什么都别干

他说天生的贱骨头

如果不干就像是在受难

爷爷正在锄地突然感到头晕目眩

栽倒了再没站起来已在地里长眠

他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变成一座令我仰慕的高山

仿佛又看见了

爷爷正拄着拐杖蹒跚

呼唤着我的乳名

走过一坎又一坎

身后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脚窝

里面盛着一半苦涩一半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