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黎明(又名:史上最牛终极拯救计划)》 第三部:一缕阳光 139
(2014-08-31 22:1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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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虐边甜盗墓笔记瓶邪铁三角原著风长篇 |
分类: 盗墓笔记 |
【一百三九】共死
我已经在这个湿冷肮脏的地方无望地呆了至少三轮昼夜。
真的很冷,我想方设法,也没能让四周暖起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和闷油瓶并没有分开,但我们目前无法交流。
事实上,现在的我根本动不了。而从三天前起,闷油瓶再没办法发出哪怕一点儿声音,彻底地“闷”下来。我想忏悔自己之前为什么要给他起那样的外号,简直像诅咒一样,后来发现怎么想怎么难受,就只能强迫自己停下来放空。
三天前。
我在成片的山石堆压下清醒过来。
外面是白天。
整座山塌下来后,我的头和上半身有幸被夹在一处深缝里,抬头时,能看到岩缝中渗进来的丝缕阳光。
我被歪着压在裂缝一侧的岩堆下,离我最近的那块巨岩,死死地压迫着我的左肩。从左肩斜线往下一直到脚的部位,从我醒来就未曾有过知觉,不论我如何死命地活动挣扎,只有右手能活动发力,人根本爬不出来,被彻底地困死了。
我怀疑处在岩石下的那部分肢体是不是已经落下了严重的残疾,但现在顾不得这些,我借着那一点儿可怜的光照,开始四下找寻闷油瓶。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搜寻的过程并没我想象中那么难,我只是稍微一偏头,就在另一侧的岩壁下,发现了他。
闷油瓶没我幸运,我找到他时,他的身体整个被压在层叠的山岩下面,连最脆弱的头部都被深埋在山岩和碎石中,只露出半条手臂,灰白发青,毫无生气。
“小哥?”
我哑着嗓子叫他,但没有任何回应。
我不死心,尽力放大声音,继续喊他:
“小哥!”
又是安静得令人恐惧的几秒过去,我的心渐渐往下沉。可突然,我看到闷油瓶离我不远的右手指尖毫无预兆地,轻轻动了几下。
我赶紧抻着右手去碰他的,手臂不够长,指尖只能碰到他右手奇长双指的第二个指节。
不过这足够了。我拨弄了两下他的指尖,感受到他无声的回应,也不知怎么的,控制不住地笑起来。
虽然我明白即将到来的终局只会是再次残忍的分别,但至少现在他还活着——这足够我高兴好一阵子。
“小哥,你听得到我说话么?胖子他们应该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
当然,我想他也明白这是自欺欺人,这山土质太松,胖子他们如果从外面挖,承力点绝对在空隙附近,只会越挖越塌直到封死。我身上的所有能确认坐标的仪器全部碎光,手腕上的表也不走了,胖子他们不可能找到我们的确切位置。运气差的话,他们还会亲手活埋我们。所以,失去行动能力的我们是等不到救兵的。
“小哥,你伤得很重,再睡会儿吧。”
“……”
闷油瓶或许是伤到声带抑或是重伤后过于虚弱,发不出一丝声音。
我又等了一会儿,手上突然传来痒痒的感觉,是闷油瓶在用指尖写着什么。他好像连挪动手指都很费力,写得很慢,断断续续的。
我静下心来去猜,发现是两个字:
“你呢?”
我愣了一下,而后笑着去轻挠他的指尖,道:
“没事,我运气好,这里是个裂缝,还能见到阳光,就是暂时找不到出路。”
闷油瓶顿了一会儿,写道:
“过来。”
我心说,果然,想骗过重伤还敏锐如初的闷油瓶简直痴人说梦,只能坦白:
“我右腿被压住了,没什么知觉,暂时动不了。”
他攒了会力气,手指动了动,写下一个“又”,又在“又”边上划了一横后,却又顿住不继续写了,我猜那是一个“对”字。
我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就捏了捏他的食指指尖,让他别想太多,赶紧休息。
其实这件事谁都不能怪,我们已经拼尽全力地去争取过了,可这件事似乎从一开始就是无解的,就像你生而为人,却妄想不借助任何工具便能征服蓝天一样。
不过看到闷油瓶这样,我心里不是滋味,因为或许该道歉的人是我。
确实,待走到了这一步死棋,我也会问自己,问问自己一直以来是不是辜负了闷油瓶的寄望。
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闷油瓶现在还在门里,即便也会死,但他是带着“吴邪还活在现世安好的地方”这样的念想走的。可现在呢,我是给了他希望,带他出门过上屈指可数的几天所谓的好日子,但别忘了,与此同时,我又残忍地让他承受更多的压力,最后带他陷入死局,给他铺天盖地的绝望。
作为张起灵,他死在终极,虽然意味着他没能反抗自己的宿命,但至少,他换来了外面的世界和外面世界里最重要的人十年安稳。而如今,他被压在一片废墟中,我就倒在他身边,能做的只有等死,甚至世界也会因为我们的过错陨灭殆尽。他……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死亡毫无意义呢?
一意孤行,说得难听些,就是自私。是我没日没夜地想再见他一次,不甘就那么继续走他留好的路,才会不计后果地拉他出门,忍那些全是自找的苦头。
说实话,这个世界能否继续存在,我已经不在乎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会死,我也不在乎了,他们愿意恨就恨我一个,愧疚感我也会一个人抗下,反正除了他,我本来就没什么能失去的,他们也不能让我再痛苦到什么地步去,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我最怕的是,之前我自以为是的拯救,实际上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害他——那就太悲哀了,我宁愿因为雪盲,死在当年的长白山上。
所以现在看他这样,我剩下的只是无措,和深入心扉的难受。
可惜,现在不管我想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后来,闷油瓶的手不动了,可能是太累了强迫自己休息,但也可能是撑不住伤势昏厥过去。我没去打扰他,怔怔地盯着岩缝里透进的一缕阳光发呆。
仔细想想,我这辈子过得真不算太糟。该得到的,没什么缺漏。想得到的,几个月前也确认自己得到了。就算是走的时候,也有最在乎的人在一旁……不论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反正我自己挺知足的,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至于其他的,我不愿想了,人这一生总会亏欠别人,只不过我比较渣,亏欠得尤其多罢了。
当然,这个胡思乱想的阶段没能持续多久,我忘了自己也是个名符其实的九级伤残了,所以想到一半,突然就觉得脑袋像被人敲了一记闷棍一样,又疼又昏,伴随而来的是全身的痛麻,很快便冒着虚汗晕死过去。
之后的几天都是在忽睡忽醒、恍恍惚惚中度过的,有时醒来能看见微弱的光,有时醒来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到最后根本记不清自己在这样糟糕的状态下已经撑了几轮日夜。
唯一的一次清醒,是在一个阳光昏暗的白天。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我的手臂往脸上爬,凉凉的触感让我渐渐清醒过来。
借着微弱的光,我看清了,那是一条蜥蜴,很小,淡棕色,灰头土脸的,非常不起眼。它是这几天来第一个造访这个半封闭空间的生物,应该是误闯进来的,准备觅完食就出去。
我眨眨眼,盯了它一会儿,然后感觉到不知多久未进食的胃开始有了知觉,竟饿得难以忍受。
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力气,又缓了一会儿,才抬起手,没什么把握地去抓它。好在这次运气不错,试了几次,终于在它爬出我的攻击范围前捏住了它的尾巴。
不知道为什么,我挺想跟闷油瓶分享这件事,可现在的我只剩一只手了,只能把倒霉的蜥蜴放在脸前,而后用下巴压住,再探手去挠闷油瓶的指尖。
一开始并没有回应,我不觉得有什么,继续挠,结果他还是没反应。我有点惊了,紧紧捏住他的手指静下心来感受他的脉搏。又过了许久,手上传来微弱的震动,我才安心下来,用异常嘶哑的声音喊他:
“小哥?”
我总觉得我的声音对他的刺激比较大,这次也不例外,他终于对我有了反应,微微抬了下食指,放在我指节上。我一喜,又对他说了几句,可他却一直是这样的反应。
看来他的意识已经彻底模糊了,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只是潜意识里知道要回应我,才勉强控制手指动作。
我感受了一会儿他在我指尖的动作,而后觉得有点儿心疼,就反手把他的手指压在下面,不再说话,让他安心睡了。
外面的阳光渐弱,快要进入温度极低的夜。那傻蜥蜴的头不宜食用,我就把它翻过来,放进嘴里生嚼了,入口是尖利的鳞片和腥苦的汁液,喉间不自禁地想呕,我硬生生地忍了下来,把它吞了下去。
怎么说呢,我至少得比闷油瓶晚走,这样他就不用再体会什么叫失去之痛了。想到这儿我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要疯的前兆,明明之前希望他活得越久越好,现在却又变卦了,跟他比谁活得长。不过就这么纠结着想了半天,我还是觉得虽然吃冷血动物特别不卫生,可这罪遭得还算值。
夜渐渐深了,能渗透进这里的月光实在太淡,眼前一片漆黑。四周不透风,可身上的岩石越来越冷,泛着湿气。没一会儿,我便止不住地想哆嗦,可惜被压得死死的,根本动不了,脖子在这种状态下很快就发起僵来。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发烧,脑子浑浑噩噩的,说不出的难受。我习惯性地探手去摸索,可闷油瓶或许也在高烧,烧得狠了四肢都泛凉,我摸到他冷冰冰的指尖,只觉得更冷了,但舍不得撒手,就那么握着再次晕了过去。
我的身体实在有些撑不住了,这次昏死的时间格外长,中间也醒过,可不出几秒,眼前就又黑了。
几天后,我在昏迷中,突然感受到有人在挠我的指尖。一开始用的力气很轻,后来逐渐加重,扣得我生疼。
我在微弱的晨光中用力地睁开眼睛,入眼是闷油瓶紧扣我指尖的手。
他终于清醒一些了,可我的心瞬间就凉下来——这种情况,只能让我想到回光返照。
我太虚弱了,很难说得出话,就挠他的指尖,示意自己注意到了。他很快停下来,顿了几秒后,突然就做了一个手势:
右手伸拇指、食指和小指,中指和无名指握起来,掌心向前,食指尖朝上。
——国际手语:“我爱你”。
完成这个动作好像耗尽了闷油瓶最后的力气,他颤着手坚持了几秒,而后终究还是放松了力道,手软软地垂下来,再也不动了。
我费力地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像被哽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
这么静了几分钟,眼泪就下来了。
我咬着牙忍了一会儿,没能坚持住,终于还是哭出声来。
哭声很哑,鬼啸一样,听起来凄厉无助,无奈又可悲。
我说不出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绝望铺天盖地,脑子早已停止工作,只觉得心脏附近的血肉都疼得不行,像被人拿钝刀翻来覆去地搅,眼泪根本止不住,所有的感情都压抑在心里。
本来我就脱水严重,到最后连眼泪都吝啬起来,可心里的痛苦又无处宣泄,只能一声低过一声地哭喊,狼狈极了也顾不得,只是拼命想宣泄那份快将我逼入深渊的心痛,可惜一直到我昏迷过去也没能成功。连梦里都疼,梦见自己蹲在一片色调灰暗的墓碑前,捂着脸,哀哀地哭。
墓碑上全是熟悉的名字。面前那块却是空的——我还没来得及从冰山那里问出他真正的名字,一切就都结束了。
除了幼时,我很少哭。现在想来,仅有的几次全留给了闷油瓶。这次是我一生里哭得最撕心裂肺的一次,也是一生中最后的一次,还是为了他。
要是放在我遇到他之前,有人告诉我,我是个这么痴的人,我肯定连自己都不信。但现实是,我就是一头栽在他身上了,而且栽得不知不觉心甘情愿,说来也是件很神奇的事情。
我这个人吧,说来不是一个特别坚韧的人,即便很多人都觉得我是,但凭良心说,我真不是。遇到他之前,我活得很随意,除却注定的身世不提,就是个不愿吃亏想做牛逼奸商却又太嫩的普通人。
有些事情觉得困难,我也就放弃了,很难提得起劲头去争取。头脑还算够看,但除了考大学那会儿很少去用,一般都闲置在那里,宁愿懒懒地过着不富足却很平静的小日子。
没错,直到闷油瓶出现。
胖子有次喝醉了跟我说,小哥命里最大的变数就是我。
而他又何尝不是我命中最大的变数呢?
有时候我就在想,一个人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无非是活着,努力地学习,考一个好些的大学,找一个条件好的公司或自己创业当个小老板。然后遇到一个能过到一起去的女人,组成家庭,生儿育女,再为了下一代努力赚钱养家,最后拿到一个存折,里面是拿一辈子健康和拼搏换来的积蓄,而后清闲地四处转转,在人生的末端或病死、或老死在不熟悉的病床上。
我以前以为这就叫生活,但现在我知道,这不叫真正的活。
倒不是说,闷油瓶让我领悟到了活着的真正意义,只不过,他这个看似没有任何情绪的人,却让我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感情,什么叫活得不悔。
是的,我是不甘,但我到现在为止,从没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以前我为了好奇心马不停蹄地追寻他时,总会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呢?不论面对怎样不利的情况、怎样可怖的危险、怎样绝望的前途,他从未停下过脚步。
他是过得不好,可那个时候,每每看见他不断前行的背影时,我却会莫名地涌上一股艳羡的感情。
后来我才逐渐明白,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懂人生,甚至还在无形间教会了我。
这是一种救赎,我一直这么想。
所以如今,我不觉得苦,只是这条路太长,我好累。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被什么人,执着沾满浓墨的狼毫重重画了一笔。
着笔时有锋,让人尚能窥见光明,可随着这一笔终了,笔力渐重,墨色太浓,遮盖了所有的白,泞住了我挣扎的脚步,让我永远追不到,那象征希望的黎明……
最后的印象里,是一片如被浓墨晕染般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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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这两个人真的,互相是对方的意义与救赎。
这章量足福利~~~虐还没完,大家顶住……【窝很乖的,不要打窝!躺平任抽_(:з」∠)_【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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